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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接續在朦朧後的,是綴著幾片烏雲的灰藍天空。雖然仍有光透著,但略為悶熱的空氣似乎預告著水分子的蓄勢待發。
知覺漸漸鮮明了起來。撐起手肘坐起身來,我的手掌摸到的卻是格外粗操的地面。
「搞什麼?」
我居然……躺在馬路上?

情況實在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柏油路面、水泥建築物──這裡明明應該是現代都市,但是整條路上卻沒有行駛的車輛。
不過也幸好如此,不然我應該會是在醫院醒來……或是再也醒不來吧?
更奇妙的是,明明附近有幾個行人,似乎卻沒有人特別多看我一眼。
喂喂,難道說有人直挺挺地躺在馬路上很正常嗎?就算沒車也不能放著人在那吧!話說回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完全沒有印象啊!
奇怪,我昨天明明……做什麼去了?
「嗚呃」頭突然開始隱隱作痛,我舉起手扶住太陽穴的位置,雖然不是很嚴重,但突然浮現出來的卻是令人更恐懼的事實。
不只是昨天,我連再之前幾天、幾個月、甚至是更久以前做了什麼,完全都想不起來。
想要在腦海深處去摸索,卻只得到更多的空白,唯獨一件事。
「我的名字是…….霧魄……?」茫然地扶著頭,無意識地望向前方矗立的樓房。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住在這裡嗎?我的家在哪?
我有……家嗎?

「先生,你還好嗎?」循著聲音回頭望去,一名男子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我身邊,微微低著頭問道。
「欸…….還好,只是在想我怎麼會躺在馬路上……」
「哈哈,這在這兒是蠻常有的事。」他輕輕笑著,似乎是習慣了這種情況。
「蛤?這裡的馬路是給人躺的?」
「噗,也不是。只是總會有人在這城市的某個角落醒來,然後發現自己躺在奇妙的地方,就連我當初來到這裡也一樣。」他面帶微笑地說出一番我實在笑不出來的話。
「咦……?」腦中不知為何浮現出有人掛在路燈上的樣子。
「你現在大概覺得很混亂吧?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醒過來,卻發現自己除了名字以外什麼都不記得。」
「你怎麼會知道?」我驚愕地脫口而出。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我,實在對這一連串的對話感到有點難以負荷。
「大家都一樣啊,」他蹲下身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不用感到太挫折,久了就會習慣的。」

「歡迎來到這個城市──ZERO。」


2.
對方似乎還有事,說了聲有緣再見,就先離開了。
我找了路邊的一處長椅坐下,開始思索目前為止所得到的訊息。
以週遭的環境來看,這是一座城市沒錯,不過居民好像不是很多,路邊雖然停靠著少少幾輛汽車,但似乎並沒有人使用。整體上以城市而言,氣氛有點過於安靜沉寂。
從剛才那個人的話來看…….
這裡常會有人在某個地方醒過來,而且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其他部份好像都是處於某種失憶狀態。
時間呢?
低頭發現自己左手上戴了手錶(看來也許我是個注重時間的人也說不定),錶面上的指針停在四點四十九分的位置,但秒針卻一動也不動,我甩了甩手,過了一會兒仍是如此。
我為什麼要戴著一支壞掉的錶……
這下不用說年份了,我連確切的時間都無法判斷。
也許我身上還有別的東西?如果有皮夾或手機之類的就好了。
邊想邊往褲子上的口袋掏去,結果卻只找到令人更加失望的──一坨衛生紙。
「感覺又有點不想回憶了。」
嘆了一口氣,我把身子往後靠,雙手一攤跨在椅背上,望向天空。
每個人都一樣?難道大家都能接受這種怪事嗎?
「所有人集體失憶,然後在同一個地方出現……」
咦,總覺得這種展開好像有看過?這是某種大型實驗嗎?會不會接下來會有科學家跳出來要我們自相殘殺?還是某種政府的陰謀?
嗯,為什麼我會想到這種事?所以我到底是在哪裡看過……哪裡……
該死,還是想不起來啊!
「為什麼反而只記得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搞不好真的只是單純真的失憶了,這裡是某種研究治療方法的計畫也說不定。
唉,我說不定是什麼劇作家之類的,想像力豐富。
腦袋又繼續混亂了好一陣,為了冷靜下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剛才那個人好像還說過,久了就會習慣的。
這個意思是我應該要接受現狀,開始在這裡生活下去嗎?
好吧,既然大家都是如此,那沒道理只有我不能克服。
思緒沉澱下來後,突然意識到喉嚨頗為乾渴。
「咕嚕」

我想,第一步就先從生理需求下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