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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打了什麼?」Kieren Walker 看向 Simon Moroe 手腕上點點黑斑,針孔疤痕。男人在他試圖掩藏手腕上的猙獰刀疤時,大方地拉起自己的衣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痕』,Simon 對著他微笑。
「週期表上A到Z所有元素」
「為什麼這麼多?」Kieren 皺緊眉頭,這是一個思想極端的男人,就連生前也一樣危險。
「你曾經沮喪過嗎?沮喪到你覺得你的所有神經都暴露在外,滿布著血又赤裸?」低沉又平穩的嗓音,男人接著說,「我想,如果我打進這麼多化學品,或許能混沌一點那些感覺」
「你為什麼沮喪?」他開始覺得他好像過頭了,哪來這麼濃厚的好奇心?!
但 Simon好似無關緊要,他微微地聳了下肩膀:「就是我奇怪的原因吧,我猜...」
「從我能思考的那天起,我腦中就有一個想法,一個尖銳的想法,生命毫無意義」
「我和其他所有人都踩踏著水面掙扎,直到我們的身體屈服,而我們沉回黑暗中」
「當你無時無刻都這樣想的時候,你的生活也會迎來無法置信的完蛋」男人勾起一邊嘴角,像在嘲笑一切一樣,「因為你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任何事」

這是他們第二次對話。

而他們在墓園的第一次見面Kieren仍然印象深刻。

他當時只覺得這男人真是無禮,完全沒思考過初次來到這個鎮裡的Simon哪裡會知道被他當作椅子的會是男孩的墓碑?
作為道歉,Simon低下身子仔細觀察他的墓碑:

珍視的臉龐消逝,親愛的嗓音已失

「押韻呢」男人點頭表示讚賞。
但Kieren只覺得尷尬又窘迫,「我要是自己選的話,會是一首詩!......可能吧」
「詩嗎?」男人低聲笑著,然後看向他,

我衡量一切,將所有放進心裡,
即將到來的每一年只是浪費呼吸,
過去所浪費掉的呼吸,再與這生、這死做衡量,
這便是我想要的。

「這是我的墓碑」Simon說。

從那時起,Kieren就覺得這個Simon Monroe非常古怪,但又的確吸引人。
『怪不得Amy喜歡他』但Kieren拒絕承認他也開始想了解這個男人。


#2
這一天和Simon的對話讓Kieren非常沮喪。

「我拒絕和你這種人交談」Simon 大力推開診所的門,每個步伐都充滿怒氣。
他們剛做完政府規定的PDS社區回饋,但診所將兩個未治療PDS患者像野獸一樣關在籠子裡激怒男人,但Kieren像見怪不怪,聽從診所裡的護士虐待他們,才是讓男人爆發的關鍵點,「我以為你是個勇敢、有想法的人,看來我錯了」
Kieren想反駁,但他認定男人不會想聽。
他們的觀念是如此不同,他想融入他周遭的人們、融入他的家庭,製造爭端是他最不想做的事情;而Simon來自的組織認為他們復生者有自己的尊嚴,不需要遷就自認高尚的活人,甚至受制於他們。
「你認為那些對你擺出笑臉的人可靠?他們只是在利用你、甚至奴役你,讓你替他們控制“狂暴殭屍”」Simon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瞪視著他,但Kieren只是用他完美偽裝成活人的棕色眼眸無聲地回看。
他不想就這樣被男人說服。他看過很多次,男人將鎮裡的PDS都聚集到他和Amy的家裡,像個慈祥的牧師佈道般,告訴大家,復生是一份禮物,拋棄異於活人而產生的羞恥,將會得到自由。他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是男人的信徒,而且他覺得Simon灌輸給大家的想法只會讓鎮裡的對立更加劇烈,這非常的危險。
但當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讓他有了想放棄想重新為人的想法。
「你絕對無法想像我能對你的同類做到怎樣的地步」Gary,人類志願軍的首領,踩著一個險些轉變回狂暴狀態的PDS頭部,對著他冷笑。
但他什麼也做不了,他只能跑,不斷地跑,直到他看到那扇門,和門後的那個男人,然後他用力扯過眼前男人的衣領。

親吻。

下一秒手掌壓在他脖頸的力道才稍微撫平他的憤怒和不安。



#3
「你知道什麼很讓人生氣嗎?你可以很完美,如果你能當個兩秒的正常人!」Kieren現在完全不敢置信。

他和Simon接吻了,在他的好朋友、說想要當Simon老婆的Amy家中,當他帶著愧疚的心理應Amy的邀請來參加聚會時,Simon毫不掩飾地走向他,說:「我很高興你來了」
兩人躲進廚房後,他坦白地和男人說,這樣像洗腦般的聚會將在鎮裡引爆衝突,但男人卻得寸進尺伸手在他的脖頸婆娑,「我倒覺得被洗腦的是你吧」
一副大人姿態只讓Kieren覺得反感,所以他躲開Simon的手,「你知道什麼很讓人生氣嗎?你可以很完美,如果你能當個兩秒的正常人!」,然後往門口走去。
「什麼叫正常?」男人大聲問,「我是認真的!我是認真的......」
「告訴我你想要什麼...然後我會盡我所能給你......」
「因為...我找到了我的信仰......而現在, 我有了你」
真是該死,明明平時都一副高傲的模樣,卻在這時說出這樣懦弱的話語,求他留下,他甚至要讓男人將他壓上牆角親吻。
『手段高明的妖言惑眾者......』Kieren一邊懊惱自己心性不堅。



#4
「你不需要這樣做,可以當作我沒提過」Kieren倚在門上,轉頭對門後的人說。

出門前爸媽跟他說:「星期日是家庭日,也把朋友帶來吧,那個女孩,Amy,她挺有趣的!」
「我看看......」他覺得他露出了很尷尬的笑臉。

「不,你說你想要讓我看看你的世界,所以...」隔著一道門,Simon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我沒有要你承諾什麼......」Kieren是真心這樣想,雖然他也非常想讓他的家人認識Simon
「我說過我會,我就會做,這是一個過程...」男人的聲音又再一次漸弱「讓我更了解你......我的天啊」
好吧,還是告訴男人今天的聚餐取消好了,Kieren聽見門裡的驚呼後,猶豫了起來。
從門後出來的男人讓他驚喜不已,而尷尬,也可能是害羞,催促著他趕緊移動腳步的Simon讓他完全抑制不住嘴角的笑。

他,Kieren Walker,讓從不掩飾自己PDS身分的男人,為了讓他的家人留下好印象,蒼白的肌膚擦上和活人一樣的顏色,水藍色的瞳片遮住已破損的瞳孔。

「謝謝你」他停下腳步和Simon道謝。
而男人又回到平時酷帥的形象,勾起一邊嘴角,說:「沒什麼」
『一切都完了』他想,他成了一個為愛狂熱的信徒。
他墊腳親上男人的嘴唇,然後雙手插進口袋裡,轉了身便繼續向前走。
回想方才男人驚訝的表情,Kieren滿足地想,至少他能摘下男人的面具。


*Kieren(18) & Simon(27) & Amy(21) = Zombie = PDS (部分死亡併發症) 患者 = 復生者
**Gary & Kieren 家人 = Hu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