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迷路／青黃／文藝向】

02.
　　青峰大輝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他似乎正在追著什麼、停不下來的腳步不斷邁著交替的疲累，他突地想起小時候所聽過那關於中國的神話故事。夸父為了追趕太陽而跑盡了整片大陸，儘管有著超乎常理的體力與堅韌的精神，但最終仍是違抗不了人生來就與自然同抵的巨大差距。

　　當時的他可嘲笑的很、幹麻為了那種無謂的事情去掙扎努力啊？不過看著夢中那曾經的自己沒命的奔跑著，而現在他倒也能夠體會了些許──當時的自己並不是不願意停下腳步，而是他沒有必須停下的原因。

　　在明白了自己的潛力比起其他人還要高許多的時候，那蠢蠢欲動的優越感早已先一步破殼而出。曾經在意的一切轉為畫面像是人死之前的跑馬燈成了黑白一片、他的步伐在成長期的促使下不斷地拉大，而那些畫面卻早已是回頭也觸不及的光景。

　　──他在人生中迷失了光芒，他的方向早已與原本的冀望背道而馳了啊。

　　「小青峰？」

　　突地冒出的熟悉嗓音在他的夢境中敲下裂痕，從最初的點化為線再轉為面地鏘的一聲碎了開來、而夢裡曾經的他像是受到了影響似地終究是停下了腳步。他面色茫然地盯著空中逐往下墜的碎裂，卻絲毫忘了該閃避危險的本能。

　　「幹麻啊小青峰？明明自己約我結果你卻在房裡睡那麼熟！我可還沒遲到那麼久吧？」

　　那人的嗓音像是把刀子似地用話語將剩下的世界敲的連警戒都來不及準備，夢裡的世界自他為中心點越縮越小，而眼前原本擾亂視線的岔路卻也越來越少──直至青峰緩緩喚醒之時，夢中的他仍佇在原地，只是眼前卻只剩下一條明確目標的道路。

　　「……黃瀨？」
　　「早安啊小青峰！你睡的可真熟啊？我叫了你好幾聲呢。」
　　「嘖、那才不是睡的熟，那是……」

　　「──做惡夢了？」

　　黃瀨突地貼近的面容與低沉下來的嗓音令青峰一頓，他撇過視線難堪地點了頭的後一秒便扯著黃瀨的左手肘將他給鎖進懷裡。黃瀨對於青峰突然的動作絲毫沒有意外，他溫順的勾起手環抱的同時也輕輕撫順著他的情緒。

　　「小青峰怎就看不清楚啊？明明已經走回來了，就不用再害怕了啊。」
　　「你倒是說的容易啊……」

　　黃瀨嘻笑了幾聲勾著青峰的身子讓兩人雙雙倒回床上，用手背拭去青峰因惡夢折騰而沾著的汗水，後而轉為撫摸著那臉龐的堅毅線條。黃瀨是知道的、關於青峰一直走不出曾經迷失了方向的後悔，那樣的舉動不僅傷害了別人更是傷害了自己。

　　然而、又是誰能夠把握說在人生這條道路是永遠不會迷路的？就算是聖人也會有犯錯的時候。不只是青峰，其實奇蹟世代的他們都曾因為能力的優越而藐視那些需要努力才能達到目標的人，沒有誰在明白過後不後悔不斥責自己的、就連黃瀨自己也會。

　　「我哪有說的容易？小青峰太過份了居然誤會我！我可是你最心愛的黃瀨涼太耶！最心愛的耶！」
　　「這種話我哪裡說過了？你才不要誤會我！」

　　伸手捏著青峰臉頰的同時自己的臉頰也被反捏著，他們倆人鬥來鬥去的最後仍是躺在床上笑著彼此被捏起臉來的樣子真是醜死了。

　　「小青峰，我們現在可還是高中生喲。」
　　「嗯。」

　　「我們或許做了很多傷害別人的事情，但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我們也在傷害自己……因為不明白所以才會那樣做，我們要試著走過很多條路才會知道哪條是正確的──我們都會迷路啊、而且像小青峰這樣的路癡迷路是一定的吧？所以不要太苛責自己了。」

　　──因為我們都還年輕，我們還沒有到連做錯事情都不被允許的地步。

　　青峰轉頭看著黃瀨，伸手交疊並與之緊握。是啊、他們有的是懂得回頭後還能被原諒的日子，若是反復琢磨於那些不切實際的過錯的話最終也只能是越跌越深。

　　夢中的他再度邁開了腳步循著光芒踩著眼前唯一的道路，他的呼吸漸輕了他的面容漸柔了，而他閉起雙眼則輕輕地笑了，像是終於自那切迷茫間轉醒似地明白了。

　　「啊啊，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