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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一開始,替她慶生的,是她的父母。

在她為數不多有關父母的明亮回憶中,其中一幕便是三人圍在桌邊的溫馨畫面。那天母親會在桌上擺滿她所喜愛的菜餚,父親則會翻出閒置許久而佈滿灰塵的透明花瓶,細細清理後注滿清水並小心插入母親所挑選的花卉,最後與母親製作的純白蛋糕一齊擺上餐桌。沙發的一角除了父母的禮物外,更有來自遠在異鄉唸書的姊姊特意寄回家中的精美包裹。一片漆黑中只有燭光不穩地跳動,就連分隔回憶之間的模糊邊框似乎也因這樣的場面泛著微微的溫暖色調。

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了。


然後,替她慶生的,從父母換成了她的姊姊。

原本在家中陪伴她的父母不知何時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剛結束學業不久回到故鄉的,與她年齡差距甚大的姊姊。她的姊姊是個經濟剛獨立、有個性、而且偏執地喜歡好東西的女人。於是,在她生日時,她的姊姊也總會送她些昂貴而細緻的好東西。在她升上國一的那年生日,她的姊姊挑了最能保暖的毛線,以她的好手藝親手織了條帶有黑白相間格子的圍巾送她。妳的體質太過冰冷,依稀記得姊姊將圍巾交給她時這麼說,冬天的時候帶去學校吧,會溫暖許多。

那條圍巾至今仍被主人珍惜地捧在懷中。


後來,替她慶生的,從姊姊換成了那人。

那人總是很忙,但他還是會想辦法排出些時間與她好好吃上一餐,陪著她讀點她所喜愛的文字,最後在深夜留下往例的一吻後離去。儘管他陪伴她的時間不算長,但對當時幾乎一無所有的她而言,僅僅是這些就已經足夠。在他們交往第二年的生日,他在離去前替她繫上一條尾端綽著蛋白石的長項鍊,透徹的寶石在燈光下閃著燦爛而美麗的光輝。他溫柔的握著她的手輕聲解釋蛋白石是她生日月份的誕生石,語末在她臉上和往常一樣的吻。

黯淡下來的回憶與被丟進飾品堆的長項鍊一樣,再也找不著了啊。


最後,替她慶生的,只剩下了自己。

她替自己做了些簡單樸素的菜餚擺上桌。吃過飯後她翻出閒置許久而佈滿灰塵的透明花瓶,細細清理後注滿清水並小心插入自己所挑選的花卉,最後與自製的純白蛋糕一齊擺上餐桌,儘管蛋糕的外型有些慘不忍睹但味道總歸還算過得去。解決甜點清洗後抱著陪伴她已久的圍巾翻上床舖,隨手抓起床頭的書本想讀點她所喜愛的文字,直到精神漸漸放鬆目光開始渙散她才滿足的放下書本,按熄房內唯一的光源將自己裹入棉被祈禱今晚能夠做個溫暖的美夢。

...
......
.........
...何苦呢?


溫暖也好,回憶也罷,為什麼總要死死抓著那些虛無飄渺的事物不放,每年每年自欺欺人地催眠自己那些已經不復存在的畫面依然存於現實?


於是最後的最後,她鬆開手。




咦、啊,原來已經打鐘了啊。
嗯?你說6/19?
嗯-嗯...啊!想起來了,段考最後一天是吧,那天還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嗎?
是嗎...對了對了,段考範圍你唸完了嗎?老師提過這次他出提不會手下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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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吶、為什麼?
為什麼,要露出這麼悲傷的眼神呢?
菱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