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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烽火連天,他被領養的那日,上一波戰事才結束半年。
  那年,他十三歲,離著當初進入孤兒院已過了八年,他也早忘卻自己親生父母的模樣。左眼的傷是被戰火波及,迫不得已只好將眼球挖出,而現在,他也習慣了。
  戰爭粉碎了許多家庭,這十年來國家垮的垮、滅的滅,人民的怒吼及咆哮被些無腦官員給無視。他們終只顧自身利益。
  所以他也學聰明了,在有能力後他自個兒創了一派勢力,年僅十二歲便成了團體老大,十三歲時更收復了半院的院童。除了些年紀較大的,其他人壓根不敢反抗他,連老師見他都不得不退避三舍,就怕他一個不快毀了自己大半人生。
  那年,史精忠十六歲。在聽聞史豔文的提議後,與父親一同前往孤兒院。
  戰爭暫且結束,但物資仍是缺乏,孤兒院的孩童只能仗著優勢來搶奪食糧,否則便會淪落到得撿拾所剩的廚餘殘渣。
  史精忠看盡了這一片荒野,這是名為「庇護所」的沙場,年齡層偏小,但同樣無情。
  「精忠,過來一下。」
  「是,父親。」他跑向史豔文。
  史豔文望著他,眼神溫柔,語氣也沒一般軍人的剛直,「父親等會兒還要跟院長談事情,你先以先進去裡頭看看嗎?順便找找有沒有合得來的孩子。」
  「好的,那麼孩兒先離開了。」向父親及院中師長行了禮,史精忠獨自步往校舍。他左右看看,這棟建築破舊,處處可見斑駁痕跡,但也無人抱怨,他們光有個能遮風避雨的屋子就不錯了,誰還管它破不破爛?
  他繼續走著,黃沙隨風飄揚,就這麼被吹進了他眼裡。揉了揉,等不適消除後再睜開,放眼望去仍是一名學子也無。
  也不覺奇異,反正沒人會放任自己在外吞了一肚子砂土,史精忠推開其一扇門扉。門軸扭轉時發出刺耳聲響,他是費了好大一番心力才順利敞開,停下來歇口氣,他再望望這同樣空無的教室。
  這兒課桌椅的數量極少,恐怕在某些時候便被拿去當柴火燒了。因戰事導致煤、油的數量大大不足,冬季又凍地可怕,不要說取暖,就連燒屍體都得耗費不少燃料。
  儘管如此,人數依然眾多。政府沒多餘資金可救助他們,錢一筆一筆都給投入到軍事上,院內除了讓有能力的院生去做粗活外也別無他法,不然能怎辦呢?在外乞討只會有餓死凍死的份。
  「好可怕……」
  他十年前,也是生活在這般光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