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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在下雨,無止境的下著。

對於搬到新家,安東尼有點後悔。這個家實在太過簡陋,雨具一概欠奉,結果一下雨,他只能困在房子裡。

雖然他不介意。

可是睜眼就是四面牆,這樣連續幾天,就算他多不介意也會悶瘋。下雨困在家,除了沖咖啡吃點輕食欣賞雨景,他就只能合眼睡覺。

自從那天後,他沒再夢到過那些孩子,他覺得那群孩子對他一定很重要,尤其是那一個他想不起名字的。雖然不知道名字,可是回想起來,總有種很親切、很懷念的感覺。可惜他沒法再夢見。那孩子的名字,他到底想不起來。能用的辦法都用了,他沒法再看到那孩子,只好在白紙上描著那孩子的容貌,黑髮黑眼,眼睛大大圓圓,瞳裡映著他的臉......

那時候的他大概是十來歲,還很年輕,而那孩子只有幾歲,是他的弟弟?怎樣也無法記起。

也許只能慢慢來,不過知道自己有過重要的人物,讓他稍為安心。

可是他沒能安心多久。最近他睡得不太好。太不好了。

也許是雨聲的關系,他總夢到下雨的畫面。

雨水打落在身上,寒冷刺骨,每吸一口氣,肺部就像用刀割了一下,疼痛,卻不得不繼續下去,呼吸痛苦得讓人想停止。場景總是一樣,灰灰沉沉的天空,下著滂沱大雨,沒有風,空氣都凝住了。他穿著的深灰色西裝,變成黑色,雙手沉沉的,連抬手也覺得困難。他垂首,眼前的髮梢滴著水,他一直看住—金色的髮,好像被染上了什麼。水滴,也好像被染上了什麼。

就是這樣的畫面,他夢到了好多次,雨下了多久,他就夢了多久。

真是不舒服的夢。

每次醒來,他總會緊握著拳,手中好像握緊了什麼。

可是他卻一味看著滴水的髮,沒有分神看過自己的手。那大概什麼重得他不想抬手看的東西。

就連看一眼也不願。

看著素色的天花,他伸出了手,看住自己的指節,不知道曾經拿過些什麼。

那孩子會知道嗎?那孩子......

「——」

張口,卻依然說不出那人的名字。

再次合眼,希望能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