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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誠/骸綱/虐】

04.
  「要花茶還是熱茶就好?」
  「熱茶就好,謝謝。」

  澤田綱吉抿了抿在話語過後含在嘴間那情感發酵的酸楚,雙手交扣的以肘抵在膝上他垂著頭幾近嘆出一聲連自身都毫無察覺的落寞。

  很多事情並非強求就可以恣意奪取的,更何況澤田綱吉對於擅自佔有對方所擁有的事物這樣的舉動更是不願──除非事態嚴重的逼著他必須選擇有利於己的那方,否則他基本上不會選擇讓他人受傷。

  他曾說過這樣的自己哪有半點黑手黨首領的樣子?這重量也不過只有螻蟻一般,我可是能輕易地摧毀你呢──儘管當時的他是這樣說著,但斷斷續續的十年歲月他卻沒有選擇真正的傷害過他。

  在提到這事時山本武曾有一瞬認真的眼神說或許這就叫做信任,因為信任所以忠誠,然而下一秒他卻又撫過沾著下頷的疤痕以笑容來反駁前一秒的言論。那時澤田綱吉就記著了,六道骸的一切都像裹著好幾層裝紙的糖,就算拆了一層也永遠不知道還有多少等著自己去猜測。

  「彭格列,想什麼那麼入神?」
  「咦?不、不好意思,讓你等很久了嗎?」
  「不會,剛好等了十分鐘,恰巧是這杯茶變溫的時間而已呢。」

  六道骸瞇起眼笑著看向澤田綱吉慌亂的舉動,說是等了十分鐘當然是騙人的、可他並不會輕易地就這麼戳破連自己都覺得拙劣的謊言。在撫摸了瓷杯的溫度後澤田綱吉漸漸地冷靜了,略微責怪的望了眼六道骸,卻忘了這樣的眼神對他而言向來構不成半點威脅。

  「我說、骸……」
  「嗯?我聽著呢。」

  「──為什麼毫不考慮就選擇送死?」

  每件事情都有勝敗的機率,以總完成度的百分之百來說、成功與失敗從來就是另種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教材,你說可不是嗎?誰佔了一半那令一半當然是對方理所當然地必須接受,沒有拒絕就只有答應的單方面毆打就連世界運行的規則都無法為他逆行。

  澤田綱吉視網膜內清晰可見的複雜織成了一片深濃,然六道骸並沒有將半絲猶豫及意外滲入那唇角淺揚的優雅。這一次彭格列你問的可直接了呢、夾雜著調笑的神情,他朝後仰地將背脊沒入沙發間隙。

  「但我必須要反駁你的是──我並非毫不考慮,反倒是經過多方面思考才這麼決定。」
  「那為什麼想過了卻還是這麼做!你明明有更多選擇啊……你明明值得擁有的啊。」
  「你問我──為什麼?」

  像是聽到玩笑話般地六道骸略為詫異的神情並未是任何情緒波動的見證,他看著澤田綱吉垂下頭似乎極度隱忍的潰堤、卻不再清楚接下來是否還必須讓傷害蔓延彼此。他不會輕易說出被給予的選擇向來就只有他倆的其中一方,更甭說比起生命重量又該是誰必須擔著他人給予的期望?

  ──雖然霧守護者和彭格列首領的生命價值有差,但請將就一下吧?我敢保證我的這條性命絕對會是令你摧毀彭格列家族時最有力的一項優勢。

  「聽著,彭格列──不、聽著,澤田綱吉。」

  那時那張毫不信任的噁心嘴臉六道骸相信自己永遠都不會忘掉,就算說著違心之論他也明白並非所有一切都如他嘴中所說的那麼輕易。他向來能託付的從來就只有自己願意相信的世界,所以就算有再多的阻礙他也必須擔任第一線以生命奮而剷除。

  「這算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你只要知道我相信你,那就足夠了。」

  壓至極低的嗓音卻是輕柔地傾訴著唯一只有他能聽見的情話,澤田綱吉愣愣地抬起頭的同時六道骸的手已朝他泛紅的眼眶邊緣揉上了些許。他聽見六道骸含在唇際的輕嘆,他看見六道骸藏在眼中的遺憾,他──或許他是明白了那些無法說出口的關乎未來的日子。

  有種感覺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下一次或許就連下輩子的願望都被直直地給割捨掉了。

  「……那我以彭格列第十代首領,對霧守護者下達最後一件任務。」
  「啊啊、請說吧,首領。」




  「請一定要……讓我認得你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