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小徑分岔的花園


00.


　　Rooster童年的故居中，有座半大不小的花園。

　　每天清晨，附近的住宅都還壟罩在薄霧和露水中，憔悴地昏睡著，灰藍色的街道上，一些貪黑早起的送報員總會選在他們的小花園前佇足片刻──因為只有這座不可思議的小地方，總能在破曉的曦輝之中出盡鋒頭。無論是怒放的大理花、鮮豔的錦葵……或矮小的絲柏樹，那些植物不羈的生長，毫不掩飾它們繁盛的美色。

　　一座花園可以看出一個人的生活風格，在他出生之前，Carole花了很多時間打理這塊地方，自樹隙間層層篩落的陽光之中，一切都是如此野麗而脫俗，就和他的母親如出一轍。而自他出生之後，Carole顯然少了許多時間照料這片花園，然而它不但沒有荒廢，反而成為了小Bradley的冒險宇宙。

　　當年所有男孩都有個太空夢，他不只想駕駛飛機，還打算開太空船！四周長得比男孩還高的植草，是未知星球上的危險叢林，誤闖進來的小松鼠，權當無害的膽小原住民……而他最喜歡的部分，就是花園裡頭一條分岔的小徑。

　　左邊那條路可以快速抵達前門，往右走則會繞花園一整圈。不過它們最後都會匯集到前門，就好比河流和大海的關係。

　　他替自己和附近的男孩設計了許多遊戲，遊戲的規則不一（通常也不怎麼公平），但通常跑到右邊小徑、繞遠路的隊伍就是輸家，他們的太空遊戲能從中午玩到傍晚被媽媽臭罵為止……這段記憶如今已經模糊且破碎不堪，但回想起來永遠都能讓Rooster嘴角上揚。


01.


　　他還有一段關於父親的回憶。

　　當時在海軍服役的父親少有機會返家，大多時間母親會開車接他，他們會在同樣一間家庭餐廳吃午餐，有時候Maverick也會來跟他們一起度過周末，他當時好崇拜他，或許是因為Maverick身上的天真和狡黠，讓身為孩子的自己被深深吸引。

　　不過他今天不怎麼打算回想Maverick那個自負狂！畢竟他只要闔上眼，那男人便會浮現在眼前、活靈活現，附帶那個討人厭的自信微笑！

　　但隨著年歲漸長，他發覺自己漸漸想不起父親說話的聲音顏色，想不起那張臉的五官排序，甚至對照片上的人感到陌生……然而，『父親』對他而言，依舊是個重要的符號或象徵，所有關於Nick Bradshaw、關於『Goose』的枝微末節，全都無足珍貴。

　　那是每逢月底的周末，父親總會搭一班夜行巴士回家，回到家的時間通常是凌晨，他會打開一點門縫，用走廊的燈光來看望他兒子的睡臉。然而，Goose不曉得的是，他其實總會被他爬上樓梯的動靜吵醒，不過小Bradley會緊閉著眼假裝睡著，等父親在他額頭上留下一個吻、離開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

　　又有一次，他在父親剛抵達時就醒了，從樓上的窗外看下去，父親在穿過花園時，選擇了那條最遠、最長的小徑。難道他不急著回家嗎？年幼的自己當時有好多疑問，關於父親的選擇，還有為什麼自己總在他回家時選擇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