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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國王十字至瓦利,八個小時。

中途甚至疲倦地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打盹,通往暴雨及暴雪尚未侵襲的高地的火車到站後,
探入口袋僅有幾枚能讓自己進入電話亭撥通接駁專線的硬幣。
使月台騷動的提示聲飄進耳內,倚窗淺眠的少女眨了眨灰眸,狹窄走道由方靠站的擁擠逐漸淨空。
在列車往保養站駛去前踩上月台,眼皮沈重地半闔仍然安穩地走到公共電話前。

「琳德薩公館。」「米格拉。」

那端停頓了會,「親愛的,下午好。」熟悉的男聲透過她手裡把玩的接線清晰地傳遞。

「爺爺,她瘋了。」

舉起右手確認亮青色圓面上金黃星星的位置,
「她抓住我的手浸入水裡,說要用鮮紅色的緞帶好好裝飾我一番後,再把我寄去給他。」富有彈性的交織方格代替手錶卻沒報時。

「我在車站。」「好好待著,我去接妳。」

嘟嘟聲響猶如鬧鈴,將她推出煙雲構築的樹洞。歸位後的話筒應該再被拿起、顫抖的指尖必須再度於排列工整的按鈕上輕踏⋯⋯
「拆信的時候不小心割到的。」布簾後的謊話不該存在。

細長金屬穿以細線來回,皮肉貪食而緊咬住垂餌也同時吞食釣線。
米格拉開始感到消毒水瀰漫間未覺的隱隱,「嘖。」轉為紅底白格線的護腕提醒著她若不掩飾,他人嘲諷的關心就將靠近的事實。
回歸脫離一刻連空氣都冷漠的現實,那個刺痛強行把自己帶回的現實。旅遊、歸途、出差——
步伐各異的人們來往且鮮少停留,欣喜的心情也好、陰沈的思緒也罷,人人都因所望的目的地前行。

逃跑前遺忘目的地的米格拉明白,茫然佇立於此的自己遭宇宙洪流吞沒只是遲早的事。
「不逃離呢?」深沈血液幫浦壓縮進而製造的聲音詢問,充斥質疑的語調也許是為了令人愧疚。
比皇冠奪目的金絲沾染惡臭腥紅,「不逃跑的話。」發條脫落的娃娃應聲倒地,瞪大的樹膠眼睛直瞪發狂的女孩。
慘忍而驚悚的畫面雖然成像,幸虧就像經過面前嬉鬧追逐的一對兄弟,立刻衝離餘光範圍。

「妳也就不存在了。」米格拉如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