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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沒有人反對吧？順帶一提，Hero我可是不接受……」
「我反對！」
「英／國！怎麼又是你啊！Hero不是說了嗎？Hero我可是不接受反對意見的！」
「誰讓你提出這麼愚蠢的提議！你這天天吃麥X勞的傢伙，你的腦袋裡全塞漢堡了嗎？」
「你說什麼？Hero可不許你汙辱漢堡！」


記不清這是第幾次的爭吵了，在聯合國會議上兩人又意見不合，二話不說大打出手，日／本和法 ／國不得已只好又出面當和事佬。
兩人臉上都是一副「又來了」的表情，無奈地走上前阻止兩人。
日／本阻止他，法／國架住英／國。




真是的，真受不了英／國那傢伙。



高傲、頑固、守舊、毒舌。
總是喜歡反駁Hero提出的意見，有夠討厭的。
但是為什麼呢？
每次和英／國吵架後，心裡總會有一股失落感，他不明白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我們就這麼擦肩而過，沒有任何的交談，連視線也不曾交會。






美／國打開冰箱，裡頭除一大瓶可樂以外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可以吃的東西。
就這樣站在冰箱前許久，他才關上冰箱門，轉身往客廳走去。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轉著電視，眼前閃過一個又一個無聊的節目，他不耐煩地轉過頭，卻在無意中看見了櫃子上的相框。
照片上是是一個金髮少年和一個同樣金髮的小男孩。

少年有一雙湖水般深幽的綠色眼眸，清秀的臉上漾著溫柔的微笑，白皙修長的手牽著身旁的小男孩，一旁小男孩笑得天真無邪，天空藍的眼裡滿是笑意。
兩人身邊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讓人很是羨慕。



美／國伸出手輕撫相框的邊緣，一瞬間陷入了那些深藏在他心底的，美好的讓他無法忘懷的過去……





那一天，我們確實，互相握住了對方的手。



「阿爾，找到你了，我們回家吧。」金髮碧眼的少年，來到小聲啜泣的孩子身邊，伸出了手溫柔的說道。
「亞、亞瑟！哇啊～一個人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啊～！」孩子伸出小小的手，用力撲進少年的懷裡，天空藍的雙眼裡滿是淚水。
金髮少年溫柔的抱緊懷裡小小的身軀，一手輕拍孩子微微顫抖的背，柔聲道:
「沒事了，沒事了……阿爾，有我在啊！」在少年輕柔的拍撫和溫柔的話語下，孩子漸漸停止了哭泣。
少年心疼的看著那佈滿淚痕的小小臉龐，從口袋裡拿出一條白色的手帕，小心的替孩子擦起臉來。
「亞瑟……不要丟下我……」屬於孩童的軟嫩聲調帶著的哭腔重重的擊上他的心，少年不捨的握住孩子的小手，謹慎的許下承諾。



「我不會丟下你，阿爾，永遠不會。」



英／國……亞瑟……哥哥……



曾經那個人總是溫柔的笑著，輕輕揉著他的頭頂，漂亮的碧綠色眼眸微微瞇起，淺淺勾起的嘴角帶出溫柔的弧度。

不論他躲在哪裡，總是能輕易的找到他，在他徬徨無助時，在他不安哭泣時，亞瑟總在身邊陪伴著他。



陽光下亞瑟溫柔的笑臉，撫平了他所有的不安。
那是他記憶裡最美麗的畫面。


你的微笑一直留在我心中，只要閉上眼，就會清晰的浮現在我腦海，揮之不去，卻無法碰觸。






他不想這樣的。

不想在亞瑟對他露出那樣溫柔的笑容時，只能什麼都不做，逃走似的從他身邊走過。
明明想把那個人擁入懷裡的，明明想親吻那個人的，明明想像以前一樣對他微笑的……

但是他做不到、也不能這樣做。

因為他的身分早已不允許他這麼做。


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小男孩了，他是美／利／堅／合／眾／國。
而他也不再是他的哥哥。
他們是國家，是人民的意識體。

當初選擇從他身邊獨立，是因為想保護他。
哪怕只有一點也好，想替那個人分擔那些太過沉重的責任。

想保護那個明明纖瘦柔弱，卻總是站在前方保護自己的人。
想保護那個明明因為工作疲憊不堪，卻仍因怕他寂寞而趕來他身邊的人。
想保護那個傻得總是把所有責任攬到肩上的人。
想保護那個明明想哭卻總是壓抑自己的人。

明明是這麼想的，明明想保護他的；但是到頭來，他還是傷害了他。
狠狠的傷害了他。

他從不曾想過事情會發展至此，不曾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傷害他，即使那並不是他真正的意願。




他忘不了那一天。


灰濛濛的天空不斷飄下細碎的雨絲，他拿起了步槍，對著他最愛的人。

看著他無法置信的表情，讓他的心也跟著狠狠一抽。
他差點就想丟下手裡的步槍，用力抱住那個人了。
但他沒有這麼做。
因為現在他所身處的，是戰場。

他必須獨立，成為一個國家，為了希望他這麼做的人民們。
從他最愛的人，他的哥哥身邊，徹底的獨立。

於是他聽見自己這麼說: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你的弟弟了，從現在開始，我宣布獨立。」

那個人一愣……


「我不允許！！」

舉起槍衝到了他面前，一把擊飛他手裡的步槍。

那個人劇烈的喘息著，像是努力壓抑著什麼似的，身後的軍隊們立刻一齊舉起手中的槍，瞄準了那個人。

「開槍吧，英／國。」

他不是喊他亞瑟，是叫他英／國，這已經清楚的表明了他的意思。

就這樣站著，他等待著子彈穿透胸口的痛楚。


預想中的槍聲遲遲沒有出現，反而聽見有什麼東西被丟落在地，雨水濺起的聲音。

「我怎麼可能下的了手啊，笨蛋……」
身形纖瘦的人兒無力地跪坐在地，單薄的肩膀不住的顫抖，單手覆蓋下的臉龐，佈滿了淚水。
雨水打溼了他身上的紅色軍服，也打溼了他柔軟的金髮。
「可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混蛋……」那聲音裡有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和哽咽，沙啞的讓人心疼不已的脆弱。

他看見那個人指縫中的面孔，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寶石般晶瑩剔透的眼裡，有淚水爭先恐後的湧出，那雙原本溫柔的碧眸，此刻竟是什麼也沒有。
那雙空茫的眼裡一片黑暗，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看不出視線落在何處，找不到焦點聚集在哪。



阿爾弗雷德覺得眼前的人正隔著自己，看向不知何處的遠方。
祖母綠覆上一層薄霧，讓人看不真切，摸不透徹。


彷彿迷失在佈滿濃霧的森林中，在那個人的眼裡，他再也看不見過去的那些時光。

只剩下張牙舞爪，猙獰的咆哮著，想要吞噬他的黑暗。



沿著臉頰滑落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無法分清。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爾弗雷德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一句

「原本以為……能一直在一起的……」
那低喃般的嗓音，似在自言自語，但阿爾弗雷德清楚，他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英／國……」


到了這時候，他還是只能叫他「英／國」。


然後，他獨立了。

他不再是英領的一塊殖民地，他成了美／利／堅／合／眾／國。


於是，他不再喊他亞瑟，他也不喚他阿爾，只是用冰冷陌生的語調叫他「美／國」。

他最不想看見的就是那個人哭泣的臉。

他應該微笑的，那個人只適合笑容，不適合那樣悲傷的表情。




不只一次，在聯合國會議結束後，他看見他獨自一人看著窗外，臉上滿是懷念著什麼的表情。
然後，露出一個飄渺地近乎透明的笑容。

很美，卻太不真實。
彷彿隨時會消逝一般，虛無美麗的微笑。


這次也不例外。



他不安地想上前抱住他，卻在中途硬生生的停住伸出的雙手，因為那個人轉過了頭。
然後……臉上的表情變了。


不像剛剛那般輕鬆自然，眼前的人像隻刺蝟般豎起自己全身的刺，緊張的戒備著。

「唷、唷～！英／國！」將原本想擁抱他的手硬是轉成打招呼的模樣，美／國因為自己不自然的語氣而顯得有些尷尬。

「…」

對方並沒有回應他，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似的，但美／國知道他確實聽見了自己和他打招呼。


穿著軍綠色軍服的纖細人影，突然邁開了腳步。
以為他是要向自己走來，美／國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英…」



他就這麼直直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機械式的回過了頭，美／國不敢置信的看著離去的人影。
纖細的背影那樣直挺，離開的迅速又不失優雅，沉重的軍靴在地板上踏出富有節奏感的聲音。

高高抬起的臉龐，即使看不見，也能想像他臉上的表情。
驕傲的，高貴的，彷若女王一般優雅從容的表情以及…傲視一切的冰冷眼神。

英／國…無視了他？
亞瑟…不想看見他？



這個事實在他心中爆炸，然後逐漸擴散。
從大腦，脊髓，肌肉，血液一直到全身。
像是一把狂烈的火，狠狠的燒灼著他，帶著要把他燃燒殆盡的瘋狂。



胸口處傳來不容忽視的疼痛。




你甚至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只留下決然離去的背影，給站在原地無法動彈的我。





他想邁開腳步前去追上他，然後抓住他的手，問他為什麼不理會自己。


只是，他有什麼資格這樣做？



他早已失去了，不只是質問他的資格，連同站在他身旁的權利也一併被自己放棄了。



他無話可說。
何況即使他有話要說，英／國也未必會聽。





他無法否認自己想念他泡的紅茶的溫度和那些明明難吃卻讓他狼吞虎嚥的食物。
填滿的不只是他的胃，也填補了百年來寂寞空洞的心靈。

但他恐怕是再沒有機會重新體會了。


有些東西一但失去，便是永遠，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就像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去的過去。



但是他不後悔這麼做，不如說是不能後悔。
因為一但後悔，就等於是將自己所做的一切全盤否認。
那麼那個人呢？他帶給那個人的傷害呢？



傷口或許會結痂、癒合，但是曾經留下的傷害卻是不可抹滅的。
那道疤會永遠提醒著自己，曾經傷害那個人的事實，即使經過了幾百年的時光。
要是後悔了，他會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所以他不後悔。



他也曾想過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錯了，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對了，那為什麼那個人還是不快樂？
為什麼那個人不肯笑？為什麼那個人臉上的表情總是那麼悲傷？




自以為是的替你做出決定，以為能夠保護你，但我卻親手扼殺了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