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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日】茜色的約定

嗶─────

宣示比賽結束的響亮哨聲，在日向顫動不已的心中猛烈地迴響著。他倒在原地動彈不得，愣愣地盯著球網對面的某一處。

──那是剛才自己扣球出界的地方。

明明已經那麼努力地追上失誤的傳球、明明已經那麼扎實地感受到扣球的刺痛手感了──但就只差那麼幾公分，裁判就吹起了殘酷的判定哨聲。

國中第一場也是最後一場比賽，就在短短的三十一分鐘內，由自己親手畫下了句點。

從兒時的憧憬開始一點一滴構築起來的夢想，雖然尚無法稱上是完成型，甚至會落得別人笑話，但總算──還是讓他成功踏上了排球場。

他這小小的夢想雖然實現了大半，但在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後，隨之傳入耳中的那個叫罵聲，卻狠狠地掀起了日向心中所有的不甘與悔恨。雖然低著頭沒能看見，不過在球網另一端的那張臉龐，似乎用無法諒解的眼神死命地瞪著自己。

實在太不甘心了，但偏偏那人說的話句句都是事實，所以在比賽結束的那一天傍晚，日向從階梯的高處叫住了那個敵對的少年。

「如果你是君臨球場的王者……」

他的眼眶湧起了滾燙的熱流，那些彷彿是打從心底深處的裂痕迸發而出的淚水。這副模樣或許很難看，但日向強忍著哽咽，堅持要對那名少年說出心裡話。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說。

「那我一定要打倒你，成為站在球場上最久的人！」

那時日漸西沉，夕陽餘暉將遠方的天際染成一片橘紅，微涼的晚風吹動了他們細軟的髮絲。日向的雙眼因為眼淚而朦朧，好像就快要看不清楚那個黑髮少年的表情了。

所以──
當時在那個敵校的少年‧影山飛雄眼中一閃即逝的動搖，日向應該沒有察覺吧。

「想要獲勝的話，就變得更強吧。」

他們倔強地互相對峙，一直到影山無語地轉過身去，日向才用手臂粗魯地擦去不甘的淚水。他用哭紅的雙眼死命地凝望著影山的背影，就像要深深地刻在心底，好讓自己片刻都不能忘似的，將那帶著些許孤寂的身影全數納入眼中。

總有一天，他一定要和那個王者站在同一個球場上，擊出讓他啞口無言的強力扣球！


※


「呼哇啊啊啊───好飽好飽──」

在河堤上吃完手中最後一個肉包之後，日向用舌尖舔了舔嘴邊沾附到的肉屑，然後用力伸了個懶腰，接著便往後面那片翠綠的河堤草坪上躺去。

以稍遲的步伐走來，也跟著一屁股坐在日向身旁的，是一臉懊惱地吸著鋁箔包牛奶的影山。雖然他一年到頭都是那張嚴肅到不行的表情，不過這時候的他的確很懊惱，因為今天早上比日向晚到體育館，所以賭輸了幾個肉包子，而那些肉包他連看都沒看幾眼就全進了日向的肚子裡。

唔……看到那張滿足過頭的幸福表情，心裡那股悔恨感似乎也消弭了一點……不過與此同時，卻又有另一股莫名的焦躁感冉冉而升。

查覺到這份怪異情緒的影山，便立刻將視線從日向臉上移開，但夕陽早已在他臉龐不識趣地灑了一片橙紅。於是他甩甩頭，那一頭如烏鴉般的髮絲似乎也染上了夕陽餘暉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