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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rderline 


(Side: Kise Ryota)

Act.1
  稍感忐忑。
  雖然在中學畢業後,奇蹟世代的各成員分道報考他校,而高中更是因為賽程而偶時聚首,顯然沒什麼太大的離別傷感。而在進入大學就讀的階段後,他才明顯感到人事漸變的落差感,但也只是起初稍感不適應罷了;更別提已成社會人士的他們能有多少聚首次數。
  儘管不可否認他們都同樣的自我中心,表面上的關係也看來疏離,可卻意外地會保持一定聯繫,偶時收受一方短訊,也能知道其他人大致的近況。
  通常維繫這樣的聯絡人是桃井和他,有時則是赤司。
就似他現在所處的現況,就是赤司指示桃井通知大家,務必空出時間前來聚會。
  興許是因為好段時間沒有見到其他人,更也許只是出於自己的不安心理作祟,黃瀨心忖,無論何者,他都不得不承認,當從桃井口中得知此事時,思緒浮現的是先前某次聚會時,黑子因小酌而微醺的那抹淺笑。
  耳邊依稀可聽當時抵達公寓門前時,對方那聲輕輕淺淺的低喚,撓得他終究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吻上了那人帶著酒氣的雙唇。
  在他意識到自己行為後,也才發覺懷裡的黑子早已不勝酒力沉沉睡去。讓他半懷慶幸之餘,又感泛澀地將對方給抱進房裡,然後輕掩門扉,留得那人徜徉於眠夢裡頭,讓自己身陷於紊亂的思緒裏頭,仍然無可自拔。
  對方大概壓根不記得那天後來的這插曲。黃瀨忖度,或許這樣的發展也好,或許也可以說這樣就好。
  再多的,他無心試想,也不想臆造。





(Side: Kuroko Tetsuya)

Act.1
  順道至超市購置好晚餐的食材後,黑子終於回到了住所樓下。雖說才甫作喬遷,仍不免習慣性地去查探信箱,在見到裡頭擱了張明信片,稍感訝異之外,黑子輕吁了口氣,視線緊凝著那張薄紙幾秒後,未解困惑地探手取出那張紙卡。
  看著上頭的美麗景色,他倒無心端詳此景位於何處,翻過了背面目光輕掃過上頭的字詞,零碎地讓他摸不著頭緒,僅著一句略顯疏離的祝詞,以及末端下筆的英文縮寫R.K.,這才讓黑子恍然。
  對於黃瀨,他多少是感到遲疑的,不甚確定於應該將對方定位在哪層關係才算恰當;姑且不論以往對方嘴裡總叨唸的那句喜歡,就以中學時候的隊友、高中時期的偶時連絡,之後畢業的開始疏離,這樣的轉變光以短訊的數目及內容就能夠明顯窺知一二,但他也只是接受了這樣的改變。
  起初他以為是忙碌使然的情形,在後來旁人不經意地提起時,黑子這才意識到,曾試想打破這樣的窘境時,他也才赫然發覺已不知從何破題,不知該從何說起,更不知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去與那人互動。除了起初嘗試聊表幾句關心以釋主動之外,久而久之,就僅存信件匣裡頭的上百封簡訊留存於裡,佔據了手機記憶體的部分容量,隨著時間推移,也成了過往的某段時間軸。
  大學剛畢業不久,就順利地被應聘為一間幼兒園的老師,也適逢合租的室友將赴國外進修,他也就順勢找了離工作地點較近的住處,才剛定下沒幾天,除了家人之外,他也只是禮貌性地知會幾名友人而已。別說是久未連絡的黃瀨,就連時常以電話郵件往來的青峰、火神他們,他都還未來得及通知他們,若真忘了知會,還真不難想像得到他們一時興起,想做臨時突擊卻按錯了別人家的門鈴的可能有多少。
  困惑未解,黑子忽覺褲袋裡頭的手機震響,只見來電顯示署名著赤司,黑子先是怔神了幾秒,隨即才豁然開朗。假對方與此作連結,倒也不是件意外事,黑子暗忖,或許說得上是意想之中,稀鬆平常。
  切下接聽鍵後,就聽來人低嗓試問:「在忙?」
  「赤司君。」黑子沒有正面回應,僅作試問:「有什麼事情嗎?」
  「聽說你最近剛搬住處。」對方明顯打著啞謎的應答讓黑子不禁輕吁了口氣:「是的。」
  「不打算告訴我嗎,哲也?」
  「沒有的事。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大家而已。」黑子抿了抿唇,就得來人解惑「若非前幾日跟涼太聊了陣子後,我可能還不知道這消息。」
  聽對方如此一言後,黑子不由喃喃:「所以不是赤司君啊……。」
  「什麼意思?」
  「剛收到了黃瀨君的明信片,我以為……。」
  「以為是我嗎?」話鋒一頓,不難從陳述的言語間捕捉得到對方幾分笑意,「可惜的是,並不是我告訴他的,而是你的母親告訴他的。」
  黑子怔愣了會,在得赤司後頭補述的發言後,他先是應了聲知道,在聽對方切斷了通話徒留幾聲單音後,他才沉吁出積壓於肺部許久的廢氣,連同適才縈繞於腦的雜亂思緒給一併排遣而出。
  幾秒的沉澱過後,黑子才晃悠悠地想起,還是先向其他人說自己搬遷住所一事,以免徒增煩擾。在編輯好短訊內容,點開通訊錄圈選發送對象時,目光不禁因其中一筆署名讓他驀地停下了指腹按壓軟鍵的動作,再一次地陷入短暫的怔忡裡頭,難以自拔。
  可實際原因為何,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或許是出於他個人的不甘示弱,不願承認黃瀨的存在擾亂了他生活所持的一定平靜,不甘於黃瀨強勢地進駐了他泰半生活圈,與他周遭的朋友、家人變得熟稔,更不肯脫口而出那詞在意。
  這算什麼,黑子壓根無法想得通透,用莫名其妙四字足以形容得妥切。
  他終究還是沒有將這訊息發給黃瀨,原因有二,一是畢竟家人都替他轉達這消息,他倒也不必多作此舉;二則久未連絡,無須徒增突兀與尷尬。黑子也就打消了念頭,如此假定著。
  在見螢幕顯示發送成功的通知後,黑子反覆翻弄著明信片兩端的內容,直盯著上頭的署名,試圖藉此理出頭緒,可始終未果。
  就似適才通話的最後,自己那聲若有似無的嘆息化在空氣裡頭,繾綣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