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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包含了人一部份的靈魂。


黃只記著自己是在一本通俗小說上看到這句話，書的內容大致上都已經忘光了，獨留下一句話偶爾浮現在腦海中，至於自己為什麼對這句畫印象如此深刻，原因倒是呼之欲出。

Huang.

荒。

自己名字的拼音明顯不屬於英文文字系統，甚至，連保母叫起自己名字時也帶著英文口語不會用在疑問句以外地方的上揚調。彷彿就是用著外語呼喚自己。

黃。

他依著從小聽到大的口音向別人自我介紹，卻也不知道自己名字包涵著什麼樣的意義，不僅是字典上沒有標註、他甚至連那是出自什麼語言都無法知曉。直到他在一次出差遇見了來自東方的商人。

「黃？你是混血兒嗎？」

理所當然的呼喊出自己的名字，語調甚至比起自己說出口的更要踏實幾分，驚訝之餘黃腦海中零碎的片段也組織成了完整的答案。在排華的19工業時代，貴族繼承人愛上了來自東方的女子，一段不該開始的戀情，結束在一無所知的孩子身上。

那就是關於黃這個名字、這個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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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贏了。」

當四人將手中的撲克牌按著上三、中五、下五的順序攤開在桌上幾秒後，黃第一個開口，接著是同桌兩人不滿的抱怨和其中一人的沉默。

「有哪裡不對嗎？維什尼亞克？」

被兩名中國籍女子拉來湊數的斯洛伐克青年認真的研究桌面上的牌面，然後搖了搖頭：「不、沒什麼問題，是你贏了。」

「你怎麼又贏了，莫非出老千？」柳橙看著低頭收拾桌面的黃，忍不住嗔道，本以為自己找到了兩名西方人玩中國撲克可以海噱一筆，沒想到反而是口袋裡的薪水通通奉獻出去了。

「柳大姐，這我倒是不敢呢。」穿戴著黑手套的指尖俐落的整理好牌組，黃抬起頭禮貌性的詢問在場的眾人：「今天就到此結束吧？」

莫名其妙被拉來的機研部青年點了點頭，雖然同是臨時被找來的，但維什尼亞克現在能拿出來的銅板已經所剩無幾，再玩下去似乎也沒有翻本的機會，順從理智的決定當然是走為上策。而算盤完全被打翻的柳橙也在皺著眉幾秒之後不甘心的贊成結束牌局。

只有紙織不甘心的噘著嘴：「黃先生真的是第一次玩十三支嗎？」

「我應該......沒有這麼對妳說過吧。」將收進紙盒裡的撲克牌推到方桌正中央之後，黃稍微偏過頭笑答：「當時好像只有維什尼亞克有來得及開口回答柳大姐呢。」

來自東洋的大小姐眨了眨眼，驚覺自己的確沒有眼前男人說過不會玩十三支的印象，而且對方也在話語裡表明了他是「來不及回答」迴避了「刻意不回答」的這件事，似乎也找不到地方說他不是。

「你該不會也懂築長城？」

「如果妳指的是麻將的話，是的我會。」

紙織輕皺著眉，暗自決定下次不會再跟眼前的偽西方人玩任何遊戲或下各種形式的賭注，不過她身後的人倒不這麼覺得。原本慵懶的點起菸的女子聽到兩人的對話後眼神一亮：「噢？你也會玩麻將嗎？這樣我們四人又能湊一桌了呢。」

「可以不用算我。」直覺不妙的維什尼亞克馬上接口，接著從椅子上起身就要離開，淡漠的朝著在場的所有人道別。

「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啊、維。」白煙散逸在空氣之中，鳳眼沒有焦點的看著前方，柳橙的聲調聽來迷濛：「我還想多坐會呢。」

「那麼我來沏壺茶烤個派當下午茶吧。」

黃起身，除了兩名女子表示贊同的笑容之外，他還捕捉到了駐足在門前尚未離開的人舉止中的猶豫。

「維什尼亞克。」有意要準備茶點的男人笑著呼喚對方：「你願不願意留下享用蘋果派呢？」

「......」沉默了幾秒之後，維什尼亞克衡量一下發現也許今天唯一的收獲只剩這塊派了，於是點了點頭走回到了桌邊：「那我就不客氣了。」

「真虧你叫的出這麼長的名字呢。」完全沒有試著去記斯洛伐克人名字的柳橙點了點菸斗抖平了灰燼，看向了偷偷輕點了一下頭的大小姐微微一笑：「你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吧，居然這麼快就記住那麼長的名字了。」

「每個名字都有他的意義。」已經背對眾人要離開的黃回過頭，勾起笑容：「有機會的話，我也想聽聽維什尼亞克用母語是如何發音的。」

因為名字包含人一部分的靈魂，黃相信。藏在拗口文字背後，肯定也有來自誰的期許或祝福。

「BehraveshНаяк.」

青年流利的低語，在被人注視時卻又別過眼神，如同往常般沉默。

「BehraveshНаяк.」

雖然還參雜了一點英國口音，但基本上說出口的字節都沒有錯誤。維什尼亞克灰色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光彩，黃看著眼瞳反映著些許訝異的異鄉男子，明白對方和自己都對於周遭的人有著小小的期待。

那是一種，就算沒有實現也無所謂的願望。

僅關於自己靈魂的一小部分的正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