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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閉眼

　　麵包的味道或許是他這些天以來嚐過最多的味道。

　　自那日鐘聲響起後再無任何音訊，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到處在廣場周邊悠晃的想法，同時也因為大多都逗留在廣場的緣故，他可以算得上是那間麵包店的熟客了。當然，他也清楚其實也就只有他一個客人而已。

　　坐在木製長椅上，他凝視著鐘塔的頂端，一邊想著難得太陽如此暖和，一邊將波蘿麵包的最後一口嚥下。

　　或許是午後的陽光實在溫煦，又是個剛吃完午餐的時段，還什麼事情都不做的，他不知不覺就有些感到昏昏欲睡。

　　不久後，他低下頭倚在長椅上，並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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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睜開妳的眼睛，妳看到了什麼？」
　　「是的，祖母大人，我看見了御守。」

　　「說說看它們的差別在哪裡。」
　　「是的。做工與剪裁上的不同，左邊的御守比起右邊的御守而言，不管怎麼比都只能以精緻二字形容。」

　　「妳，抬起頭，告訴我哪個是妳做的？」
　　「……稟告祖母，右邊的平安御守。」

　　「接下來妳再告訴我，左邊的是誰做的？」
　　「……稟告祖母，是寺摩家的少爺。」

　　良久良久，不論是明顯為上位者的老婦人，又或是下位者的少女，都沒有再說出半句話。

　　許久的沉默之下，端莊婦人姿態優雅的緩緩起身，從未落在少女身上許久的視線此時更是不願意停駐。又或者說，從少女出生的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要注視過對方一眼。

　　布滿皺紋的手掌剛碰上拉門，老婦人只留下了兩字，便果決的將拉門推向一旁，步伐穩健且節奏性的離開了房間。

　　少女嘆了口氣，看著地上放置的兩個御守，只是笑而不語。

　　——沒用。

　　是啊，反正自己不管怎麼做，在她內心永遠都是個沒用的廢物，那麼自己用心要做什麼？

　　自己生存至今的目的，不過就只剩下繁衍後代而已。甚至可以說，只是為了嫡系的遺傳罷了，其餘之外毫無用處。

　　可不就是沒用嗎？的確，自己就真的只是個無用的傢伙罷了。

　　那個人從來沒說錯過。


　　牽強的露出燦爛的笑容，昏暗而安靜的室內，還能聽見年輕人輕聲說出的那句話。

　　「やっぱり……だめ……だ。」

　　少女慢慢的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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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給妳，跟上次一樣的波蘿麵包。」將手中的麵包扔向正呆看著鳥居的傢伙，少年也把手上的麵包包裝拆開，並咬下一口，「我母親做的，剛出爐，趁熱吃吧。」

　　接過少年扔來的麵包，順手拆開包裝，盯著裡頭看上去十分酥脆的表皮，笑著回答了聲：「謝謝你，寺摩。」

　　「別那麼禮貌啦，我們好歹也算是幼馴染吧，妳的一切我都知道了。」被稱為寺摩的少年聳了聳肩，看著少女似乎不太好的臉色，關心的出聲問道：「又被那個老太婆給罵了？」

　　點點頭，少女說道：「是啊，永遠都是那兩個字，完全沒半點新意啊。」

　　「又罵妳沒用？哈哈哈哈，」寺摩大聲的嘲笑出聲，又繼續說：「她這兩個字套在妳身上十多年了吧，真的完全沒新意欸，果然是老太婆。」

　　「就當作是體諒她吧，她的確很老了。從她守舊的觀念就看得出來。」咬下口中的波蘿麵包一口，少女露出甜蜜的笑容，「呼嗚——寺摩夫人的波蘿麵包真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波蘿麵包了！香酥的表皮不提，甜度也恰到好處！」

　　少年兩眼往上一翻，朝著少女露出了白眼，「得了吧，妳也就只吃過我媽的麵包而已，別以為我不知道那老太婆嚴禁妳吃這些『垃圾食物』啊，每天白飯青菜的，飲料和麵包什麼的不是都很少讓妳碰嗎？」

　　「是啊，說什麼為了要身體健康。」少女也跟著吐槽起那個人，畢竟他也是積怨已深，「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連吃個麵包也要禁止……完全無法理解她在想什麼。」

　　「真的，我們家老頭子常常說，幸好他小時候就不停拒絕了和你們老太婆的訂婚，否則現在肯定後悔死。」毫無顧忌的暴露著字家長輩的消息，少年笑得十分開朗，語氣更是十足的高興。

　　反觀是少女，與少年的開朗就成了對比，渾身瀰漫著一股憂傷氣息，她笑了笑，開口說道：「真好。真羨慕你。如果我是出生在寺摩家就太好了呢。」

　　「是啊，如果妳是我們這的人就好了。」少年也贊成少女的話語，畢竟作為絕對是這世上最了解少女的人，他很能理解少女現在正在想著什麼。

　　閒聊中，夕陽漸漸西下，天色緩緩灰暗。

　　「我該回去了，」少女說，「再不回去，祖母又要念我了。」

　　「也是，那妳快回去吧。」少年仰頭看著天色，伸手拍打了幾下站立許久的大腿，「我也差不多了，晚點我還有雅樂的訓練，妳呢？」

　　「我也是，今晚的訓練也是雅樂。」思考幾秒，少女給出了確定的答覆。

　　「真湊巧！」少年高興的笑了，他晃了晃手中的麵包包裝袋，問道：「那我們晚點說不定會再見到吧？到時候我偷偷再給妳幾個波蘿麵包如何？作為妳明天的早餐！」

　　少女聳聳肩，她回答：「嗯，反正你又要說你吃不完了，是嗎？反正我就是你的麵包垃圾桶，我也認了。」

　　「那就這麼說定囉！待會見！」少年語氣雀躍，正當他往一旁踏出一步時，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立馬又將腳步收了回來，盯著少女，笑著說道：「對了，妳閉上眼睛一下。」

　　少女眨了眨眼，聽從少年所說的那樣，閉上了眼。

　　能夠感覺有什麼，留下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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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開眼，又閉上眼，再睜一次眼。

　　現今天色還沒暗去，但比起閉眼之前算得上是暗了不少。

　　打了個呵欠，他漫不在乎的回想著夢的內容，那夢裡他幾乎可以說是以少女為第一視角，因此對於少年的種種言行有種強烈印象。何況在夢裡，少年也是少女最親密的人沒有錯。

　　看著還握在手裡的麵包包裝袋，他想起了夢裡那份波蘿麵包，味道香甜且口感酥脆，好吃的不得了。反到是自己當成午餐一樣的麵包，同樣是波蘿，卻是差了不少。

　　算了。反正是免費的麵包，也不必強求太多，不是嗎？

　　雖然夢裡的也是免費麵包就是了。

　　不過，真希望還能夠再吃到一次那份波蘿麵包，同樣味道、同樣口感的波蘿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