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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東西武林大戰平穩落幕,眾人皆在休養生息,世人正道暫時不會有什麼江湖大事時。

解無塵又來找唐布衣打架了。



還真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飛俠復生的消息不脛而走,聽聞飛俠歸來一事,解無塵欣喜之餘感到的是困惑,流言的內容一再顯示那天他與唐布衣雖在不同戰場,可同在唐門蜀中,唐布衣事後卻完全沒來找他的好兄弟、摯友兼對手的他,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這唐布衣著實可恨!解無塵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來氣,他迫切想見到至交好友,要他給個交代。

想出的辦法便是找他約架。




和以往不同的是,他剛來到唐門,就被在門口掃地的你攔下。

他來時氣勢如虹,向唐布衣下戰帖的模樣熱情如火,而你卻不留情面潑他一桶冷水,你對他說大師兄又去青樓消遣了,並轉交一張紙條給他,說道是大師兄的指示。

攤開紙條,只寫了簡短一句「來花月樓」。

他尋你問花月樓是什麼地方,你如實回答。語畢他打了個寒顫,自從上次被唐布衣騙去青樓付帳後,解無塵便對這些風月場所敬謝不敏,這回又讓他去,怕不是梅開二度。你聳聳肩表示大師兄要是跑了,誰也別想抓到他,你若想找,趁現在手頭上有線索當場捉拿才是上策。

解無塵歪著腦袋繞著你走了三圈半仍是想不出其他辦法,縱使有些不情願,他還是決定去花月樓看看。





才剛到他就後悔了,一進門便被一群小娘子團團圍住,領賓入座,不消片刻已擺好整桌酒席。小娘子們爭相替解無塵夾菜喂飯,為他斟酒。

坐擁美酒佳人,他卻心有旁騖,怕這又是唐布衣使的新型詐術,待他吃飽喝足便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骨。

「大俠可有不滿意的地方? 」解無塵回過神,望向不知何時坐到他身旁的女子。

「是姊妹們準備的酒菜不合胃口?還是沒有看得上眼的姑娘?」女子手執羅扇掩去大半面容,唯一雙鳳眼直直望著他,目光如炬。

女子的氣場明顯與其他小娘子不同,習武之人,自然能看出那雙如飽經沙場般幹練、穩重的眼神,沾染風霜。謝無塵想了想,可不是嗎?這裡便是她的戰場,不知花了多少歲月打磨至今,不禁心生敬佩。

但這不是謝無塵多看女子兩眼的原因。

而是一點似曾相識。



「沒有的事!」解無塵拿起方才斟滿的酒一口嚥下「只是…只是我本意不在此,也不瞞諸位小娘子,我是來尋飛俠唐布衣的,請問各位知道他的下落?身在何方?」

此話一出引得眾人竊笑,解無塵還摸不著頭腦,身旁的女子眼珠子轉了轉,頷首哼笑兩聲,率先發話。

「解大俠,這事好商量,今日你只要能達成小女子一個願望,便帶你去找他。」

「此話當真!?」解無塵眼睛一亮。

「當真,絕對不假。」



也許是置身風月場所,也許是方才飲下的酒的緣故,他竟有些看不真切。輕羅小扇半遮面,女子一雙眼彎成月牙,帶著調戲的目光此刻卻不那麼令人反感,既陌生又熟悉。

他想起唐布衣。

噢!他明白那股沒來由的熟悉出自何處了,那副狡詐的、彷彿詭計得逞般的眼神,簡直和唐布衣如出一轍。

一個人的性情、為人從目光便可略知一二,更何況是看慣了的。眼前的女子從妝容舉措到儀表氣質皆與唐布衣相左,可眉眼間時而靈動機巧,時而沉穩凜然,笑起來又帶有一絲嫵媚柔和,這雙眼他再熟悉不過,絕不會認錯……才是?

可天下之大,真有和唐布衣一般頑劣之人?不不不,身邊有一個唐布衣已經夠了,他可無法承受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等等,也許不錯?這代表他有更多的對手、能打更多架!



旁人不覺解無塵腦內的天人交戰,只道他此刻面容變換莫測比戲班子的演出還精彩,甚是可憐可愛。良久,他長吁口氣,堅定心志。

「成 。小娘子有什麼願,我謝某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儘管看不清面容,但他能憑女子垂眸、莞爾中猜到,女子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那麼,享完這餐便隨我上街吧,來都來了,可別浪費了。」說著舀了一勺羹湯遞到謝無塵嘴邊。

「娘子所言為何?」雖有所疑問,他還是接過女子好意「我還想快點去尋唐布衣比試呢。」

「因為~」女子慢悠悠地湊到謝無塵耳邊,其聲細弱蚊蠅,近似嘆息,傳入耳中卻一字一句十分清晰「要算帳呀。」



哈!梅開二度。





江湖傳聞有道,風神謝無塵與唐門飛俠自年少起相識相交,與奪魄幽蘭及另外兩名俠士遊走江湖、行俠仗義,兩人在當時結下的孽緣時至今日依然糾纏不清。

那謝無塵三不五時便要去尋唐布衣切磋兩招,兩人比拼的內容五花八門,不過比什麼不重要,誰勝誰負才是重點,這可關係到我們這些閒雜人等今天的晚膳能有多豐盛。

小賭怡情,切莫胡亂跟進,看看上回哪家小兄弟被老婆趕出去,整整一旬不讓進家門呢。最後是跪在家門前三天三夜,哀號痛哭從此洗心革面再也不賭,做個踏實的人,他老婆才受不了,嫌他丟臉丟到蜀中人盡皆知,才把他拎回去。

聽聞謝無塵前日又上唐門找唐布衣約架,大夥們已早早開盤下注。可一日過去,一點風聲也無,以那兩人的名聲,有什麼風吹草動早就傳遍天下,可現在連他倆比什麼也不知。

你說飛俠消失數日不知所蹤?嘿!胡說八道,我昨天才見唐布衣在隔壁巷口買一串葉兒粑,謝無塵也是當日來的,按理他倆早碰上了。

你說飛俠又去了青樓?好吧……要是這兩日再沒點動靜,就當是告吹了,我就叫大夥們回去洗洗睡了。

……等等,那不是話題中人之一的風神謝無塵嗎?怪了,沒見到飛俠他定不會善罷干休的,怎會大白日在街市上閒逛?

他身後跟了一位美人!?不得了,這謝無塵以什麼聞名?當年那五人行走江湖時身邊有個江湖第一美人夏侯蘭,他卻整天只知找飛俠打架,世人私下皆議他是否有龍陽之癖。這下可好,他開竅了。

倒要瞧瞧是怎樣的美人能讓風神淪陷?我看看,雖然這位娘子遮著臉,以女子而言身形過於挑高,但依我閱人無數的眼光來看,這美貌、這氣質,定不輸奪魄幽蘭。

你別說,那謝無塵單論皮相也屬上乘,可惜他性子單純,老是被人戲弄,沒幾個小娘子願意隨他。若沒娶個精明能幹的老婆助他,日子可不好過。

依我看那美人也屬這款,豈不正好!





此刻,眾人閒話家常中的主角謝無塵,有些走投無路了。

規則很簡單,在黃昏日落前,種類不限,只要挑選一樣禮物送給女子,並得到她的青睞,便會告訴他唐布衣的下落,並在期限前捉拿。若是到日落都沒有找到唐布衣,那她便會轉告本人,這次比試便是謝無塵敗了,從此,每每謝無塵來,飛俠便會張開羽翼,行向他方,讓你謝無塵再也找不到。

是的,這也是勝負的一環,不如說比試早已開始。

這條件說簡單,實則難如登天。尋常女子喜愛的小玩意兒她看不上眼,也不圖胭脂水粉珠寶首飾,眼看時限一點一點逼近,他不由得急躁起來。

「解大俠,看你愁眉苦臉的,不如轉換下心情,且聽小女子一問?」

「妳若是有意幫我,不如給點提示吧。」解無塵臉色又沉了幾分。

「不~行~」

「唉……好吧,呃……」解無塵斟酌用詞「一直喊小娘子也是怪異,可否請教娘子芳名?」

女子一愣,沉默片刻「……小女之名不值掛念,若大俠想知道直問便是,無須多禮。小女無父無母,生來便在這花月樓裡,老鴇給我取一單名燕,人稱燕娘。」

「燕娘。」解無塵暗自腹誹「是個好名字,恣意且逍遙。」

「不覺可笑嗎?明明是生來便該翱翔天際的飛燕,卻身在囚籠,成了供人賞玩的黃鶯。」明明是為身世嗟嘆,語氣卻平穩如常,聽不出半點憂愁,是純粹的疑問。

「當然不。」但顯然謝無塵沒看出來,以為女子真的在為此嘆息,他正露出一副妳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的表情。話到嘴邊又及時煞住,他想,也許他能勸勸燕娘子,不要想不開,為此絞盡腦汁。

「人生在世,便有諸多煩惱,為武學陷入瓶頸而憂,為惡徒戲弄嘲笑而惱……為失去至親至愛而苦,為那人無情無義而愁。燕娘子,你有你的顧慮,我亦有。我的問題在妳看來雞毛蒜皮,反之亦然。」

「……難得悲觀,你真是風神解無塵?不會是千面人魔假扮的吧?」女子作勢捏他臉頰,但被輕輕推開。

「別一臉訝異的看我,我也是會思考的。」解無塵壓低嗓音,罕見的有些怒了,但又沒法真的動氣,是因為那雙眼睛嗎?

「離開花月樓又何如?依然會為衣食所累,為老病所苦,為情義所困,何處不是桎梏,興許人間即是一個巨大的囚籠,你我皆深陷其中。如此一來,真正困住妳的是花月樓、還是這世間?」

「燕娘子,妳我雖相識半日不到,但我能從妳的眼神中看到和我的勁敵、我的摯友一樣的風骨,蟄伏在那雙眼中的是不甘於此、想做點什麼,並為此付諸行動的果敢的靈魂。」他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臉「是我僭越了,因為我想妳是這樣的人,在妳提及身世時才感到有些驚訝……不知我猜對了嗎?」

「燕娘子,妳說籠子困住了妳,那打開便是。」

「妳的心是自由的。」





「如何?我說得不錯吧!」

謝無塵好生得意,這可是苦思許久才想出的一番良言。可女子悠悠打了個哈欠,轉身走了,留下解無塵呆愣在原地,直到女子回頭喊他跟上,才回過神來。

「兩分,太矯情了,一分是同情分,給強行被你抓來工作的大腦。」

「真過分啊。」對於這個評價他不置可否,或許是酒意上來了,他竟說了些平常不太會說的話。

「也是……還有現實意義上的籠子還是要處理,花月樓一事得再想想別的辦法……」

「問題不在那……罷了。」女子搖了搖頭,這次倒是放緩了腳步,同謝無塵並肩而行。

「至於另一分,就給英雄所見略同吧。」仰面一聲輕嘆,言語消失在風中。





「不過現在的你,應該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走著走著,不知何時遠離了鬧市,看向天邊漸漸昏黃,女子開口提議「根據你的回答決定要不要告訴你飛俠的下落,莫慌,這當然是『禮物』的一種。」

解無塵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那麼,小女子僅此一問。」

「解大俠,你為何對飛俠如此執著?」

細語輕聲,語調平穩。聽在他耳中卻一字一句有如撞鐘,敲上心弦,響徹雲霄。

「是什麼驅使著你?使你今時今日現於此地?」

「說好只問一題……」

「笨,我問的是同樣的問題。」女子一手插腰,拿著圓扇的手不耐的搧了搧「我只再說一次,解大俠還請好好想清楚再回答。」

「為什麼對唐布衣如此執著?」



「我說解少俠,咱們闖蕩江湖有些時日了,一直沒什麼機會問你。酒席之上無話不談,正好,另一個當事人也已不省人事,你便當我是醉了,說胡話呢。」

「你為何對唐布衣這般執著?」

遙想多年前的某個夜晚,他與唐布衣等人幹了一票大的,事成有了一筆可觀的報酬,一群人住進上好的房,喚人備了一桌美酒佳餚,大肆揮霍一整晚。吃飽了便要比拚酒量,當時的解無塵不勝酒力,幾杯黃湯下肚便倒,失去意識前聽見的是唐布衣那廝笑聲狂放,說他太弱了怎麼這就不行了我還沒喝夠呢云云。

明明你自己也在發酒瘋。

一個時辰之後他悠悠轉醒,眼前杯盤狼藉,女俠們早就回房歇息,留他們幾個大男人在這。他迷迷糊糊地看向倒在他身上的唐布衣,醉倒前的種種回憶向他襲來,賭氣將人推開。

飛俠滾落在地,摔個灰頭土臉,本人依然不醒人事。

現在堂堂飛俠就跟路邊石子一樣不起眼,還絆腳。

「哈哈哈哈唐布衣你也有今天!」男子是同行人中酒量最好的一個,他看向桌邊之前還不存在的那四、五個空罈子,瞠目結舌。

「都相處好些時日了,你倆怎麼還這麼不對付?真是看不下去,就不能開誠佈公,把話說開,對你我都好。」男子又開了一壺酒逕自喝了起來,而解無塵這才剛醒來,歪著腦袋表示不理解,一時之間寂靜瀰漫開來。

「唉,我對個醉鬼說什麼呢。」男子放下酒杯,碰在木質桌案上清脆一響「那就當我自言自語吧,愛不愛答隨你。」

然後便是開頭那句。



「唐布衣……唐布衣!那當然是我的勁敵、對手,也是我最好的同伴、我的摯友……」

「消停會兒,這我已經聽你講百八十遍了,我要問的不是這個。」男子清了清嗓子,一手撐起腦袋「講直白點,你到底看上唐布衣哪一點?」

「什……什麼!?我不是……我……」這回謝無塵聽懂了,醉意瞬間消去大半,冷汗直流,話也說得結結巴巴。

「行行行,就當你不是。」男子擺擺手,自顧自斟了杯酒「那你到是說說,你對他是怎麼想的?」

解無塵面有難色,身子往角落挪了挪。

「……你今天怎麼這麼八卦?婆婆媽媽,怪噁心的。」

「媽巴羔子,老子關心下你倆身家大事還要被你嫌棄?算了當我沒問,自討沒趣!」男子一掌拍在桌上,震歪了杯酒器皿,起身準備走人,就聽見解無塵囁嚅幾聲。

「他……老是喜歡作弄我,看我笑話,一想到他平素行徑,便氣不打一處來。這人著實可惡、可憎。」越講越有底氣,素有平時向唐布衣約架時的聲量。

「那你還老纏著他?」男子認命坐回來「你倆初見那會兒我們仨打你一人,以為打一頓你就會哭著跑走了,誰知道你第二天、第三天、之後每天照三餐來討打,直到今日。」

「你才被打哭!這事我還沒找你算帳,不如這就出來打一架?還有我和唐布衣的勝負是十勝十一敗兩平局,才沒你說的乖乖挨打!我下次絕對會贏回來!」



一陣笑鬧後他最終還是沒回答這個問題,解答被擱置今日。

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在意?



是了,就常人看來確實不合情理。

自幼天資聰穎,在平輩間戰無不勝,出了峨嵋發現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唐布衣便是擋在他前面的第一人。

偏那解無塵倔強好戰不服輸,在那場最糟的初遇後,興許是為一雪前恥,他開始與唐布衣較勁。什麼都要比,輸了會不甘心,贏了還不滿足,一次又一次,似乎永無止境。唐布衣嫌他三番五次過來找碴麻煩,見了就跑,沒跑成就給他使絆子再跑,比試五回有三回告吹,解無塵又氣又惱,下回追得更緊。

儘管關係惡劣,戰場上卻一拍即合。謝無塵底子好,日常修練亦不馬虎,武學造詣實屬上乘。而唐布衣精通忘形,擅於融會別派武學形意。平日你追我跑,日子久了便摸透彼此的習慣、擅使的路數,不須言語便能料到對方下一步行動,相互配合。一招接一式,如同手足的延伸。

不得不說,與唐布衣聯手,並肩作戰,確實是暢快。回過頭便能看見熟悉的背影,令人安心。

對飛俠的欣賞與敬佩增加了,於是爭執漸漸少了,取而代之是更多的約架。

拳腳相交之間,他能看見唐布衣眼中有著和他相同的熱血與激情,可分出勝負之後,又常常露出孤寂的、若有所思的表情,望向遠方。

他不明白,明明近在眼前,卻像天上星辰遙不可及。

他不理解,我們本該意氣相投,情同手足,你卻要離我遠去。

想理解、想明白,想看清名為唐布衣的全部。





同樣的疑問跨越時空再次擺在他眼前,這次他有了答案。

「因為我想知道。」

「因為我明明一直看著他,卻越來越看不清,越是接近,卻離他越來越遠。」

「我想了解他,想明白他在想什麼,我不擅思考這些,他不說我也不會明白。也不知如何訴諸言語,思來想去,不如找他打架,以武交心。」

他回頭望著女子,眼神堅毅。

「所以我想找到他,告訴他,你還有我。」



為什麼?

同樣的疑問,連結曾經與當下。

為到達他所期望的未來。

「因為我們是朋友。」



「你也不是沒別的友人,怎就特別執著於他?江湖也不乏高手,與他旗鼓相當、甚至更強的對手比比皆是,東武林盟主瑞笙便是一例。」

「還有西武林盟主,聽聞大俠也與他交情不錯……對了,還是那飛俠的醜師弟呢。」

「說得不錯,我確實與他們有些交情,和他們這樣的強敵交手也確實令人心潮澎派,不過……」

果然其他人是不行的。解無塵踢了踢腳邊的石子,彎腰拾起,伸展手臂,話語同石子一起拋向遠方。



「這世間只有他一個唐布衣,唯一一個!」



我所認可的、追逐的、心悅的,想立於其身側的,這世間也僅此一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子低下頭,顫抖著身子,接著便是陣陣笑聲,越來越響,最後是仰天大笑,眼淚都收不住。

「解大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竟還沒察覺嗎?」女子邊拭淚邊平緩氣息,她話說得含糊,令解無塵一時摸不著頭腦「這可怎麼辦呢?不過沒發現的話還是只能算你敗啦~」

「蛤?」

「那麼,從明天起你就再也見不到飛俠啦~」

「什麼?怎麼會?等等!?」

「燕娘子,妳還沒告訴我滿不滿意呢!」謝無塵追了上去,拉住女子搖著肩頭,也顧不上男女授受不親之禮。「拜託了!請告訴我唐布衣的下落!」

「怎麼辦呢~哈哈哈哈……啊。」

怎知女子一失足被裙角絆倒,而女子倒下前抓著解無塵衣領,兩人雙雙倒下去。

一直用來遮面的圓扇也滾落在地。



「妳……不對,你是!?」

「哈哈哈,終於發現了,大笨蛋!」



燕娘……不,是化身為女子的唐布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不顧呆愣在一旁的解無塵逕自向花月樓行去。

差不多該把這身裝束換下了。

「笨,發什麼呆呢,快跟上。」直到唐布衣回頭喚他才回過神來,追了上去。

「那……我這算是勝了……還是敗了?」跟在一旁的解無塵吱吱唔唔,偷偷瞟向唐布衣。

「哎~怪某個賴皮鬼作弊,沒達成願望還想非禮我,這場便不作數啦。」

「喔……噢!」一聲喟嘆藏不住喜悅之情,他明白這代表飛俠不會離開了。然而高興不過須於又皺起眉頭,越想越不對勁「且慢,所以你還是對我的回答不滿意嗎?」

「哈哈哈!」飛俠放慢腳步,同他並肩而行,並回以一個狡黠的、洋洋得意的笑容。

「兩分,不能更多。」

兩人有說有笑,夕陽餘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相織相揉,一如他們來時的路。






飛羽漂泊天地間,亦有風相伴。














〈番外一〉

「聽說你在比武招親時想保我小師妹?還失敗了?」

解無塵膝蓋中了一箭。

「聽說你給我掃墓時夥同我師弟損我?」

現在另一邊膝蓋也中箭了。

「你在唐門危急時,不惜違抗掌門命令也要跑來助陣?」

現在換……咦?沒中箭?

「謝謝你,多管閒事的大蠢貨~」

「……?你這是謝我還是罵我?」






〈番外二〉

為什麼叫燕娘?

「想想,解無塵,想想。別真讓你的腦袋成了擺設。」唐布衣晃了晃手腕,飛羽飄揚。

「飛燕流星翎!」

「恭喜——答錯啦~」接著又是頓狂笑轟炸,解無塵氣得當場就想走人,卻被唐布衣拉住。

待他長吁一口氣,收起平日的輕浮樣,唐布衣望向解無塵,含情脈脈。

他緩緩說道。

「這是我娘親的名字。」






〈番外三〉

「所以,我能把你的回答視為告白?」

「什麼?為什麼會得出這個結論?」

「原來你真有龍陽之癖。」

「不是……我沒有!我只是想見你,想你留下……」

「所以才說你笨啊,大笨蛋~」

這個大笨蛋什麼時候才能察覺呢?

唐布衣轉著圓扇,哼著小曲,瞥向解無塵傻愣的臉,笑得開懷。

當然,這次不會再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