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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
藍天白雲的天氣舒適宜人,十分適合出外旅行。我看著窗外的景色如此想,然後我又低頭看了一下桌上那厚重的課本和筆記長嘆了一口氣。
「唉......可惜末期考試就要來了」
突然媽媽在我的背後說
「放心吧,我們會替你拍照的,還會把手信都帶回來」
感覺到話語中充滿了安撫的意思我無捺地轉頭對著他們說
「我說爸媽你們要走就快走吧,你們這麼高興顯得我好可憐啊」
剛說了這話爸爸便責備我說
「你小子這是什麼話?都說會有手信還在那邊嫌三嫌四,再說要是你考不好的話下次的旅行就沒你份!」
我非常不滿小聲地咕嘀著
「很了不起嗎?本來就沒有我的份......」
他轉過頭問
「嗯?你說什麼?」
不知道剛剛的話是否傳入了他的耳中我急忙地說
「沒......沒什麼,你們玩得開心點吧!」
媽媽那柔和的聲音又再傳來
「那我們出門了」
「哦路上小心」
我點頭回應。目送他們提著大大小小的行李離開家門後,我才感嘆地說
「都快六十歲了還這麼有活力到處遊歷真服了他們」
說完我給自己倒了一小杯威士忌,便回首到桌上埋頭工作了。
我專心一致地溫習毫不擦覺天色在改變,直到客廳裡暗淡下來,抬頭一看才驚覺已經是晚上我伸了個懶腰悠閒地說
「已經這個時間了?吃點什麼再睡吧」
我在冰箱裡拿出了一些急凍的食物放在微波爐中設定好時間,然後才去洗澡。整個房子只剩下我一個人,讓我覺得放鬆的同時也感到寂寞,要不是因為考試臨近我也許會預備上一些啤酒,邀請朋友來家留宿一晚。
大學不乏宿舍而我也不乏朋友,然而我卻選擇了不進宿舍。並不是因為我想家更不是因為大學離家不遠,而是因為父母經常帶公帶私地出旅遊讓家中的房間時常空了出來。縱然不能無法無天,但是只要小心一點的話便可以讓父母不察覺的同時把朋友帶過來。偶然甚至能讓他們住上一、兩個夜上不是問題。
我從滿佈霧氣的浴室裡出來,雙手拿著毛巾擦走髮絲上的水珠。然而總有漏網之魚從我的頭髮上「逃走」,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我的後頸滑落到肩膀,有的流到我的背上,有的流到我鎖骨的小窩裹讓我癢無比。
「叮」
一聲醒目的聲響突然傳來,雖然只是急凍食物但我還是滿心期待的走向廚房把剛剛熱好的飯盒拿了出來,端到電腦前。雖然夜已深,然而太陽的光芒還未完全散去因此我坐在電腦前看了一會電影。
回過神來,已經十二點了我急忙地收拾好桌子上的紙巾和飯盒,然後快速做好一連串梳洗便到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晨我從床上爬了起來,雖然那天沒有課程但是我不喜歡睡回籠覺因此坐在床邊讓意識清醒起來。我擦了擦眼睛,慣性地起了手機看了看時間
「嗯......六時四十五分嗎?」
然後解開了手機的屏幕鎖檢查訊息,雖然知道這種時候會傳訊息給我的人少之又少,但我還是滿心期待地檢查。如我預期手機一個訊息也沒有,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有一個未接來電。
當我打開來看的時候才發現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我輕嘖一聲然後放在床上。會在這種時間打過來的電話除了是錄音式廣告外很難想像是別人打來,我如此認為。
在我要離開床邊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我回頭拿起電話來看發現是剛剛那個廣告的電話號碼,我不耐煩地接了下來怕會無完無了。
「請問你是泰斯。古林先生嗎?」
「對,我是請問你是?」
我的臉色瞬間一變,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而聽到對方話語中的焦急我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消息。
「這邊是航空公司的來電,請問你認識他們嗎?」
兩個熟悉的名字傳入我耳中,讓我瞪大了眼睛
「請問......他們怎麼了?」
我有點不相信地問
「他們......」
一件骸人的事情傳入我的耳中,此時此刻我的手指僵住了、我的手臂僵住了,最後我的整個身體都僵住了。我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簡單地回應了對方幾句話然後便用盡全身力氣去掛斷電話。我能感覺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更沒有一絲血色,我僅僅只是站在床邊一步也走不了。
過了許久,我從床上醒了過來走向廁所梳洗。梳洗過後,來到客廳打開電視「聽」新聞一如以往。突然新聞中一則報導引起了我的注意,內容大致上說有一輛往台灣的飛機在昨晚凌晨與另一架被騎劫的飛機相撞,機體截斷隨後爆炸機上許多人生死未卜、凶多吉少。
「真可怕,希望爸媽他們會沒事吧」
我回頭對著電視說。吃過早餐,我伸了個懶腰然後換了衣服便出去跑步了,友善的鄰居一如以往跟我打招呼而我也理所當然地回應他們。
過了幾天,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過來告訴我們他們找到了我父母的「遺物」叫我去確認一下,我覺得很奇怪我問為什麼他們不直接把東西交給他們,然而他們卻沒有回答,結果我只好直接過去確認物品。
到達了目的地有幾個人來迎接我,他們似乎是那個航空公司的員工。和他們說上幾句話後,我便跟隨著他們穿過一個又一個的房間,那些房間沒有門只有一些白色的隔音板隔起來留出一個像是門口的位子,途中不時能聽到別人的哭聲讓我發毛。
最後我來到了一個房間,裡面放著一張桌子而上面則放著一些物品。他們走了過去詢問是否認得這些物品,我一件一件小心翼翼的拿了起來檢查。
我拿起了眼前那隻手錶,殘破的錶面上有好幾條裂縫而下面接續的手鏈則被燻黑了幾處變得破破爛爛並且斷裂開來。就算如此我還是認了出來那是爸爸的手錶,因為錶上的一絲光澤看出他對手錶的珍惜。
我瞪大了眼睛,一個細小的記憶片段突然出現在腦海中告訴我來龍去脈。我臉色發白,踉蹌退後幾步然後跌坐在地上,這時這刻我的身體完全僵住不聽喚使。
我蹭開了眼睛猛然坐了起來,我左顧右盼發現自己身在醫院。把就在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時候,突然一把聲音在我身邊問道
「醒過來了嗎?你覺得身體怎麼樣?」
「......」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能感覺到問題並不在身體。然後又再聽到他說話,語氣柔和
「你能開口說話嗎?不能的話就搖頭回應,不用勉強。」
這次我看著他說
「嗯,不過為什麼我會躺在醫院裡?」
「因為你突然暈倒在地上所以被送往醫院了,我們已經替你做過了身體檢查,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所以假如你覺得身體沒有大礙的話可以提早退醫回家休息一下。」
「好的謝謝你。說起來現在是什麼時間」
說完我望向左邊窗外的景色。不知道是升起還是正在沉夕的太陽把天邊染萬紫千紅,猶如火燒雲般甚是漂亮。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時左右,沒有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我目送醫生離開後便馬上做出院的手續,之所以會這麼趕急是因為考試將近,而我卻在醫院裡躺了大半天失去了不少光陰要是動作再慢下來的話大概就要跟合格說再見了。
時間又過了幾天,我回到了家如釋重負地躺在大廳的沙發上伸了個懶腰,然後興奮地大叫
「終於考完了!」
興奮的心情一直在我的心中久久不散,我把家中另一瓶威士忌打開以作興祝。我把酒倒進了一個小小的玻璃杯然後一口喝乾,熾熱的感覺馬上從身體裡爆發出來,在這個瞬間一段段封印了記憶再次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我癡呆地跌坐在沙發上,身體動不了甚至連眼睛的開合也做不到,這時我才驚覺一件事「父母去世了」。
一估空虛的感覺瞬間沖斥著身體,彷彿就像是在樓梯踏空了一般可怕同時還能夠感覺到心像是被撕裂般痛,但是盡管如此我卻沒有一點眼淚那是因為我長大了不可以再像個小孩般哭出來,我如此告訴自己。
突然電話的響聲傳遍整個「家」,讓我猛然醒過來拿起了電話。得知父母埋葬的地方,我才發現原來自己連見他們遺體的時間也錯過了,心中很是難受也對自己很是憤恨。
來到他們的賁前那天天氣很好是一個出遊的好日子,然而我的心情卻無比悔恨。我把一瓶威士忌打開,然後全部倒了下去,傾刻間我感覺到內心鬆了一口氣,那些酒彷彿代替了我的眼淚灑到墓前。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說出了心聲
「爸媽,對不起我哭不出來因為我已經24歲了已經是你們口中出色的大人了,一路來很謝謝你們的照顧......」
我擦了擦臉上的水珠,我沒有哭因為出色的大人是不會哭,不然就會辜負了他們的期望。我又再擦掉臉上的水珠,那只是我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