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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_喝酒只會鬧事

　　醒來後，我總感覺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我記得的事情連片段都說不上，只是感覺過去從未有過得輕鬆──畢竟喝酒的日子我總會鬧得很晚，昨晚不知怎地，似乎就特別早睡。

　　晨起盥洗，意外發現昨晚我洗了澡卻沒有洗衣服，髒衣滿是我吐得七葷八素的精美成果……真他媽的噁心，飛速簡單的手搓了幾下，連著睡衣睡褲整坨抱進洗衣機裡，才想著餐桌上肯定又是一夜精彩等待我去面對，不甘不願的洗了條抹布走出去。

　　明明是自己決定要喝到爛醉的，理智又特想一個棍棒打醒自己，每日每夜都要埋怨自己總是這麼優柔寡斷。

　　我才繞過放著飲水機的屏風，就看見客廳陽台的光線照了進來，看來我還記得要鎖窗戶，不愧是長年來的好習慣，佩服自己不到三秒，我就注意到那兒不對勁了，然後我傻愣地站在客廳邊，看見那個渾蛋就睡在我的小沙發上，整個身體縮成一團，連條被子都沒有，就蓋著他的大外套。

　　我環顧四週，桌子是乾淨的，昨天晚上應該是大哭大鬧亂丟東西才對，雜誌卻好端端地疊在一旁，還記得我挑選的各種酒罐都是鐵鋁包裝，這種最適合發洩用的道具沒有出現在沙發對面的牆角，一切如常，甚至聞不到一點點酒味，我將目光轉回那渾蛋身上。

　　媽的他為什麼會在這裡？我昨天晚上是他媽的做了甚麼？
　　該不會就這樣幹走他的貞操了吧？

　　好像有點不錯……不對！要被幹走也是我的被幹走！

　　就看那白眼狼睡得特香，似乎也沒有要醒的樣子，我甩了甩抹布，認命地去幫他拿條被子。

　　二月天，還冷得很呢。
　　可別凍著了。

　　他就睡在我的寶座上，讓我也不能打開電視機亂轉台，又怕拿出電腦鍵盤噠噠噠的聲音吵他，乾脆東西收一收，到常去的早午餐店消磨時間──順便想想中午買甚麼回去，晚上又要做甚麼菜。

　　出門就受到陽光的熱烈歡迎，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渾蛋的關係心情特別好──不用想，肯定是的，我就是個他媽的矯情女人──睡掉整整一個夜晚直接補齊美容覺，見我滿面春風，連老闆都特別關照我，可愛的笑著說：「妳是甚麼福至心靈，笑得一副老妖婆變年輕妹子，今天的飲料我得給妳做特調。」讓我心花怒放了會兒。

　　大概是跟他熟到爛掉，端上來的是我最不能接受的咖啡。

　　「你知道我不喝咖啡啊老闆！」我瞬間就從吧檯的高腳椅上跳了起來，朝著正在做咖啡的老闆大叫。

　　「孩子妳還太淺了，苦盡甘來時運轉，我這是為妳好。」笑得那是一臉奸險狡詐，這個老狐狸真是得理不饒人！

　　「人生得意須盡歡！」就像李白一樣，我可是酒仙──喝完會吐到成仙的那種。

　　「行行行、新的耶加雪夫豆子，一句話喝不喝！」
　　「喝！」我眼睛都亮了，三秒和解。

　　有點意外，那個年近四十的大叔會記得我唯一喝的咖啡。

　　對我來說咖啡聞起來、看起來都是一個樣，我靈光點的大概也只有舌頭，不意外父母親老說我好養，啥都吃。

　　入口微酸，舌頭翻攪了幾下只剩下咖啡味後直接飲入喉中，方才淡淡的酸味消退，漸漸一股清甜果香衝上鼻腔，這種味道就像是直接到了夏天，那些讓人愛不釋手的夏日盛果。

　　「比上次的酸！」說句公道話，我這人喜歡甜的東西。
　　「妳就不能說點好話嗎？」

　　「也比上次的香一點，哈哈。」
　　「嘖嘖、這次的日曬豆可貴多了。」他說得眉飛色舞，反正衣索比亞甚麼豆子我真的也不清楚，就順著他口若懸河口水亂噴，應合的點頭。

　　「酸味一定會有的，這種的果香還不錯吧？」老闆扠著手，一臉自信的說。
　　「我可以接受。」這句話我倒能頗為贊同地點頭。

　　「天涯何處無芳草，別太難過。」然後他小聲地，天外插來這一句，語畢還從吧檯那一側伸出濕淋淋的手臂拍了我的肩。

　　「啥？」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怎麼突然聽不懂這個包頭巾的大叔到底在自言自語甚麼？

　　「別假了，早上前面小七的雯雯說，妳昨天晚上去她那買了一大袋酒。」

　　連雯雯都關心我的八卦？我甚麼時候變名人了？

　　「有誰情人節晚上會一個人買一大袋酒，助興的酒兩小瓶就夠了，你那一袋分明就是買醉，而且全部都是調味酒，只有妳到了這個年紀還在喝調味酒！」

　　這我必須反駁！為什麼！「調味酒錯了嗎！」

　　「唉，連情人節都不陪妳的爛人就不要了啦！」老闆一臉認真。

　　我不能反駁地攪了攪剩下的半杯咖啡，老實說我昨天晚上爛醉如泥之前也在想這件事，人生光陰幾十載，又有多少時間能夠浪費在這個渾蛋身上。

　　「不、老闆、其實我們還沒有在一起……」我的聲音細弱蚊絲。

　　「媽的他真不是個男人！」我被老闆突然爆的粗口嚇得抬起頭來，他看了我一眼，又繼續罵，「就沒看過妳這種腦弱的，三天兩頭往他家跑，做東做西甚麼事情都為了他，活得像個小媳婦，我看他也不怎麼樣呀，更沒有我帥！」

　　我擺出驚恐表情從老闆頭看到老闆尾，他露出手臂上的紋身、精壯的體魄，跟我差不多或甚至比我矮一些的身高、看起來特有家庭主夫味的頭巾……不、老闆，你的帥完全是不同次元的啊！這我不行！

　　我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全寫在臉上，老闆白了我一眼說：「總之妳繼續在他身邊待下去只是累個要死，聽老闆的話準沒錯。」

　　我偏頭思考了下。

　　「所以昨天就雯雯看見我買一堆酒回家？」我覺得我買不買酒似乎不是重點。

　　「嘿呀，穿得瑞氣千條金光……」我立刻打斷老闆。
　　「夠了喔我知道。」我無奈地摀住臉，昨天晚上好像本來要上夜店來著，最後因為太害怕、氣勢太弱、怕被撿屍，一走到小七立馬放棄買了酒回家。

　　那、我喝了酒之後發生了甚麼事？

　　「後來呢？」我看著老闆轉身去拿豆子。
　　「甚麼後來？你是當我監視器嗎？」他沒回頭但華麗地白了我一眼。

　　老闆不知道那渾蛋來我家了，他是幾點來的啊？

　　時屆日正當中，我當了個孬種，從老闆那買了他愛喝的美式咖啡，買了附近經常光顧的陽春麵回家，他仍然睡得昏天暗地。

　　虧他可以睡這麼久！反正也不急，衣服晾一晾，從廚房拿了兩個碗出來我才把他叫醒。

　　「睡豬起床了喔。」我推推他。
　　「嗯──」他翻了個身，把被子捲到椅背那一側去，露出較為白皙的腰背，我有點想要搔他癢──實際上我也這麼做了。

　　他笑了笑，一點都沒有打算起床的樣子：「別鬧……」
　　「太陽曬屁股了、你這隻豬豬豬。」我也不客氣地戳他。

　　他睜開眼睛，迷迷茫茫看著我，見他總算有點動靜了，我立刻拿出我的殺手鐧──把午餐倒出來。

　　「……妳又吃這家。」聲音簡直沙啞，說真的我從沒看他這個樣子，反而有些新鮮。

　　「好吃嘛，幫你買了，快起床。」他勉為其難坐起來，我坐在餐桌與沙發中間的小凳子上，正準備大快朵頤，吃給後面那隻豬看。

　　他突然伸手環住我的腰，嚇得我一動也不敢動。

　　媽的老娘雖然在暗爽可是是隨便就給你抱的嗎，還是你有戀物癖起床要抱枕頭？

　　我佯怒轉過去要掐他，他順勢迎面親了我的臉頰。

　　「早安。」

　　幹超爽，不對！

　　「……你你你你你！去刷牙！」耳朵馬上就紅成一片，我不知輕重的拍了他的手，重重地一聲似乎還挺痛的，可是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他痛不痛，轉了身回去塞我的麵。

　　「……好痛。」他好像笑了一下，然後捏捏我的耳垂，起身去刷牙。

　　幹，他一定看到了。

　　媽的，我昨天晚上到底做了甚麼！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