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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那老頭的理由?六個月前,我在他床上醒來。


(猛地轉過頭,指節敲敲玻璃酒杯)
上次會錯意的仆了兩週才能走,所以你他媽最好不要。


六個月前我們和Hound爭地盤,大勝,整方街區和囤貨作戰利品──幾十公斤的冰毒不花半毛錢,又純又亮,鑲戒指上都成。
我和其它小Prime One們湧進城裡每家酒吧和妓院,瘋了。摔破多少杯子砸破幾窗玻璃,城裡工匠作夢都會笑。

我鬧得太兇太累,凌晨四點走出接待所,看見天空是螢光粉紅色的都沒意會,扶著牆搖搖晃晃下到路肩。人潮沒散,一個晚幾年進組織的小輩站在路燈底下,拿整瓶紅酒朝自己頭頂澆,耶穌和他十二門徒站在旁邊看,雙手抱胸一個勁地搖頭。

我才明白自己嗑藥嗑壞了。還來不及提醒兔崽子耶穌找他,膝蓋摔到地上,砰。



醒來時我還寧可自己沒醒。

那種感覺好像……該死、好像有個世界衛生什麼總長的王八蛋,說老子的腦袋能吃,然後全世界的饑荒難民伸出他們蜘蛛猴一樣的手,扯老子的腦袋。

還有那頭怪物。伏在我身上。
我起初以為只是藥勁沒退,沒管牠,顧著觀察自己被抬到什麼鬼地方,心想誰會把臥室裝潢成大英博物館,我可不記得有品味這麼畸的情婦或手下,然後那怪物舔了我一臉。


……你要是親眼看過那頭怪物多大,就不會笑成這樣。

(朝外套裡摸菸,沒摸到)



操你還笑啊。(接過對方遞來的萬寶路)

反正我伸手掏槍,口袋空的。
賊老頭就是在這時候,端著餐盤、搖著他那老屁股晃進來。

你最喜歡講那什麼、合理推論?我合理推論這老頭是其它家族的混帳,要錢或要命,以室內裝潢和明顯非法飼育的臭狗看來,後者。

我問他想幹嘛,混哪裡的。那老頭笑得像貴婦下午茶會裡的人妖聖誕老人,他說他混日本文學,想在十一點前就寢,所以如果我喝完這杯紅茶,能自己過馬路回家的話,他會感激不盡。

然後我把那頭臭狗噓下去……你囉嗦什麼!
行!名字叫希爾夫還阿道夫的臭狗被老頭喚下去,大福爾摩斯滿意了?

我掙脫沙發朝窗外看去,落地窗對面坐落我那棟他媽的可悲二手屋──哼,我家對面確實有棟豪宅,庭院草皮上擺滿一票智障透頂小矮妖雕塑,只是我沒空也沒興趣知道屋主長什麼德性。

一個獨居同性戀變態老頭,哈?
老頭說他開車回家,差點把倒在路中央的我輾過去,認出我是對面的鄰居,覺得危險所以把我載回來。我吼他少多管閒事,神經病,甩了門就走。

對,我忘了把槍要回來,閉嘴。


(舉杯,把杯底最後一點酒解決)
隔天早上大家都聊那小輩死了,往自己身上倒酒那個,跟垃圾一起從下水溝裡沖出來,屍體浸得腫爛。可能自己跌下去的,也可能是被哪個Hound餘黨逮到。不知道。

我跟小弟點完保護費,比平常早回家,望見老頭在他花園掃掃忙忙。
……不知道幹嘛和你說這些,總之我盯著皮鞋,想想自己、想想那個丟掉小命的倒霉鬼,操,我就走過那條他媽的柏油路──媽的,我把手機號碼抄上便條紙,撕給那老頭,說以後有誰找他麻煩就是老子的麻煩。

你知道最讓人不爽的是什麼?看那老頭笑的,我猜他早料到我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