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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信宏覺得喉嚨好像有一團無明業火在燒灼,拿起手邊的杯子一飲而盡才發現那是蔡昇晏的啤酒。 糟了,一杯倒的體質要完了。這是蔡昇晏發現之後的第一反應。但是陳信宏好像並不在乎似的,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著對面那兩人。 女生的臉更紅了,把頭低下良久之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仰起頭對溫尚翊軟軟地請求道:“學長,我覺得有點醉了,等一下你可以送我回家嗎?” 溫尚翊對上女生膽怯而直接的眼神,心下一絲猶豫,但嘴上卻習慣地脫口而出:“可……” 以啊。 後面兩字還未出口,就被一聲巨大的“啪”給打斷了,陳信宏猛地站起來,帶倒了身下的矮椅,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口裏模糊地吐出一句“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間吐一下”便離了席。 衆人在社長走之後開始猛烈吐槽。 “靠北,社長喝的可樂也會醉哦?” “你不懂啦,這叫美術生的心情三月的天。” “也是啦,要不是我們社長太高領花我就倒追他了,可惡。” 蔡昇晏勾起嘴角狂笑:有好戲看了。 經過一個小插曲,氣氛回歸開始的熱烈。溫尚翊回過頭來對上學妹小心翼翼的眼神,翹起嘴角無奈一歎:“可是我要照顧我們社長這個大兒童欸,不好意思,我讓小聰送你回去吧。”找來那位叫小聰的學弟,溫尚翊也悄悄退了出來,找陳信宏。 陳信宏此時一邊暴走一邊吐槽溫尚翊這個混蛋,來者不拒看見妹就沒了魂,別人抛出了一塊肉骨頭就要屁顛屁顛地跟回家,明明飼主在這邊,明明後座只載我一個,明明前段時間還說“欸,陳信宏,我最在乎的就是你。” 陳信宏不是沒有發現溫尚翊對待自己特別溫柔,甚至到了寵溺的地步,但是由于他對每個人都那麽溫柔,所以把這當成“只是因爲是最好的朋友,所以程度加倍的溫柔吧”,也受用得理所當然。直到那天溫尚翊提出要送他回家,上車前拉過陳信宏的手調成環抱在自己腰上的姿勢,少見的沈默,一路開過河提,開過自強隧道,開過甯靜的北投公園,不若往常一樣總是說著吉他社今天又發生了什麽事啦,菜花跟石錦航又差點打起來,誰又被誰甩了之類沒營養的話題,也沒有那聽起來白癡一樣的笑聲,真的很不習慣。 到了陳信宏家門口,溫尚翊摘下頭盔,定定地看著陳信宏說:“阿信,我最近想了很久,想了很多,我發現,我好像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 良久,對面的人都沒有反應,溫尚翊的額頭滑下了一滴汗。 陳信宏拿著頭盔歪了一下腦袋,把它直接扣在了溫尚翊的頭上,說了一句: “知道了。” 便走了。 不是“爲什麽”,而是“知道了”。溫尚翊那准備接上的下一句“因爲我喜歡你”已經沒有了用武之地,已經做好了必死的准備來進行這場告白,卻被陳信宏的反應搞得如鲠在喉,一場還未出口便已經被判死刑的單戀。嗯,一定是的,像陳信宏這麽聰明的人,一定是料想到了他要出口的話,而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委婉地拒絕了。 陳信宏回過頭來看著溫尚翊像被定住了一樣站在原地發呆,像一只失魂落魄的大狗,也是也是有些不忍心:“明天早上記得來接我,要阿輝伯的胡蘿蔔餅。” 聽到這話,溫尚翊好像活過來了一樣,猛地點頭表示一定帶到。 原來以爲阿信聽過這話之後會就此不理他,甚至連朋友都沒得做,沒想到還是一如往常一樣會頤指氣使地讓他跑腿。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說明陳信宏不排斥,也習慣了他的存在,就算只是爲他到處搜羅美食陪吃陪聊陪睡覺,呃雖然只是純睡覺,但是只要時間久了,陳信宏一定會離不開他,到那時只要稍微消失個一兩天,陳信宏就會委屈地抱著他向他哭訴爲什麽這麽久不出現嘤嘤嘤。 想到這裏,溫尚翊不禁在回程的路上露出了猥瑣的笑聲,把路邊一只正在散步的中華田園犬嚇了一跳。 而陳信宏想的則是——溫尚翊這不是廢話呢嗎,一個單身男不在乎我這個最好的朋友還在乎誰?他們家養那只小咪啊?不過話說回來,像溫尚翊這樣一個青春期急需宣泄過盛荷爾蒙的少男,要是真對他産生了不一樣的情愫……不過也好,自己讓他喜歡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總比喜歡上別的心地不善良的人最後被甩了還要找自己哭訴強。 溫尚翊找到陳信宏的時候,他正靠在河堤的欄杆上扶著額頭,連背影看上去都充滿著委屈的意味。 其實他是故意的,不是沒有注意到陳信宏與自己在成果發表會之後,本來開開心心的一張臉因爲突然圍上來擁住自己的人群變得很跨,慶功宴時特意選擇了跟自己最遠的位置,但眼睛還是忍不住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恰好林宜臻好像對自己有意思,他便想著如果激一激,也許陳信宏會發現自己也是很受歡迎的,然後回心轉意撲進自己懷裏說著“不准跟別的女生眉來眼去”之類的話。于是就順勢喝了女生的那杯啤酒,說了一句暧昧不清的話,果然,陳信宏就炸毛了。 不過看到他生氣的一刹那,溫尚翊又後悔了起來,萬一玩過頭了陳信宏覺得自己是個花心的人那就完蛋了,這才急匆匆地跑出來准備說清楚。 咽了咽口水,溫尚翊走上前去開口道:“阿信。” 陳信宏微側過臉,在路燈的映照下可以看出來臉色浮上了一層紅暈,眉骨上那顆痣正好顯露出來,稱著帶著疏離的眼神,美得讓人心動又怯怯地不敢親近,真應了衆人私底下給他起的外號——“高領花”。 飽滿的唇瓣一開一阖,那低低的,又纏繞著磁性的聲音就這麽鑽進了溫尚翊的耳朵,酥到了骨頭裏。 “不去陪你的學妹了?”喝酒之後都會大舌頭,爲了令對方聽得清楚,陳信宏特意放慢了語速,哪料想聽在別人耳裏,又多了那麽一絲勾人的韻味。 “你喝酒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溫尚翊皺著眉,直接走向稍顯醉態的那人,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准備感受那人臉上的溫度是否燙人,不料卻在半途被拍掉。 “要你管。”退後了一步,把自己全身都武裝上了冷漠的氣息,陳信宏憤憤地看著溫尚翊。 “我不管你誰管你,乖,阿信,我們回去了。” “誰跟你乖,你當我小孩子哦?” 溫尚翊腹誹道你本來就是小孩子,但嘴上還是否認著:“沒有啦,我們英明神武的社長大人怎麽會是小孩子呢?你喝醉了,我載你回去吧。” “學妹也喝醉了,你不是要載她嗎。”陳信宏一下子就沒有剛才張牙舞爪的銳氣,低下頭悶悶地說。 “我讓小聰載她回去了。” “哈?爲什麽” “因爲我要載你呀。”溫尚翊徹底無奈了,像哄小孩一樣耐心地對著這個大齡兒童解釋。 “……你不是喜歡她嗎。”陳信宏從喉嚨裏小小聲地吐出這一句。 “你說什麽?”溫尚翊再次湊近了他,想要聽清那話。 “我說!你不是喜歡她嗎!溫尚翊你這個白癡!” “誰說我喜歡她的?” “那你還幫她喝酒,你就是想跟她間接接吻吧。” “那我還不是吃了你這麽多口水,想想你剩下的沙冰和啃不動的芭拉。” “那你還教她按和弦,名字記得很清楚齁。” “拎北對你牙齒有幾條縫記得更清楚嘿,哎喲……”溫尚翊的膝蓋被踹了一腳。 “那她長得好看!” “你也長得好看啊。” “那……”陳信宏一下子也想不起來到底要控訴溫尚翊什麽,其實這些都輪不到他來生氣,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好像自己親手訓練的會握手會接飛盤會叼拖鞋的大狗半路被別人拐跑了似的。 “承認吧,陳信宏,你喜歡我。” “誰喜歡你啦,不要臉。”陳信宏聽見這個言論,不禁瞪大了眼睛怒視溫尚翊,可惜半醉的眼神迷蒙中帶點嗔意,令對方不住咽了口水。 “你自己說的,上個星期你在我家午睡,說夢話時我聽到了。” 陳信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像被雷劈了一樣被定在原地,一向口齒伶俐的他“我…我…我…”結巴了很久都沒找到爲自己開脫的理由。 其實根本沒有夢話,是溫尚翊騙他的,看著陳信宏的表情,他知道平生賭運奇爛的自己賭對了。 “唔。” 回過神來的陳信宏只瞥到溫尚翊那張過度放大的臉,以及嘴唇濕熱的觸感,但是卻一點都不排斥,他好像被一個巨大的漩渦吸進去了。 直到溫尚翊扶著他的側臉,吮吸著他的下唇,輕輕地啃咬著,舌尖一下一下地頂著想要撬開他緊閉的牙關,才稍微清醒過來,稍微躲避著發情大狗一般的溫尚翊,陳信宏覺得自己甚至看到了對方身後那條搖得瘋狂的狗尾巴,艱難地說出: “等一下,說清楚了再親!” “陳信宏,我喜歡你!” 那閃著光的眸子,盛滿了一如既往的熱烈,還有更多更多,陳信宏之前明明看懂了,卻裝作什麽都不懂的情緒。算了算了,也不是那麽討厭就對了,還……蠻舒服的。 “嗯,我同意你喜歡我了。” 靠北,有這麽回答別人告白的嗎?溫尚翊失笑道,不過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先親了再說。 托著陳信宏的後腦勺,溫尚翊再次親了上去,意外地發現對方松開了牙關,甚至還用舌頭隱隱的回應自己,輕觸了一下自己的舌頭之後,又觸電般地伸回去,如此往複。密密匝匝地吮吸著對方嘴裏盛不住的唾液,吃到了啤酒的微苦與可樂的甜膩,還有獨屬于陳信宏的獨一無二的味道,溫尚翊無比滿足。 終于,高領花被忠犬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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