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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了我吧。


通常這種全身痠痛的情況並不常有,即便他是個健康的成年男人整整三小時揹著女兒爬山也難免會陷入這種窘境,妻子會輕聲責怪他的逞強,然後替他按摩,幸運的話只要半天就不再那麼難受了,他照樣能在親吻女兒的臉頰後去上班。

程東臨摸摸紅腫的背部,惡狠狠的齜了齜牙,從塑膠袋撈了一截斷指壓在指紋鎖上頭,掃描的過程很短,不到幾分鐘自動門就朝兩頭滑開。

他沒有停下腳步,手電筒被握在灌了鉛一樣重的手中,穿過接待大廳,照著印象中的路線前進,全部都像是早已預演過幾百次似的,他想找的那塊壓克力板子鎖死在兩台電梯之間。

他的目標是二樓,幾乎所有的門都被鎖死了,不是沒在用就是有人多事,一條直通到底的長廊上左右兩邊都有這種門,依序標上編號:C10、D7、D15,最後他推開D20的門,拇指把門邊的開關往上推,日光燈吃力的閃爍幾下才完全亮起。

漆成軍綠色的小房間沒有多餘的器材,僅有三張長鐵桌佔據了兩側,最後一張歪斜的擺在牆角,每張的上頭都擺滿了醫療用品。考慮到背包的容量他只拿了三卷繃帶、一瓶消毒水、一盒止痛藥、三隻注射器、兩瓶酒精──拿取酒精的時候他頓了一下,又多取了角落兩個玻璃空瓶才離開。

距離這裡幾條街的地方有間加油站,那時候沒容器裝一些汽油就放棄了,現在剛好可以裝滿兩瓶,然後再找時間加工,唔,能這麼順利就好了。

天色已經開始轉暗了,旅館是好找,不過能不能平安的到達旅館就不知道了,今晚還要跟陳奇祥大致說明現在的情況,還有接下來的路線。他蹲下身,開始往瓶子裡灌汽油。

裝滿第二瓶汽油收到背包的那刻,槍枝上膛的聲音距離他相當的近,緊接著冷硬的槍管抵住腦袋。「舉高雙手,慢慢站起來,敢亂來你就準備吃子彈。」粗嘎的聲音這麼說著。
他照做了,對方扯著他的頭髮迫使他痛苦的仰起頭,乾裂的嘴唇貼在他耳旁,一字一頓的說著「你剛剛怎麼進去那的就再做一次,耍小聰明或是試圖求救我就會打爛你的腦袋,好嗎?」然後粗魯的推搡著他走到門前。
裝有半截斷指的塑膠袋還留在原地,他根本不可能打開指紋鎖,更不可能叫對方去拿過來,現在他的優勢就是對方不知道怎麼開門,萬一自己沒用了很有可能會命喪槍下──好,就這麼辦吧。

「聽著,我要拿些工具開鎖,就在腰帶上頭,行嗎?」

一陣沉默過後,對方應允了。
他一隻手擺在身後,降低對方的警戒心,利用視線死角以左手的食指跟拇指把內袋裡的菜刀勾出來,算了一下距離,右手去把手指貼在感應器上頭,錯誤的嗶嗶聲響起的瞬間他回身一刀劃過對方的喉嚨,溫熱的鮮血噴濺在臉上,他反射性的眨眨雙眼,用手背抹去遮擋視線的那部份,看著那個倒楣鬼甚至來不及開槍就被放倒,掉落在地的手槍停在跟前,M92F還處於待發狀態下,他猶豫了一下,撿起手槍做了一連串的動作後重新裝上彈匣,塞到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