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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逐漸清醒，手腳也有了知覺。
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映入了一片深藍。
雖然對眼前所見感到奇怪，剛醒來的他一時間還沒能理解狀況。
呼了口氣，往上飄的氣泡一瞬填滿了視野。
眨眨眼，傑伊清楚的看到上方還有些光點的地方有魚群游來游去。
我在海裡？
起先他疑惑的皺起眉，表情也很嚴肅。不過很快的，他懂了。
對了，我們的阿爾戈號……
憶起當時發生的事，不同於以往的笑容儘是無奈。
船在狂風暴雨之中被捲入海這一事實，令傑伊整個人都清醒了。
急忙坐起身一看，地面上像小山丘般凹凸不平的地形岩石確切的表達出這裡就是海底。
神奇的是，就算是在這樣近乎沒有任何光線的深海，呼吸也能和在陸地上一樣。
對這個奇異現象產生好奇心，傑伊站起來環顧四周，試著活動活動手腳，然而卻完全沒有感受到身在水中的感覺。
一邊懷疑，他一邊撿起落在旁邊的刀。
……這什麼情況？
抬頭往上看，若不是呼吸時造成的氣泡和偶爾遊過去的魚，甚至會不小心以為自己就在陸地上。
呆站在原地，他又多看幾眼自己附近的景致。
無庸置疑的，是海底。
怪了，難道我死了嗎？怎麼會有這種事？

「對我很好奇嗎？看看自己吧。」

一愣，傑伊立刻認出是歐佩洛的聲音。
先不論這奇怪的內容，歐佩洛現在在哪？這一切都是他做的嗎？
明明沒看見人，聲音是從哪來的？種種問題都讓傑伊摸不著頭緒。
不過，他知道現在就算想破頭也得不出結論、事情也不會有任何進展。
放棄思考這些，傑伊搖搖頭將這些問題從腦中撇除。
隨便找點事做總比在這胡思亂想要來的實際多了，他想。
果斷踏出步伐想到別處調查看看，他更抱持著「或許途中能碰到其他船員也說不定」的想法，
希望每個人都能平安找到阿爾戈號。

走沒幾步，傑伊察覺有什麼黑影逐漸包圍自己，數量不斷增加。
那是一群形態扭曲的怪物，當中竟然還參雜著應該是「人魚」的奇妙生物。
而他們的眼睛全都耀著紅光，好像隨時會發動攻擊的樣子。
傑伊警戒的抓緊手中的鞘，眼神也銳利起來，觀望那些生物是否有進一步想攻擊他的動作。
還在考慮該逃還是該和他們一戰時，突如其來的光芒刺痛了雙眼。
與之同時，腦中突然的劇痛使他痛苦的緊閉雙眼。
空著的一手趕緊扶著頭，腳頓時因為疼痛而站不穩。
好像有什麼很熟悉的畫面逐漸顯現在腦中。
身子小幅度了晃了晃，好不容易穩住腳步，他勉強的半睜開一隻眼，確認自己身邊的情況。
周遭場景似乎有很大的變化，但還來不及看清楚，他的注意力就先放在另一件事上了。
剛才那群怪物轉眼已近在咫尺。
及時的拔刀解決了幾隻怪物，他重新看往行進的方向。

有個人影在不遠處擋住了去路。
又是他？跟上次一樣的幻影？
「又是你……！你來做什麼？！」想起不久前在森林裡的事傑伊就不明覺得火大，沒好氣的喊著。
但仔細一看，眼前的人又微妙的和上次見到的有哪裡不同。服裝和……年齡？
隨後，他也意識到四周的景色已經全然變了樣──等等，這裡不就是……？
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那個地方。
自己家和里斯家交叉相通的那個路口。
刺痛再次襲向他的腦袋，事物產生的既視感讓他暈眩想吐。
瞇起眼，卻發現對方一語不發的拿著三叉戟朝著自己刺過來。
馬上將刀鞘放置在一旁，他勉強擋下了攻擊。
等等，幻影不是碰不到的嗎？
合理的遲疑了下，他挑起眉，好似看到了什麼詭異現象的盯著對方。
視線對上，那是令人不寒而慄的眼神。並不是因為含有惡意什麼的，不如說，什麼都沒有。
而這與記憶中溫柔明亮的感覺相異。
……我知道他。
「……傑伊？你在做什麼？」
毫無預警的，耳邊竟然響起了這個正攻擊自己的人的聲音，而且還是根本事不關己的疑問語氣，
好像很訝異自己在做什麼奇怪的事一般。但是奇怪的明明就是他啊！
又幾次揮刀，絲毫搞不清楚狀況的他大聲抗議：「蛤？我怎麼會知道！」這個問題是要問你吧！
重點是，剛才眼前的人並沒有開口，哪來的聲音？
「小心後面。」
在自己回話後對方突然說出很鎮定的簡短話語，臨時做出反應的傑伊先使勁推開人，並側過身往後一看。
剛才的人魚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在背後，打算襲擊自己。
什麼時候……
小吃驚了下，但也沒有多餘的疑慮。
「感謝提醒。」不忘道謝，他一刀解決了人魚。

沒閒暇時間去管這個奇妙的對話是怎麼形成的，說話的人貌似也真的不是他現在面對的幻影，
傑伊只好順其自然的讓對話繼續下去。
瞥了眼還在旁邊的怪物們，為了防止等會又被這些生物妨礙，傑伊先殺掉了離他比較近的幾隻。
怪物這才害怕的向後退開一點，不敢再貿然進攻。
才想說就此收手時，身後一股寒冷氣息擴散，迅速的略過自己掃過去。
剩餘的所有生物在一瞬間結凍，然後碎裂。
「……欸？」立刻回頭看向做了這件事的人，傑伊尷尬的笑顏僵掉了，這意料之外的發展使他愣了一會。
他在幫我……？
這時頭又是一陣疼痛，較前一次來講，這次浮現在腦海中的畫面相當清晰。
內容不外乎是小時候的事，自己常去找里斯玩、在大樹下一起看書、在他們家吃飯等等的，
唯一與既有的記憶不相吻合的是，
多了一個人。

我知道他。他和我們很熟。
記憶一點一點拼湊回來，想起的事越來越多。
雖然還不能完全記起，但是，如果是那個他的話，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一定有什麼理由。
然而那個理由，在當時就無從得知。
傑伊緊張的吞吞口水，以非常認真的心情面對眼前的人。
對方那沒有展現任何情緒的表情還是讓傑伊覺得渾身不對勁。
不過，除了刺痛感依舊，對於此情此景，更多的是熟悉感。

傑伊想起來了。
確實是，有這一回事。
這是發生在里斯從學校回來幾天後，要返回學校當天的事。
那個場景、那個時間，理應站在那裡的那個人。
與記憶中相同的米色長髮以及那雙淡藍色的眼睛。
與以往不同的是那溫柔的笑容中夾雜了許多複雜的情緒。
比如說，寂寞、悲傷、冷漠，之類的。
這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也是眼前幻影的樣貌。
一時間，很多好像原本就存在的記憶湧上心頭。

握著刀的手顫抖了起來。
像是還原著記憶中的一切，他開始有點害怕。
「大哥哥，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同樣的問題。
當時，他好像也是這麼說的。
但是，這個問題一直沒有答案。
和那時候一樣，對方看著自己，一語不發。
「你、該不會……」聽到傑伊這句問話，對話另一邊的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

對，我不只認識他，我們三個一起做了好多好多事。

但是、為什麼會忘記？

「見到了……我、吧？」
「優里……哥哥？」
幾乎是同時，兩個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幻影的表情相當驚訝，因為，如果傑伊知道他的名字，那表示，在那之前的所有事，傑伊全都……
「看來，想起來了呢。」幻影終於開口。
聽著小時候印象最深刻的那個溫柔語調，更加深了傑伊對此的印象。
他深吸一口氣。

里斯的哥哥，優里。
我和他約好他也要當我的哥哥。
「果然我那時候不應該走去你家的……」對方好像自顧自的說起話來。
那時候？
因為不太知道他在說的是指什麼，傑伊也沒去多去理會，繼續整理突然回來的記憶。

難道是指他離開的那天？

在我10歲的某一天，他突然消失了。
之後沒有人提起他，沒有人知道他去哪。
我好像是最後見到他的人。
奇怪的是就連我也只記得那天有見過他，其他都忘了。

「你後來去哪了？我為什麼會忘記你？」傑伊忍不住提問。
「這個……以後有機會再說吧。」簡單的敷衍過去，對方笑著，拿好武器又往傑伊刺去。
「喂！」至少也回答一下吧真是的！突然又要打起來了你是多恨我啦？！
百般無奈之下，傑伊也只好還手。
邊做出行動，腦中還是有一絲空檔能思考。
他繼續釐清現在的情況。
那「現在」又是？
這是自他消失後的再次見面，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就是現在這個情景。
當時我發現的時候，里斯已經和他對打一段時間了，而且完全沒有勝算。
我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理由，但是看到好朋友被攻擊我也不能坐視不管。
不過，我只記得一個重點──
完全贏不了啊！！

他自嘲的露出笑容，吃力擋著對方的攻擊。
不知怎麼的，自己的動作比起往常還來的慢，也相當不準確。
沒有平常的感覺。
話說這下該怎麼辦啊？！
摁？等等。
……對了。
眼前的是幻影的他，現在是「過去的記憶」，真正的他現在不在這，所以透過魔法和我對話。
……
既然如此，為什麼從剛才開始一句話也不說啊！
是說比起問幻影我直接問本人不是更快！
意識到自己的愚蠢，除了持續與幻影的打鬥之外，他立刻試著呼喚對話另一邊的人。

「那邊那個！你有什麼感想。」
幻影對他說的話露出了不解的眼神，但是攻擊沒有中斷。
「欸，欸？說我嗎？」雖然感覺有點奇妙，不過很快的，耳邊又傳來優里的聲音。
「沒錯！就是你，不是你還有誰！」懷疑什麼！還會有別人嗎！
「摁，說的也是。怎麼了嗎？」
「雖然我很不想說……但是你這人真是太過分了我贏不了啊！」
太扯了！你不是魔法師嗎！我連一個魔法都還沒見到！
煩躁的揮著刀，他抱怨著。
「咦？」
「咦什麼咦！像我哥一樣幫我想想辦法啊！」
你個混蛋老哥。還是我哥的話就做點事情吧。突然就這樣消失是鬧哪樣！
「……」聲音沉默了一會，「傑伊。」
優里突然回到沉穩、平靜的語調，傑伊頓時有點適應不過來。
「什、什麼事？」他緊張的吞吞口水，等待回應。
「殺掉我。」
「蛤？」對方過於認真的語調令人傻眼，他愣了下，差點就要給幻影的攻擊命中自己。
我聽錯了嗎？。
「你沒聽錯啦！要讓幻影消失這個方法最快。」
聽前一句的語氣很罕見的有點起伏，傑伊偷笑了下。
喔？對噢，這樣啊。真是麻煩的魔法，可惡，歐佩洛你給我走著瞧，下次再讓我遇到你你小心一點。
說是這麼說，老哥啊，我就贏不了，你還要我怎麼做。
而且現在記憶回來了，看著那張臉總是無法狠下心。
「那只是幻影，沒關係的。」對方隨後又補了一句。
傑伊靜了下來。
仔細想想，也是啦。
但你……尤其是那個表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與幻影戰鬥而近距離的對看了這麼久，傑伊看的一清二楚。
比當時都還要清楚。
你為了什麼離開了？途中你發生了什麼？現在你又在哪裡？
「吶，能告訴我嗎。你的事。」
「…….結束這裡之後再說吧。你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不是嗎？」
「摁，是呢。」必須去找到阿爾戈號，還有大家。
其他事早晚都要逼他說的。
還是先離開這吧。
「那麼，聽好囉？只要逼我放棄與你近戰，使用魔法對付你，就是你的勝利。」
「欸？難道不是我會更慘嗎？」讓你用魔法那還得了？！超恐怖的欸？
「但是那是我目前想到比較有可能的辦法了……」聲音停頓了下，
「應該是不會很困難的，那時候的我還很依賴魔法。如果你能像上次對海盜那樣發揮實力應該很快。」
「好吧，我試試。」
語畢，傑伊集中注意力在幻影身上。
一個魔法師竟然如此暴力，乾脆直接拿法杖打人算了。
一笑，下一次揮刀後，他從左腳的靴子抽出一把匕首。
雖然有點短，不過將就一下啦。
這代表運用它攻擊的瞬間會更貼近對方。
而那麼長的三叉戟在極近的距離能做的事應該就少很多了吧。
傑伊用這種方式逐漸把彼此的距離縮到最短，幻影的動作也被限制住了。

這時，他又聽到優里的聲音。
「對了，看到水晶閃過亮光時，請想辦法告知我。」
水晶？
視線停留在幻影紅色的耳環，耀著不尋常的反光。
……那不就是現在嗎！！
但我該怎麼告知他？！啊對了──
立刻將匕首往幻影丟去，空出的手馬上把眼鏡拿掉收進背心的口袋。
「往上跳！」
什麼？
優里突然的指令使他楞住，雖然不明白但還是確實的照做了。
同時，地上竄出冰柱。
「……」傑伊傻眼。
你的魔法更暴力啊！！
在心中哀號著，一落地，緊接著風刃筆直的朝他過來，往右躲去，才發現與對方的距離已被拉遠。
糟了，我不能離他太遠。
他的魔法範圍很廣，要是離的太遠我就碰不到他了，而且還只有挨打的份啊……！
「傑伊，還記得以前看過的書？」這時候優里突然間問了這麼一句。
因為專注在幻影下一個魔法該怎麼躲於是傑伊回話時講得特別快。
「如果是說和魔法有關的那當然記得。」
「摁，那我借你魔法吧。」像是配合傑伊剛才的語速，這個回答非常乾脆。
「蛤？」總感覺今天類似的語助詞怎麼好像特別多。
「我說，我現在借你魔法。怎麼用就看你自己了，因為我也看不到情況。」
優里先是再重複了一次，然後如此告知。
「這樣贏的了？我可完全沒怎麼用過魔法，而對手又是你欸。」
傑伊認真的闡述事實，眼神一刻都沒從幻影身上移開過，
就怕晚了一步，讓魔法命中自己。
「只要你反應夠快，論魔法強度，我是不會輸的。在那裡的只是三年前的我。」
說著，雖然語氣並沒有明顯變化但感覺得到對方頗有自信。
「哦？聽起來很可靠啊？」放心一笑，傑伊稍微思考了下使用時機。
總之還是得想辦法靠近他。

這麼想，剛閃過火球，眼前突然又出現高牆一般的火。
跑得太急的傑伊雖然即時減緩速度，但還來不及停下。
「嘖。」手一揮，築出同樣高度的水幕。
……哦！真的能用魔法耶！
驚喜之餘，他手中變出三把冰的小刀，繞過正要消失的水幕，朝幻影丟去。
四周瞬間刮起不自然的強風，仔細看，其中還夾雜火光。
小刀被吹飛，裂成碎塊。
強烈的氣流讓傑伊站不住腳，順勢往後翻了一圈，手一碰到地，他壓低身子貼近地面，待陣風過去。
……好奇怪啊。
迅速站起，身旁的地面又充滿冰刺。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的魔法是這樣的嗎？
帶著疑問，傑伊握緊刀，試著接近幻影。
躲過幾次攻擊，似乎很順利的往前了些。
見有機會碰到人，他毫不猶豫的向前跑去。
不料快逮到人時，腳踩住的地方突然出現淺藍色的光圈，下意識的往後退，他回頭確認身後的地面。
死定了，果然後面也有。
無奈的笑了笑，在視野被冰擋住前，他看到幻影憂鬱的神情，好像還打算轉身走人。
欸別走啊！？
傑伊苦惱的抓抓頭髮。
嘖，好麻煩喔。
為什麼明明距離這麼近卻不直接攻擊我，偏偏要像這樣……
咦？
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一個魔法是直接傷到我的？
但是如果是他的話讓人躲不掉的魔法有很多吧？
為什麼不用？

一個想法閃過他腦中。
「你，該不會……」
「摁。」
傑伊沒有把整句話說完，對方好像就在等他發現這件事一樣很快的應了一聲。
啊──這麼簡單的理由，我這麼遲才察覺到還真是對不起你。
因為下不了手的不只我一個人啊。
傑伊露出笑容，「果然是你。」
說著，他試著聚集風和火的元素。
抱歉感覺白白浪費了你很多法力，不過，這下應該快結束了。
你最擅長的是火和風，不是冰。

很大一聲巨響，冰牆隨著爆炸裂成碎塊。
還沒走得很遠的幻影停下腳步，錯愕的回過身，朝逐漸逼近的傑伊扔了風刃。
見人如此行動，傑伊燦笑。
就在等你這個。
輕鬆閃過了先到來的風刃，不過這次，他故意裝作失誤。
沒有躲過最後一個風刃，他右手手臂被劃出一道有點深的傷痕，鮮血馬上流出。
而幻影看到這一幕，確實遲疑了。
就趁現在──！
握緊手中的刀，傑伊毫不猶豫的跨出步伐，準備用最快的速度接近幻影。
神奇的是，這一步一踏出去，瞬間自已已來到幻影面前。
！？
發生什麼？
他現在表情應該和驚訝不已的幻影是一樣的吧，他想。
轉眼剛才揮到一半的刀就要穿過幻影的身體，他不禁往後退了一小步，調整刀的高度。
動作停止，刀尖抵在對方的喉嚨。
「驚訝嗎？」他問。
幻影看著他，笑了。「……當然。」
「我也很驚訝。」他笑。
對方顯然不解他笑的用意。
「因為，一直都和我對話的、借我魔法的那個人，就是你啊。」
此話一出，眼前的幻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殺了我吧，傑伊。」他笑著，溫柔的笑著。
頓時，傑伊所有思緒停下。

他是認真的。

從那時候起，一直都是。
直到再度從同一人口中聽到這句話，傑伊才了解到。
但是，他不懂。
為什麼對我說這種話？
不想錯失機會，他再次舉刀。
見人已下定決心這麼做，幻影閉上了眼，等待刀刃揮下。
然而事實並不如預期。
聽到了刀掉落在地上而發出的聲響，幻影趕緊張開眼。
隨之而來的是溫暖的擁抱。
「…...大哥哥，我好想你。」傑伊這麼說了。
這是，當時好不容易見到人，卻礙於情況沒有辦法說出口的話。
「……摁。」那是顫抖的聲音，他止不住淚水。
語畢，幻影退開了。傑伊發現幻影逐漸變得透明，周圍的景色也開始模糊。
什麼嘛，不用殺掉也行啊。
然後，傑伊看著對方很難過的開口說了一句話。
「我不想忘記……」

一陣白光刺痛了眼睛，四周恢復成湛藍的深海。
但是最後那句話小聲到幾乎聽不見，傑伊沒有聽清楚。
雖然有點在意……不過算了，這裡還有本人可以問呢。
比起這個，終於回來了。
雖然很麻煩，不過多虧哥哥還算滿有趣的。
他開心的呼喚著對話的另一邊。
「嘿！優里哥哥！我做到了喔！回來了！謝……」話還未完，他因為突然的異樣感猛然回頭看著後方。
在那一刻，好像有什麼消失了。
從書上出現字跡之後，一直在身邊，很熟悉的那個感覺，
不在了。
不能理解是發生什麼，他想了想。
也對？之後就沒聽到他講話了。
他用的魔法感覺上要耗很多法力吧？
也許休息一陣子就回來了？
一邊猜想，他一邊將刀和刀鞘拿回手上收好。
右手臂在動作時的刺痛也提醒了他傷口的存在。
總之，先去尋找阿爾戈號吧。
不知道大家怎麼樣了？

這時傑伊還不知道，那是他最後一次聽見優里的聲音。


不久之後，終於找到了阿爾戈號，傑伊慶幸它看來還是完好如初的，只是有些小破損。
走過去，他看了一眼和自己同時來到這的那位黑髮少女。
「呀，好久不見的感覺呢，菲莉西婭小姐。」
「嗯？」菲莉西婭聞聲抬頭，「是傑伊先生？」少女微微點頭，「感覺真的很久不見了。」
語畢，她看向自己一直按著的右手手臂，擔心的問：「是受傷了嗎？」
「啊，這個嗎，剛才不小心疏忽了。」傑伊無奈的笑著，「不過不用擔心，並沒有很嚴重。」
又不是什麼斷手斷腳的，不用大驚小怪啦。
況且大哥哥就算是幻影也不忍心傷到我，下手這麼輕，我都看不下去了。
就算這麼說了，感覺少女還是很在意，傑伊趕緊再換個話題。
「接下來呢？在這等其他人嗎？」
「嗯，」應聲，菲莉西婭並沒有同傑伊想的放棄追究他的傷。
少女皺起眉，上前拉起他沒受傷的手，直接把人拉上船。
沒能反應過來的傑伊只是乖乖的跟著走。
「別的人我不知道，但是你的手需要治療，而我的房間裡有藥。」少女嚴肅的說著。
「呃、」聞言，他尷尬的笑了笑，任憑對方拉著自己，「好，謝謝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