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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信裡的糖/第三顆糖＿褚與糖






　　下課時的走廊笑聲不斷，許多人倚在窗邊聊著雜誌的內容或者聚成小團體在廊上談論八卦，看起來就像個街道聚會，熱鬧非凡。


　　與夏碎並肩走在長廊中，雖然還是會聽到驚呼聲和碎語，但是已經比他入學時每看到他就猶如追星族般一窩蜂而上好上許多了。


　　冰炎自己知道，他很顯眼，不是因為長相，而是他特別的遺傳，雪白色頭髮和紅眼，要不引人注目也難，所以他才討厭擠滿青春的粉色氣息的學校生活。


　　面無表情的瞥了一旁捧著臉蛋直盯著他瞧的女學生，真是無聊透了。


　　才這樣嗤之以鼻的哼了聲時，突然後方傳來的急促的聲響，「快、快讓開！快讓開啊！！」


　　轉過頭，冰炎還來不及看清對方的長相，下一秒猛烈著撞擊傳遍的全身，前後包夾的疼痛感讓他瞇起了眼。


　　混帳！


※


　　濃濃的藥水味充斥著整個嗅覺，以白色為主體的房間放了好幾組床單枕頭和簾幕，一看就跟醫療脫不了關係。


　　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黑髮黑瞳的少年不禁冷汗直流，垂著頭完全不敢抬頭，只能不斷著小聲碎念著道歉的話語。


　　他、他真的不是故意了啦，拜託，別在瞪了。


　　再撞到躺在眼前的這個人時，雖說短短的一瞬間，但是他卻看到那個人那雙的赤色，腦海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不是什麼完了、死了、對方一定會海扁他的念頭，而是空白的，唯有兩個字，好美，夕陽的顏色。


　　只是，現在他卻一點都沒有欣賞的興致，如果可以，他真希望當時沒看到那抹紅色，那他就不會撞上他，不會撞上他也就不會被紅色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了。


　啊啊，早知道就不要為了趕時間穿直排輪送信了……。


　　「對、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頭低的都快貼到地板了，他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道歉了，但是對方卻一句話也沒說，讓他緊張的抱緊了包包。


　　「那、那個、我我、不知道該如何賠償你，如果如果要精神賠償的話，請再給我幾天的時間，唔，等我拿到薪水的時候。」拜託說句話啊！少年急得快奪門而出了。


　　他是一點都不怕對方叫人圍毆他，呃，是有點怕啦，不過最怕的還是他如果要一筆賠償金的話，他真的負擔不起，前幾天他才剛繳完學費，現在他根本身無分文啊！


　　就在滿腦子繞著錢打轉時，猶如鬼魅低沉的好聽的聲音溫柔的呼喚了他的名子。


　　「褚……冥、漾。」


　　玄色的瞳孔瞪得大大的，抬起頭一看，原本應該躺在床上休息的人已經坐起身，一臉複雜又有些懷疑的看著他。


　　「我、是…為、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名子啊！？」反射性的挺直了腰脊，褚冥漾驚呼了聲。


　　眼前第一次見面的人竟然說出他的名子，況且他記得他明明沒說過啊，還是護士阿姨說的？不對，檢查對方有沒有受傷時，他明明也在場的，並沒有聽到……難道是、是───。


　　左右張望了一下，他忽地有些發毛，不會連白天都、都有吧？而且那些……還能跟眼前的這個人對話！？


　　「你是白癡嗎！亂看什麼，我就在你眼前！」


　　啪的一聲，褚冥漾一秒收回前話，什麼美麗什麼溫柔的，他一定是哪根神經接錯才會出現幻覺。


　　痛死了！！


　　將包包頂在頭上，遮住自己脆弱的腦袋瓜，褚冥漾淚盈盈的瞪著剛剛出手揍他的兇手，深怕待會又挨了一掌。


　　「嘖，你看看自己的胸口。」不削的環起胸，眼前的白色惡鬼睨著他的胸口一眼然後一付無奈的搖了搖頭。


　　什麼啊！？這種像是看到笨蛋的反應！！


　　不過褚冥漾還是乖乖的低下頭看著對方要他注意的位子，一看他剎那間有股想掐死自己讓自己一命嗚呼的衝動。


　　「唔──」無力的呻吟了一會兒，他壓根忘記了，在換了這份新工作後，必須在上班時穿上專用制服和配戴服務名牌，難怪對方會知道他的名子。


　　別在外套上的金色示牌，簡短的烙下了五個端正的字體。


　　『信使。褚冥漾』



　　「笨死了。」微微上揚的語句，褚冥漾知道對方在說他，畢竟這裡也只有他們兩個人而已。


　　「唔哦……。」雖然心裡同意他說著，他真的笨死了，可是一般聽到自己被叫成笨蛋，通常還是會想反駁的。


　　只是，在褚冥漾抬起頭想為自己辯護時，乍然說不出話來，瞬間成了喑啞人，說著吱吱嗚嗚的不明字句。


　　眼前的這個人他笑了，從剛才到現在都板著一張生人勿近的冷漠臉龐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表情，讓他不禁看著目瞪口呆。


　　直到被雙手抓著蓋在頭上的背袋滑落發出巨響，他走神的意識才被抓回。


　　「啊！對不起、對不起！」滿臉通紅的羞怯感，讓他趕緊蹲下身逃避似的閃躲對方也不知何時直盯著他看的灼熱視線。


　　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遇上對方就不正常了！


　　「褚，你是夜間部一年Ｃ班的學生…？」在慌亂的收拾掉落的東西時，頭頂傳來了應該是疑問句，然而卻有種肯定的成分……。


　　褚？恩……阿，這是在叫他吧？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叫他欸。


　　「呃，對，為什麼你會知道我讀夜間部？」比起被叫喚得名子，後面聽到的問話讓他更是大大愣了一下。


　　是他的錯覺嗎？可是一般人會猜日間或夜間嗎？看了看病床又轉回看向手上拾起的課本，上面並沒有特別註明是夜間部得吧？而且他也有可能是別間學校的啊？


　　奇怪了？


　　「因為我比你大。」對方挑了挑眉，一付理所當然的理由。


　　「喔喔，所以你是學長。」點著頭，拿著包包坐回椅子上……欸！！不對，比他大干這屁事，什麼爛答案啊！不想講就說啊！


　　「有意見？」


　　「……不敢。」


　　惡鬼……。


※


　　烈日高照的晴天，保健室卻是涼爽的室溫，也許是因為滿室都是吸熱不強的白色物體的關係吧。


　　看著窗外，吃著擱在腿上精緻的便當，偶爾回答病床上的人提出的問題，卷一的令褚冥漾想哭，已經不知道多久沒與人像這樣吃飯、談天，度過閒暇時光了。


　　為了錢，他的時間總是被打工占的滿滿的，除了晚上的上課，其餘的除了打工還是打工，一點喘息的空間都沒有。


　　「不喜歡？」平淡的口吻，聽不出說者的思緒，那雙紅色的眼睛擰起眉頭，瞟了眼他手上定格的筷子。


　　「不、呃，我是說很好吃，很喜歡。」褚冥漾擺了擺手趕緊解釋就怕對方誤會，隨後羞窘的垂下眼簾，「讓學長請吃飯、還讓夏碎學長送餐過來，真的很不好意思。」


　　明明是他撞到人家的，雖然學長沒事，休息睡覺等撞擊到的痛覺消散就好了，但是要請吃飯也是他請才對，只是學長動作真的不是普通的快，十二點一到，他馬上撥了通電話給另一位叫夏碎的學長，要他買兩份餐過來，他連婉拒都來不及，電話就掛斷了。


　　「嘖，煩死了，好吃就快點吃，不要囉囉嗦嗦的重複講同樣的話，不然我就把你種在便當裡。」學長咋了咋舌，擺出煩躁的表情，一付他要是敢再說一句不好意思，就要真的實行他所說的話。


　　最好是能種在便當裡啦！難不成種下去還會長出白米飯嘛！


　　「我、知道了！」想回嘴又不敢真的說出來，褚冥漾捧起餐點，趕緊扒了好幾口飯，嘴巴被塞的滿滿的就不會發出聲音了，可惜還是能隱約看到他哀怨的表情。


　　「白癡。」拿起一旁的黑咖啡啐了口，杯緣巧妙的遮去了上揚的薄唇，卻掩蓋不了帶笑的紅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