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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咖啡館/逐漸失去的溫暖/年操
【真→東←荒】你已墜下那片深海 上


00.
  「吶、東堂前輩,這麼大──的天空要飛多高才能碰到呢?」

  鳥鳴清脆地在你耳中落下果實墜地的聲響,你張開雙手以擁抱蔚藍的期盼向後倒向一片柔軟,印上視網膜的畫面瞬間從前輩噗哧的面容轉成鑲往天空的游移。

  你曾夢想的總是眾多繁星無法觸及的遙遠,然諸如天文學家、太空人、飛行員的角色就像你從來就無法忘懷的距離,你或許說著放棄但埋於心中深處仍是悄悄地碎了一地──但前輩卻對你說了向前看吧真波、只要向前看就會明白你走的路其實有多遼闊。

  「這個嘛……真波,來、跟著我一起做,」

  東堂尽八跟著一起朝後枕向綠茵,你感覺到他左手的溫度輕輕地罩上你的指尖,另一手朝天空延伸的方向揚出了五指的隙縫、悄悄穿透了他望著你的右臉打落了碎片。你跟著側過臉看向東堂前輩的笑容,並且明白那些碎片逐漸朦朧的消逝。

  「看,這不就碰到了?」

  你看盡東堂前輩視網膜後所綻放的美是萬分之幾的燦爛,他的笑聲穿透了你將自己築成天地的世界。他說不能將抓到的天空送給你,因為你值得的並非僅是這麼狹隘的擁有──你側過身子不禁伸手朝他擁去,幾近窒息的情感讓你幾乎連感動都忘了該怎麼訴說。

  「欸、真波,有必要這麼感動嗎?哈哈哈果然我魅力無窮啊──」
  「才不是東堂前輩說的這樣呢。」

  說著臭小子最好給我來點解釋的東堂前輩用力地扯著你的頭髮,你笑著拒絕但仍是不捨得放開終於貼近的距離。才不是東堂前輩說的這樣呢、其實你並非認為心裡無數遍的祈求得到了實現,但你明白的是或許再努力一下就會有實現的可能。

  因為他說了你值得,他說了你值得一片更廣的天空──所以就算再不可能的夢想你都願意相信,畢竟他曾在此刻為你摘下一片昔日你逼著自己所忘懷的一切啊。


01.
  「荒北前輩?」

  門鈴晃起的弧度輕脆地撩過握住手把的溫度,你在推開迎面撲鼻的濃厚香味時也一併褪去了同夥間的嬉笑。在聽到你的聲音時前輩扭頭望向你的表情你是不意外的,那誠如數年的歲月終有洗不去事物,但那也僅是眾多你無法細數的時刻所集結的傷痛。

  被同伴摟過肩膀朝一邊的四人座位推去時你不禁低頭掰起指頭細數那些歲月,你曾認為偶遇即是必然的說法太過天馬行空,若是有誰刻意製造那片刻的間段、那還有誰可以冠冕堂皇的說這即是命運的牽引?

  「真波,你在想什麼?只剩你還沒決定要喝什麼欸?」
  「欸?抱、抱歉啊!熱綠茶就可以了。」

  大熱天的喝什麼熱綠茶啊這裡可是咖啡館、真波你還真是各方面的讓人摸不清啊!同伴的調笑在你的耳邊敲下與另一人相疊的迴盪,你扯起嘴角慣性的笑了笑卻仍止不住內心逐漸擴大的失落。你忘了這樣的習慣是從何開始,但那樣的回想在此時其實一點都不重要了。

  你再度瞥了眼在櫃台低頭忙碌的前輩,斂下雙眼你其實知道就以自己的資格實在沒有臉再去說任何就算發自內心所吐露的關心。當時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就算要說自己沒有那個意思卻也太像過度包裝的謊言,沒有刻意戳破卻也是每個人無需解釋的清晰。

  昔日當你騎著自行車時所感受的逆風吹行就像一步一步蹬往自由的捷徑前行,然而當你終究放下時那反而更像要你償還曾經得到的一切。你仍是放不下這樣拉扯著你的夢魘直逼著侵襲,落下一句失陪後你還是決定踏出朝櫃檯走去的步伐。

  「荒北前輩好久不見了,最近過的還好嗎?」
  「還行,不過就還是那樣子。」

  荒北靖友抬頭望了眼趴在櫃檯上看著他的你沒有多提什麼,伸手拿過一個杯子放入茶包注入熱水,接著在上頭灑下甜份後他握著杯子手把將熱茶送到你面前。喏、你的熱綠茶,他低聲朝你丟下一句後便轉身朝洗手台方向去清洗用過的攪拌棒。

  你望著眼前杯裡略微飄浮的茶包卻感到眼眶似是被蒸氣渲染了濕潤,握上被遞來前的溫度你低頭啜了一口,抽了下鼻子的哽咽你再度喚了聲荒北前輩。

  「我一直都想跟你們說對不起,一直都想。」

  荒北靖友的身子一愣僅是片刻的事情,他點著頭嗯了一聲便將數支乾淨的攪拌棒放入櫃子裡,側過臉瞥了眼仍是低著頭的你他幾近嘆了聲無息,掏了掏圍裙裡所放的數顆糖果,他拿起一顆朝你的杯子旁輕輕地落了聲響。

  「都過去了。」

  荒北前輩斂下眼睫再度轉身朝沒有關緊的櫃子又壓了過去,刺耳的聲響劃過他對你所示最憤怒的釋懷。你無法去猜想荒北前輩的心底現在是否仍被刮的徹底,誠如他也無法明白在你低頭看向那顆他給的糖時、那時被揮拳的右臉仍是隱隱發疼。

  那些是否都成了過去你們都並非曉得卻再也沒有勇氣去回想當下的每一細節,有時你仍會哭著瞪向自己的十指懊悔地想殺死自己,但你知道就算這麼做也無法彌補你所犯下的過錯──所以你必須償還,必須藉著無法自由的活著來懲罰自己。

  ──所以不能過去啊,全都不能當作過去就被徹底遺忘啊。


02.
  東堂前輩的呼吸很急促,東堂前輩瞇起的雙眼裡只看的見你的倒影。

  你幾乎快忍不住唇角弧度地笑出聲響,從東堂前輩張嘴吐出的二氧化碳像極了催情的迷藥、你低下頭覆在他微瞇的眼皮上吻了吻,隨著抵在你胸前的雙手更加推卻的力道,你在他頸上的施力也更勒緊了愛意。

  「……真波你……咳、快放開……」

  東堂尽八的聲音就像拉的死緊的琴弦、只要輕輕一刀就可以使它斷裂,氧氣被繫在頸上的雙手給阻斷至完全無法進行交換,他漲紅了面頰張口試圖呼吸的舉動被你俯下的身子以及熾熱的吻給封了出口。

  「東堂前輩。」

  你聽見自己喚著東堂前輩的嗓音比以往還要來的輕柔許多,你猜想或許是因為終於有可以獨佔對方的時刻了所以必須溫柔才行──但東堂前輩的樣子看起來好痛苦啊、肯定是還不夠開心對吧?你私自地這樣想著、並且悄悄地將雙手的給予更加收緊了些許。

  「咳、放……開啊……」

  你從未想過離三年級的畢業日會來的如此快,轉眼即逝的相處讓你在偶然一次聽聞東堂前輩畢業後的去向後陷入茫然,你不曉得之後還能碰觸的日子原來得是好幾百公里的遙遠。東堂前輩從未對你說過這些,但你知曉這些卻是每個三年級都知道的事情。

  休息室封閉的空間就連窗戶也被你鎖的死緊,無法被信任以及說不出口的情話讓你的腦子頓時只剩被理智壓的喘不過氣的衝動──既然做不到祝福那就將他徹底留下吧?真波山岳你早該這麼做的啊。

  「東堂前輩、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你……」

  你低頭望著被你壓在身下的東堂前輩,明明距離那麼近但為什麼卻還是感受不到?你眨眨眼卻發現落在東堂前輩臉上的是你的淚水,你不明白自己是否還剩多少價值可以讓東堂前輩留下來,然終於說出口的告白在此時卻痛苦地更像離開前的告別。

  東堂前輩抵著你胸膛的反抗似是一點一點的流失了力量,你聽著他越來越嘶啞的嗓音恍若在夢境中成了最甜美的囈語。蹙起眉頭你又喚了他的名字但卻沒迎來必須有的回應,你看了看在他頸上的指頭下自己所留的瘀青指痕,歪頭想著下一步該怎麼做時休息室的門卻被狠狠地踹了開來。

  「尽八!」
  「真波你這小子!」

  你聽見彼處碎成一地的聲響朝你的堡壘落了重擊,你眼前模糊人影的堆疊正在朝你不斷逼近,你好像聽見有誰急促地喊了誰的名字、你好像看見有誰用力的關上外頭刺耳的目光、你好像感覺有誰提起你的衣領然後──然後你醒了過來,徹徹底底的醒了過來。

  「荒北……前輩?」

  右臉的疼痛讓你麻痺的神經瞬間清晰起來,你疑惑地喊著荒北前輩的名字然雙眼卻是見著新開前輩懷中的他。你看到他急促的喘著氣息搶著呼吸的行進、你看著他頸上的青紫頓時成了傷害的罪證、你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後你發現你做了什麼?

  你記得東堂前輩曾經在山坡上接下你悔恨的淚水,那仍是一片藍的徹底的天空盈滿了你倆視線的綻放,回憶裡你忘了自己是否說了些什麼話語,但東堂前輩朝你臉上拍來的溫度讓你知道自己永遠都將此刻視為珍貴──

  真波,自由的爬坡吧!

  就算面臨人生的最後一刻你也會懂的、東堂前輩所說過的任何話語所做過的任何舉動所觸及的任何視線所擁抱的任何情感──這些你全都記得,但你卻做了什麼?

  若是因為做不到放手就必須毀掉,那你還有什麼資格擁有他給予的愛?


03.
  「真波,現在有沒有空?」

  東堂尽八敲了敲部室的門引來你的目光,你停下拉開車衣的拉鍊想著老師發下來的作業就算早做晚做也是不會做,你遲疑了幾秒便聳著肩笑說隨時都有空啊、東堂前輩的邀約怎麼可以拒絕呢?然後你聽見東堂尽八慣性的大笑後便被扯著手肘朝自行車的方向走去。

  「走!我們去爬坡吧!」

  並沒有等你的回應、東堂前輩戴上頭盔後踩著踏板一瞬就離你有了好幾公尺的距離,你笑了笑並非對這樣的舉動有任何意見,畢竟這樣的相處這些日子來你早該習慣。踩上踏板你也隨著熟悉的步道跟上東堂前輩給你的指示。

  箱根的坡道對你們來說一點都稱不上困難,你深呼吸著感受前方涼淨的風透著東堂前輩隱隱的氣味染著你周遭的氛圍,你想、果然還是和東堂前輩一起爬坡是最愜意的事啊,儘管你從未在這份上真正的贏過他。

  到了山頂最高處時你倆雙雙停下了踩踏的循環,東堂前輩解開扣子將頭盔掛在自行車的握把上,仰頭大口吐著氣的模樣令你一時忘了該怎麼眨眼的酸澀。東堂尽八對你來說並非是個超越不了的存在,但你知曉的是──對於無法超越的目標總是有個給予自己放水的縱容。

  「真波啊、當你遇到比箱根更高的山時,你也是會想超越的吧?這麼說也是啊、對於頂尖的爬坡選手來說再也沒有比攻頂還要來的重要啊!」

  東堂前輩抬起手朝你比出食指的笑聲清晰地在你的聽覺裡響了片刻,你不禁伸出手握住他的食指,在感受到對方那瞬間的微愣後卻是自己的手反被東堂前輩伸出的另隻手給緊緊地覆了上來。

  「會寂寞嗎?一定會寂寞吧?離畢業的日子很近了,我走之後就沒有那麼美型的前輩能和你一起爬坡了啊!你可不要失望,千萬要撐住啊真波!」
  「那這樣我會等到東堂前輩回來的,東堂前輩會回來的吧?」

  你聽見自己雀躍的嗓音載滿了期待,在話語過後的東堂前輩咧開嘴笑的如以往一般自傲地拍著你肩膀的理所當然,他喚了你的名字並且張開雙手突地的擁抱雖讓你感到意外,但你仍是瞇起眼笑著擁上每次都想呵護擁有的溫柔。

  「說好了哦!等東堂前輩回來後,我們再一起爬坡!」

  東堂前輩低下頭靠著你埋向肩膀的力度讓你視為答應,你扯著唇角笑出的弧度或許是你自認活到目前為止最燦爛的一次,但你並沒想到往後當你掐著東堂前輩的頸項時那彎曲的笑容卻比哭著還要難看。

  在你悄悄地將之視為默認時你唯獨沒有望見東堂前輩在你話中的等待藏了落寞,一閃即逝的瞬間或許曾入了你的眼但你也甘願裝做笑容來信任他的難受。你不願接受當下感受到的肩膀濕度,你不願碰觸那顯而易見的顫抖所傳遞的真實──

  因為東堂前輩『說過』會回來的啊不是嗎?你『聽見』了啊、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