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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好久以前,山腰上的那大戶人家出了個姑娘,那是家裡唯一的寄託,姑娘也養得好,百般武藝樣樣都學、樣樣精通,就是爹娘管得緊,從不讓她出門。
  姑娘開朗、活潑,卻也聽話,家裡的長輩看姑娘越長越大,越管越鬆。
  姑娘開始探索外頭的花花世界,開始接觸在家裡永遠不可能接觸到的東西,越是好奇,越是往外跑,家裡雖放鬆管教,卻還是不能任姑娘亂跑,這一來一往的捉迷藏中,姑娘從家裡溜出門的技巧也越高明。

  只是總有那麼一次,溜是溜了出來,卻摔在那山谷裡,說巧不巧,倒是給人碰上,還引來一陣笑聲,姑娘摸摸鼻,悻悻然地想爬起來離開,卻發現腳一拐是自己沒力。
  那人一邊笑著一邊說一抱歉,卻也不像一般男子拘泥於男女授受不親的禮節,而是直接上前就幫姑娘揉了揉腳筋抹了些藥,說是小狀況一會就好。
  姑娘家教嚴是嚴了些,在這小事上反而也不在意了,何況還是偷溜出門。
  待在原地那一個無聊,姑娘便向青年搭話,青年去過很多很多地方,有問必答,一來一往的,也算是互相上了心。
  他們約著每一次的出遊,心中想的都是你與我煮茶論道,我為你聞琴起舞,在一起的日子,永遠不必在意時光的流逝。
  但姑娘的爹娘不同意,他們能接受家業由姑娘繼承,卻不能接受門不當戶不對,沒辦法接受一個身分不明到處只會浪跡天涯的野小子帶走自家的寶貝女兒,他們將青年狠狠的攆了出去,要姑娘回自己房間好好反省。
  姑娘不傻,跟著青年的事也是藏了好些年才決定告訴父母,父母的態度卻讓姑娘覺得難過,聽了那麼多年話,在自己想做決定的事上,卻半分也得不到家裡的支持。
  於是她想傻那麼一回,她逃出家外去找了青年,要青年帶他走。
  青年淡淡的笑著,要姑娘別後悔,那是世上絕無僅有的血親。

  姑娘說,你只有我。

  青年緊緊的抱住姑娘,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孤獨一人太久,還以為自己能隨意的拿得起,放的下。
  於是他們一邊玩一邊逃,一邊逃一邊玩,總是能讓姑娘爹娘派出的人馬差點抓到,卻也早一步離開,他們看盡大江南北,望見人世百態,他們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遨遊人生。

  然後,姑娘割下了娟娟秀髮,編上一玉珮。
  玉珮贈良人,姑娘摟上正為自己輕率斷髮而一臉沉默的青年,輕輕的開口。

  公子,待我長髮及腰,娶我可好?

  青年闔了闔眼嘆了口氣。

  一年後,他們覓得一個偏遠的小村,借了村裡最大的廳,灑了紅包灑了喜糖,說是外地人不重禮節,情意到就好,拜了天地簡單入房。
  說是簡單,但青年與姑娘的相貌與如膠似漆的感情,倒是讓村裡的人信服這對郎才女貌是多麼的登對,簡單也好,不重禮節也罷,編著說是外地人,編著說是小倆口都無父無母的,大喜之日歡喜就好。
  然後再過了些年,小倆口家裡出了一男娃,村裡的人本想慶賀,一個晚上過後卻發現那戶人家徹底的消失,連房子都沒了。
  逃了這麼久,連姑娘的爹都親自出來抓人,想逃也逃不了,長一輩沒注意到嬰孩的存在,姑娘也倔嗆的不肯說,孩子被當野種,估計沒好日子過,倒讓青年將孩子帶走,走得越遠越好。
  即使他們約好要在見面,卻怎麼樣也連繫不上對方。
  即使後來姑娘的母親偷偷跟姑娘說傳來那人死了的消息了。
  即使姑娘一家子後來惹上了仇人,遭了汙名,一家子被放火燒了。

  「那個人雖是孤兒,遊歷在世時給自己取了個姓氏,喚做百里。」青衣拿起了瓷杯,輕抿了一口茶,抬頭才看見兩位小輩一臉像是驚呆了,大概是資訊量一口氣過大,短時間內消化不來。
  「也別傻愣著了。」青衣起身,在兩人頭上都拍了拍,「下回若遇見那位公子,先別跟他說些什麼,如果能的話,我想先跟他聊聊。」
  「是。」
  「好。」
  現下,李錦跟七七只能愣愣的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