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源外老爹，聽說終於修好了是嗎？』
在角落抽煙等群聚在店門口的孩童散了些，才接近這間遠離鬧街的機車修理行<源外庵>。
雖是標榜修理機車，看到店內散落著求助的眾人帶來的修理物有多各形各色，就知道老爹"大江戶第一發明家"的稱號並非浪得虛名。


「啊~~早就勸你換新機器使用了，現在這麼懷舊的人還真不多。
你那個錄放音機壞掉的零件頗古老，害我花了一番功夫哪！」
彎腰收拾剛剛被孩童們摧殘的小機器人組，戴著護目鏡的老者嘴頭上零碎地抱怨著，表情卻有相當成分的自豪。


『只是覺得順手又能用，就不想換了。』
上京後不過幾年，便深感主流科技改朝換代的迅速與殘酷，當初在武州是多麼前端的科技，在大江戶只是個即將被淘汰的物品。

修理好的機器擺放在雜亂的長型工作桌上，我啟動按鈕確認功能，發現不僅是磁頭，連匣內轉軸的細節部分都被細心清理過，也只有認真對待機械的人能如此了吧？
當個通緝犯什麼的太浪費，當初網開一面讓他繼續造福人群應該是做對了。
『修得很好，謝謝老爹！費用多少？』


「費用？嗯......明天你生日對吧？
那就算便宜一點、打八折吧！」
源外老爹報了數字，是個頗物美價廉的價格，但它的成因讓我頗為詫異。


『等等老爹，你怎麼會知道明天是我生日？』
別說外人，連在真選組內除了武州結識的核心伙伴以外，我敢說沒幾人知道，而知情者也不會來此碎嘴。


「嗯？看來你有神秘的仰慕者啊！
這東西今天早上就丟在我店門口，卡片上寫祝你生日快樂，這年頭送禮還真大手筆！」
像是發現有趣八卦一般賊笑著的源外老爹從一堆雜亂的背景中撈出一個半條煙大小的盒子，其包裝紙已經被粗魯地拆開，內容物讓我更加迷惑。

是個香菇造型的手機，而且不是一般的香菇，而是弁天堂著名水管工遊戲中才會出現的名物。
比起生日這種較容易查到的資訊，自己是個弁天堂派支持者的事實更是鮮為人知，到底？


老爹解釋一開始沒看卡片以為是給自己的就拆了，發現是手機之後基於機械工匠的手癢習慣便好好地檢視了一番。
「就當作變相幫你檢查了：不會爆炸、一切功能正常！
內存記憶體裡放了一首流行歌，你就拿回去聽聽看吧？」


卡片彷彿不帶感情地以黑墨標準字體印著「副長大人生日快樂」，無法藉以辨識送禮者；
從包裝上也看不出產地或任何特殊之處，連最容易被忽略的膠帶黏貼處上都沒有指紋，擺明了不想被追查。

我謝謝源外老爹的好意，將他打包好的錄放音機及手機接過，走回原先巡邏的路上。


香菇手機不論大小和重量甚至使用介面都很稱心順手，送的人很明顯瞭解我，但現在這份心意只會讓我警戒。
猶豫著該在路上就戴上耳機聽內存的歌曲還是回屯所先讓電腦分析資料再行處理時，巡邏的搭檔從他例行的打牙祭中歸來。


「喔？真意外~原來土方先生是弁天堂派？」
逕自刁著果汁冰棒湊過來的總悟瞄了幾眼我直覺想藏起但又覺無謂的香菇手機，搖晃著紫色的條狀物走在旁邊。
「哼！受官方眷顧真好，我可是還在期待莎木續篇呢！」

『那種東西就期待到世界盡頭吧！
別說那個，要你調查的情報怎樣了？』
對總悟平日的"遊手好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因為他總能以他的天使面孔獲得些難以從正常管道得來的情報。

總悟面無表情地吸乾冰棒，
「全部、都是死路。看來是土方先生看走眼了哪！
那幾家很認真一邊上演鄉土家庭劇一邊經營小本生意，跟攘夷志士沒什麼瓜葛。」

『是嗎？辛苦了。』
漫不經心地回話，思考近幾個月來獲得的訊息的一致性。
去年的伊東叛亂不僅令真選組元氣大傷，上頭也來了"關切"，導致必須對餘下組內成員進行肅清。
在謹慎地重整旗鼓之際，我必須警戒遠處是否還在醞釀更大的風暴。

「上次事件對方也傷亡慘重，何況土方先生還不要命地幾度率領突襲。
現在安靜成這樣，恐怕早就該抓的應該都抓完，剩下的也改變志向了......
唉！能遇到好敵手的日子、似乎沒有了呢？」
他把沒食用價值的冰棒包裝隨手捲成了麻花，拋丟到倒楣的路人身上，引起的怒意在接觸到總悟的眼神之後瞬間消失了。


「土方先生啊~最近我常想，
如果連攘夷志士都不作亂、天人都不搞怪，上頭是不是就不需要我們了呢？」

上京以來戰戰兢兢地經歷許多風雨，到現在似乎才是終於迎來和平的果實。
在設法說服自己這是應得的獎賞時，也彌補不了內心的某種異樣空虛。

他所說的假設，同樣困擾著我。





「這個世界、什麼時候變得這無聊了呢？」

看著沉落的夕陽，酒色眼瞳裡的生氣似乎也跟著消逝。
總悟的話語儘管誇張了些，卻聽得出來他的孤寂，像是個失去玩伴的孩子。





你只是唯恐天下不亂吧？

這句，我卻不知為何、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