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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隊/伶】片段

她靜靜地坐在教室的角落,望向人群中心,歡笑交談著的同學。黑直的長髮隨意披在肩上,前額的瀏海幾乎要蓋住雙眼。她透過髮絲的縫隙看著眼前的景象,並且……儘管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她閉上雙眼,稍稍試著想像了下,把自己剪貼,代換到人群中心,那個總是被眾人圍繞的孩子身上。



就像是…被鎂光燈照射著一樣,閃閃發光。



但,就算是在想像中,那些聲音仍會在暗處私語……
同樣是被注視,人群的視線卻只讓人感到恐懼。

最開始並沒有明顯的徵兆,同學只是純粹出於好奇而向自己搭話。然而,漸漸地出現了流言。金黃的頭髮,綠色的眼睛,是像爸爸,還是媽媽呢?咦咦??不過好奇怪啊?不管是爸爸還是媽媽看起來都只是普通的台灣人啊?聽說是媽媽那邊有荷蘭的血統?不過我聽我媽媽說啊……少數人開始在她背後竊竊私語。就算出於好奇而想過去詢問,她們也只是露出奇怪的笑容從眼前跑開。傳入耳中的流言漸漸變的越來越露骨……然後…


緩緩睜開眼,將視線拉回眼前的參考書。教室裡發生的事,人群的笑聲,說到底不過是與自己無關的事罷了。得先準備下堂課的考試才行。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她再度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轉學到這所學校是三個月前的事。雖然在學期途中轉來引起了班上的議論,不過由於她冷淡的態度,好奇來搭話的同學也漸漸減少。像是築起一到牆,她小心的的劃出一道自己的安全範圍,與他人進行最低限度的接觸,盡可能的不想引人注目。隱身在教室角落的陰影中,她對目前這份一人獨享的寧靜感到相當滿足。

*

「啊啊啊~~終於下班了!!!」女同事伸了大大的懶腰,整個人癱在辦公椅上。
「啊…你怎麼還沒好啊? 再慢吞吞的我要先走囉??」另一個同事早已經收拾完畢,瞄了她一眼便拿著手提包往門口走去。
「咦咦咦說走就走啊!! 啊啊等等我啊!!!!」原本成大字形倒在辦公椅上的同事彈起身來,一把把桌上的東西掃進包包,轉身追去。

「啊~伶不一起來嗎? 搞不好,不,這次一定要拗BOSS請客啊!!!」

『咦?』
突然意識到同事在對自己說話,伶將視線從電腦螢幕移開,望著同事愣了下。

「不…我還是……」下意識的將背靠在椅背上,往後挪了身子。

「恩……」 同事用像是小孩子討糖被拒絕的眼神,鼓著腮幫子直瞪了過來。

『哇啊…這樣下去不妙啊……』
「啊啊!!!你看,……我還在處理那個實習生留下的爛攤子啊……所以…」

「好吧!這次就饒了你! 下次一定要來啊換我生日你一定要來啊!」
不理會伶的意願,同事擅自做出了宣言,大步的離開了。

*
時鐘指向十點,伶一人獨自在辦公室處理文件。這時間大家應該已經結束了?不,依照他們的個性搞不好會去錢櫃之類的續攤玩通宵啊……伶默默的開始收拾桌面,腦中默默浮現同事明早頭痛抱怨的畫面。

然後,一雙手從背後抱住了伶。

「唉啊?結果沒有去續攤嗎?」伶忍受著背後傳來的酒氣,不帶情緒的說著。

「嗯?饒了我吧…..明早還要提報呢……」他將下巴靠在伶的肩膀上,像是撒嬌似的慢慢說著。

「不希望我來嗎?」

「……」伶將右手輕輕地搭在男子的手上。

「對不起呢,每次都只能這樣。」男子的手抱得更緊了,也許是酒精的緣故,男子全身熱得發燙,伶縮起肩膀,頸間因為男子的吐息而有些搔癢。

「……生日快樂」輕輕地握住男子的手,伶靜靜地說著。

*

「哦?你醒啦?」

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伶試圖起身,只覺得頭一陣暈眩,於是只好倒床上。試著活動手指取回知覺,然而身體卻傳來陣陣痠痛。

「不好意思,又麻煩你了啊…」
伶看向床邊的男子,有點歉疚的笑了。

「不,請別在意。」男子推了推眼鏡,翻閱著手上的文件,並從其中拿出一張遞給伶。

「這是?」

「不管怎麼說,這次都有點過分呢?所以…」

「只是不小心摔一跤而已,沒關係的。」伶下意識地摸著脖子,上面還留著淡淡的指痕。

「……好吧。」見伶沒有要收下單子的意思,男子將文件收回資料夾,簡單的交代處方籤後便起身離開。

「總之,請多保重啊,下次再跌倒的話搞不好就直接再見了呢。」

「謝謝你的『關心』啊,不送了。」

緩緩坐起身,伶試圖回想昨晚發生的事。儘管並不頻繁,平時總是非常溫柔的他偶爾會像變一個人似的,非常暴躁。然而,真正令伶感到害怕的,並不僅僅是男人的暴力行為,而是他的眼神。儘管他的眼神被憤怒掩蓋,可是,卻不像是衝著自己來的。他在伶身上發洩他的怨氣,可是口中叫喊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孤單,自己的聲音似乎永遠無法傳達到男人耳中
恐懼,對於男人的驟變,以及暴力相向。
喜悅,在男人如此痛苦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是自己。

然後,在最後,是滿滿的忌妒,以及不甘心。

*
冷水以枯燥的節奏打在身體上。伶雙手抱膝靠著牆,任由水滴自身上滑落。雖然幸運地發現了淋浴間,在沒有肥皂或洗髮乳的情況下也只能做最低程度的清洗。想著如果有熱水多少還能紓解身體的疲勞,但對於受困在密室的被害者來說這要求果然太奢侈了嗎?


淅瀝淅瀝淅瀝淅瀝

聽著無聊的水聲,伶有點沒勁的開始梳洗。掌心抹過另一隻手的手臂,隨後到肩。雙手滑過胸前,到腰,再清洗背部。接著從大腿根部,到膝蓋,滑落到腳跟,又回到最初抱膝的姿勢。比起清洗,更像是在確認。儘管手臂上仍摸得到瘀血的硬塊,但表面上已經幾乎看不出痕跡了。當時的傷,幾乎已經痊癒。剩下的便是來到密室後才造成的。雖然經歷了各種險境,但意外地只有受到輕微的擦傷,這只能說是運氣好吧。而這些傷,之後也會痊癒吧? 就像一開始就不存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