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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的殺人魔男友 02



　　隔晚的凱文市中心一間價位中上的餐廳等待小直的來到，他不想要一開始就採取太過進階的舉動，帶小直去吃什麼一頓一般人一個月薪水的奢豪食物，儘管他確實想要盡快地把小直養肥，但他不想要嚇壞小直。而另一方面，他也正在思量如果他們的關係要進一步，那麼關於自己受到政府追緝的身分在某個良辰吉時他是必須告知小直的。儘管凱文從來都不覺得政府能夠找到他，那讓幾個有名的警探、警長都頭疼的「殺人魔」，他們迄今連性別都還不敢妄下判斷，更何況他，凱文，是小有名氣的繪本作家──也出過幾本比較血腥一些的繪本，但那是應出版社的要求，他必須維持某種程度的一般人的生活收入與支出，他可是非常小心翼翼地使用帳面上的錢財，而至於他家中則是有一整個地窖的現金可以隨時使用，他從不懼怕現實生活的壓力會讓他喘不過去。

　　凱文並不以自己殺人這件事情羞愧，他反而是引以為傲的，他殺了許多披著人皮的畜牲，有許多無法在司法體制下受到應有懲戒的混帳，他總是會確認再三後再下手，而只要切開他們的腦殼，凱文就會感覺到一股幸福感，只不過從來不會持續太久。凱文總覺得自己擁有的超能力是命運使然，否則也沒有別的解釋了，他生在一個過於罪惡的城市，總得有法治外的手段來拔除那些總能脫逃的惡魔──坐在餐廳等著小直的凱文想到了確實有幾個被他追殺的傢伙指著他吼著惡魔惡魔，忍不住笑了起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小直跟在服務生身後來到了凱文訂好的位置前，看見了凱文淡淡的微笑，小直覺得自己再也不會看見比這人更要美好的對象了，但他努力掩藏自己心中的澎湃，他並不想要太急躁，深怕嚇壞了眼前這美好的青年。他注意到青年穿著一件大衣，和昨天他送給他的那件雨衣外套應該是相同，只不過凱文此時穿著的是白色款，而他身上穿著則是黑色款。

　　凱文此時抬起頭，對小直點了點頭，「看來你穿了我送你的外套，還喜歡嗎？」

　　「我真的不需要還給你嗎？」

　　「你不喜歡嗎？」

　　「喜、喜歡啊。」

　　「如果你喜歡的話，就都是你的。」凱文笑著替小直點了餐，眼睛直直地盯著他，「所以你喜歡吧？」

　　「嗯。」

　　小直尷尬地點了點頭，不知道該看哪裡，只好翻起菜單，翻了幾下才想到早就已經點好了，就又將菜單尷尬地蓋了起來，接著緊緊盯著桌面不敢抬頭。但他能感覺到凱文毫不掩飾的赤裸視線從一開始便沒有離開過他身上，像是他身上有什麼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似的。

　　凱文突然說道：「我很醜嗎？」

　　「什、什麼？」小直聞言抬起了頭，不解地問道：「怎麼這麼說？」

　　「你都不看我，我很醜嗎？」凱文笑了起來，撥了撥自己的瀏海，將垂落的瀏海用手指稍微往後梳，「我以為就算不是大明星，我也算是滿好看的。」

　　「你、你是。」

　　「那你怎麼不看我？」

　　「你……你一直盯著我看。」小直視線游移，「我、我、我不、不是很習慣。」

　　「我喜歡看好看的事物，原諒我，好嗎？」凱文笑著伸出了手，握住小直擺在桌上的手，「還是你不喜歡我？」

　　「我、我……」小直怯怯地看著凱文，問道：「你不覺得……進展太快嗎？」

　　「一點兒也不，如果可以我昨天就想把你帶回家了。」要不是因為旁邊那屍體太礙眼的緣故，凱文在心中補充說明。

　　「那、那就好。我、我也很喜歡你，從來沒遇過的那種喜歡。」小直點了點頭，又點了點頭，「不過我必須先和你說一些事情……」

　　「嗯？」

　　「我被死神標記了，在我身邊的人都很危險，所以我每段感情都談不長，還會常常換地方居住。」小直認真地對著凱文說道：「不是只有死神本人，死神有很多個，還有各種厄運，我就像是實體化的黑死病還什麼鬼的。」

　　小直說完後等著凱文的反應，但凱文只是坐著一動也不動，小直困惑地看著他，他原先預計的是等他說完這些之後凱文就會像過去許多男人一樣落荒而逃，他比較喜歡在感情萌芽之際就先把這些事情給扔對方，比較早些結束也比較容易復原，另一方面是不讓他人受到跟自己一樣的危害。但凱文只是一樣淡淡地笑著看著他，彷彿他剛剛說了什麼闔家適合的笑話一樣。

　　「抱、抱歉，通常我先解釋清楚對方就會跑走了，我沒有練習過如果有人留下來之後我要怎麼辦。」小直尷尬地看著凱文，接著餘光掃視到窗外站著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熟悉男子，驚慌地喊道：「這間餐廳的主人是本地人嗎？」

　　凱文回道：「不是。」

　　「那就好。」小直鬆了口氣，轉回頭，「好，你現在應該是驚魂未定才對？」

　　「不，我沒有。」凱文搖搖頭，纖長的手指指著外頭的西裝男子，「他就是那一直打擾你的男人嗎？看起來比較像什麼跟蹤狂前男友之類的。」

　　「如果是前男友那倒好。」小直嘆了口氣，「不管我到哪裡他們都試著要把我帶回死神主人面前，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死神這麼想要我。」

　　焦慮地說著話的小直突然驚覺自己又講了一些事情，連忙抬起頭，「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給你看醫生證明，我的精神狀況絕對是正常的。」

　　「我並不懷疑這點，小直。」凱文笑了起來，指著窗外，「另外他走進來了。」

　　「什麼！」小直轉過頭看向窗外，正看見那人打開門走了進來，「天啊你不是說老闆不是本地人嗎？」

　　「但他的法定伴侶是。」凱文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死神不能走進非本地人的屋子裡？」

　　「他們是有管轄權限制的，我也是花了一段時間才搞清楚。」小直慌張地起身要離開，卻被凱文拉住了手，他更慌張地吼道：「你不懂他只會跟著我，我走了就沒事了，我總是能逃開他們，不用擔心我我們就不需要再見──」

　　「永遠不要對我說永遠不見。」凱文將小直拉到自己身前，輕輕又快速地親了小直的額際，「你給我看了你的，那現在我該給你看我的了。」

　　「什麼？」

　　而此時那名身穿西裝的男子就走到了凱文和小直面前，捉住了小直的手腕，一句話也沒說但小直手上就傳來冰冷的氣息。凱文見狀手輕輕一揮，那名面無表情的西裝男子困惑地看著凱文，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就把西裝男子整個人迅速地往後一推，男子撞破了玻璃窗整個人癱倒在大街。而就在眾人才剛開始尖叫之際，凱文就握著小直的手從餐廳消失了，外頭急忙拿出手機呼叫救護車的民眾，卻發現頭破血流的西裝男子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扭了扭似乎斷掉的頭，將頭接回後迅速地離開了──同時周遭所有人的手機都直接爆開，沒有任何照片、影像或者聲音留存下來，除了那被整個撞破的玻璃窗之外，沒有留下其他他們存在過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