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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鬼地方?我昏了多久?程東臨嘗試著扭動因長時間維持同姿勢而僵硬的頸部,視線所及之處只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連半點光線都沒有。釐清基本狀況後他試著活動四肢,發覺雙手被反綁,甚至是雙腳也被綑在一起的時候他一點不覺得驚訝。

嘴唇周圍的黏膠讓他很不舒服,光是發個單音就會吃到封箱膠帶的味道。

好,嗯,這些是怎麼發生的?昨天帶著像是被攪成一團漿糊般的腦袋離開旅館,腦袋某處每隔五分鐘就會抽痛,周遭的景物像是在晃──腦震盪,好,然後呢?白髮蒼蒼的新生感染者拉扯著整個腐壞的臉部肌肉撲過來,他慢條斯理的掏槍-M92F被收走了,表層的彈性布料貼著出汗的大腿-蹦掉了比起人類更加脆弱的腦袋,到這裡也沒有發生什麼事。

程東臨扭動著身體,感覺到暗袋裡安置的水果刀隔著一層網子蹭著皮膚。不管把他抓來這裡囚禁的人有什麼打算,沒有立刻收了性命就代表有事要問吧?或是要他幫忙做什麼事?跟研究所遇到的倖存者有關嗎?他由衷希望不要是後者,不然這筆帳就難算了。
唔,等一下,我靠著的是──


「程先生?」大概是正前方傳來變聲期男孩特有的嗓音,厚重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老舊的木門-光線瞬間照亮囚禁他的小房間,習慣黑暗的雙眼因為過強的刺激反射性的閉起,他什麼也看不到就被從地上拖起來。

「克莉絲要找你,請不要掙扎讓我難做。」溫和有禮的聲音這麼說著,剛才的蠻力拉著右臂把他拖向門外,轉個彎之後他就能適應這個地方的光線了,領在前頭的是個只有到他胸膛高的男孩,力道卻出奇的大,兩個轉角,一扇寫著F13的塑料門,沿途沒有半個人站崗或是巡邏,怪了,如果是倖存者的據點應該要安排人手顧著吧?還是這裡已經成熟了?

領著他的男孩踏進一間漆成全白的房間,鬆開手,拇指比了比中央的單人座,他實在不太想座在上頭,因為跟他相視而座的人他很熟悉,熟到不能再熟了,非自願的。

「好啦,我知道你喜歡直接切入正題。」克莉絲-目前就這麼叫她吧-擺擺手,比出三根手指。「你的小筆記本還有三頁缺頁,給我。」

給了我有什麼好處?程東臨這麼想著,撕下膠布後重獲自由的嘴也說了出來。

克莉絲大笑著,從裙子底下撈了一把手槍指著他的腦袋。「你會活著,不錯吧?」

哼,是啊,我會活著餓死。重見光明的時間很短暫,但是他搞清楚了一些東西,例如說克莉絲沒有要他現在死,還有負責看住他的人知道他有輕微腦震盪,比較次要的就是背後提供倚靠的是一個儲水槽。

他緊張的舔舔唇,嘗試著動了動重獲自由的雙腳,然後站起稍微走動一下,繞了整個地下室一圈,回到大概在儲水槽前面的位置,一腳踹在不銹鋼外殼上頭,然後半靠在上頭,盡量裝出很不舒服的樣子。

「程先生?你還好嗎?」這次不是那個男孩,是個渾厚的男音,負責看著他的人。

大門就像之前那樣打開了,這個男人是個彪形大漢,下顎有沒刮乾淨的鬍渣,外表相當的粗曠,好極了。

「光……關了它…….」程東臨搖搖頭,請求著,然後厚重的木門仁慈的擋住大量光線,只有手電筒暖黃色的燈光照著他的臉,這樣就夠了。他雙腿在對方靠的足夠近的時候使勁的踹上結實的小腿,失去平衡的男人腦袋狠狠地撞上儲水槽,聲響之大,不過外頭除了這個倒楣鬼沒有其他人看守,他得趁著對方甦醒前逃出去。

路線──當初參觀的時候是怎麼走的?唔,一個彎,兩扇門,一間接待室,在一個彎,啊哈,他從沒這麼感謝過自己的記憶力!他蹲下身,用食指跟中指夾住剛剛被他蹭出來的水果刀刀柄,轉而握在手心中,開始試著切斷手部的繩索,這件事沒有花太多時間,不過對於換班可能還是太久了。


「嘿!老李!我來換班了!」


他在近幾天第二次問候別人的父母,抓著割斷的繩索縮在角落裡,門打開了,老李癱軟的身體正對著大門,換班的人是那個男孩,這很不好……很不好……..男孩的眼神一凜,掃向整個房間,初步的搜索無果後男孩掉頭踏離這個房間──他痛苦的叫喊出聲,上手臂的舊傷迸發出劇烈的疼痛,血腥味瀰漫在整個房間內,一把沾血的匕首掉落在他腳邊。

「果然應該跟克莉絲提議把你綁住的……」男孩嘆息的說著,緩慢的步向縮起身子的囚犯「好了,不要想掙扎,趴下。」

機會只有一次......他貼著冷冰冰的水泥地,劇痛反而讓思緒清楚許多──為了能順利刺傷大腿就必須賭一把,他順著對方的動作直起身子,疼的繃緊肌肉,對方正在搜索下半身,正好讓他有空檔沿著儲水槽的表面摸到凹陷下去的地方,等到對方的呼吸靠近頸部他立刻讓刀刃刺穿脆弱的部分,水柱毫無預警的噴在對方臉上,他算好距離,準確地把刀刃沒入對方大腿,作為代價,背部從尾椎到肩膀留下了一到駭人的傷口。

「王八蛋!你別跑-!」被他一腳踹開的男孩嘶吼著,很幸運的,只是叫囂卻沒有追上來。


他曾經聽到換班守衛之間的對話,照著他們說的地址,陳奇祥的住所就在這附近,他只要在失血過多之前找到那個混蛋──啊,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