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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被鹽月一教官抓回去後,十三就幾乎無法擺脫這個監視者了。

  譬如,鹽月一在他住院期間幾乎把辦公室搬來,在他病房裡面改公文。

  譬如,鹽月一在他晚上想偷跑的時候,會用繩子把他綁起來。

  譬如,鹽月一在他出院之後把他像是庫因克箱子一樣隨身攜帶。

  譬如,住到鹽月一家;譬如,坐在鹽月一辦公桌旁;譬如……好吧,鹽月一的人生就是這麼無聊,而且為了避免刺激他,那段期間甚至根本不參與狩獵喰種的行動。

  如果硬要給這樣的情緒一個名詞的話,大概就是「煩」吧?

  記得以前他剛來到白鳩訓練所時,也是這般光景……不是因為他會跑掉,而是因為──


  「鹽月一,這孩子以後就交給你了。」一名中年男子手裡牽著一個黑髮黑眼、瘦弱冰冷的十歲孩子,對著當時才二十出頭的男人這麼說。

  鹽月一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一臉驚愕的瞪著那名男孩,「啊──?」

  後來,男子以「因為你和這孩子一樣都是數字一般的名字,所以跟他會比較親近吧!交給你啦,這是重大的任務!」為理由,把他扔給了他。

  這是鹽月一和忌部十三的第一次見面,那時瞪著忌部十三的鹽月一甚至連這孩子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鹽月一搔了搔腦袋,看著被他抱著坐在椅子上的男孩,黑髮黑眼、瘦弱冰冷是最初的印象,現在才正式的打量了一番。

  黑色短袖棉衣和黑色短褲、腳上沒穿鞋,露出的四肢脖頸佈滿恐怖猙獰的疤痕,新的舊的交錯,然而這個孩子就像是一尊娃娃,動也不動,唯一有的只是眨眼和呼吸。

  顯然已經被梳洗過,幾處有綁著新繃帶,衣服也是新買的,不過怎麼沒穿鞋?

  不用說鹽月一也猜了個大概,會送到他這個CCG訓練所教官手裡的孩子,肯定只有一種,那就是曾受過喰種虐待過的孩子。

  對了、之前不是參與了一個任務,叫……「玩具收容所」的一個地方,似乎救出了六個孩子,難道眼前這隻是其中一個?

  完了、這下麻煩了……

  「好了。」鹽月一長嘆一口氣,又搔了搔腦袋,無論如何反正這擔子不接也得接,「孩子,我還沒拿到你的資料,先說說你叫什麼名字吧?幾歲?」

  他參與了任務,但可不負責拯救孩子們的行動,他負責站在前線同夥伴們和那個玩具收容所的主人、一名強大的女赫者戰鬥。

  所以雖然後來知道被救出的孩子從原本資料的十六個變成六個,卻也不知道是哪六個還活著,反正狀況肯定都很差。本來嘛,他也沒想過竟然會推一個給他,畢竟被虐待了七年,孩子們的心性很難矯正,一般應該是不會推給他這個新任教官的。

  黑髮黑眼的孩子依舊是坐姿端正,似乎在看著他,又似乎沒在看著他,而顯然的並沒有在聽他說話。

  「好吧,孩子,你聽我說,我叫鹽月一,從今天開始到不知何時就是帶你的教官,你可以叫我教官或鹽月教官。」鹽月一覺得很頭疼,跟一個根本不說話的又不熟的人──還是個非正常的孩子──到底要從哪裡找話題?

  於是鹽月一只能開始度過和這個孩子漫長的互瞪時間,不管他再怎麼努力找話題,這孩子都不為所動,而他已經想不到什麼話題了!

  這孩子怎麼看也才十歲左右,他還記得玩具收容所裡的孩子被囚禁了七年,那這孩子很可能三歲就被抓去了……該死,他當初就應該好好看一看孩子們的資料!至少要先知道名字啊!

  然後在一個小時之後,鹽月一教官終於拿到了這個沉靜的孩子的資料!

  看著資料,鹽月一覺得他把這年的氣都嘆光了,頭髮也都快被抓成光頭了……

  ──這不是根本丟最麻煩的給我嗎!

  鹽月一在心裡咆哮,某種意義上,雖然眼前的孩子──現在應該叫夜乃晨秋──是唯一沒有斷手斷腳的,但心理狀態卻是全部孩子裡面最糟糕的啊!

  判定被洗腦、認為人類即是糧食、被訓練過、殺人如麻、被凌虐更不話下、無痛覺、主人與小主人即是一切……等等一堆讓鹽月一都想絕望的大問題。

  先別說這孩子竟然還能活下來不缺手缺腳到底多神奇,現在這樣根本是超燙手山竽、問題兒童啊!

  這絕對比狩獵大型喰種還要麻煩!

  鹽月一嘆口氣,轉頭對眼前的孩子嚴肅的說……

  「聽著,你叫夜乃晨秋,是人類。」

  黑髮黑眼的孩子總算有了反應,他抬起頭,緩緩開口。

  ──「是的。」


  ……鹽月一深深的覺得,他剛剛的發言一定哪裡出了問題!

  而這造就了未來鹽月一萬劫不復的保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