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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中毒》


你心知已中毒。

那並不是能止渴的甘泉，那並不是能解澀的清流，那是毒，能使人迷惑甚至致人於死，淺淺一嘗便會萬劫不復的毒。入眼是刺目，卻又如此魅惑得使人一見就鍾情，彷彿玫瑰雖多刺，但那極度的妖冶能使人禁不住沉淪於那豔色。

於是你用顫抖的手捧起杯──不是害怕，而是興奮──以一種尊敬和迫不及待的小心翼翼一飲而盡，神情嚴肅的像是在進行什麼神聖的儀式，但細看你眼神的都知道，那裡盈滿了歡愉。是的，你明知那是毒，你明知碰不得，但你願意陷落，將它湊近你的唇邊，送入你的口中。你感到一股灼熱自喉間蔓延至心口，你不曉得那是否是傷害，但你知道你的心在悸動。你得到它了，你持有它了，你終能解開纏綿的渴，你終飲下。你夢寐以求甚至為之瘋狂，現在你終究填滿了空虛。你甚至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偶爾你稍清醒，你不敢置信自己竟以飲毒為樂，但也僅止於驚訝，你其實欣然接受，且渴求在轉瞬又會將你拉回迷濛。對你來說清醒是短暫而夢境才是長遠，你活得虛幻，你是當局者而你願意執迷，徒然換得旁觀者一聲惋惜的嘆。

你飲毒成癮，一日無飲毒，一日不成活。

這是否也是一種病態的欲望？你想要，你需要，你無法克制也無法戒除。解飲亦解癮，你要的是滿足，從不問自己為什麼墮落而仍甘心。

毒中之毒毒中毒，確實，中毒已深的你，再沒有救贖。

除了毒。










20140418 537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