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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 08


這真是坐立難安的一節課。

早在身邊那位金髮女孩坐下時文森特就從打盹狀態下清醒了，原本他以為對方只是想坐這個位置，正好他又來的早教室沒什麼人──秉持紳士的原則，他起身抱著東西換了一排座位。
結果那女孩居然又跟著坐了過來。
於是文森特可笑的坐坐站站，簡直把魔法史整間教室都逛了一圈，終於放棄甩掉那位不發一語的黏皮糖。
金髮的葛萊芬多怎麼都如此煩人？
「我旁邊有坐人了。」眼生的女孩笑容可掬點點頭，卻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文森特頭很大，基本上他不喜歡和不熟悉的女生說話，母親總告訴他女人是水做的，要像珍珠鑽石一樣捧在手心呵護、不能口出惡言、不能拒絕女生合理的要求。
當時他懵懂的轉頭，只見父親靠在扶手沙發上給了自己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語氣溫和平穩：「如果你想要安穩過一輩子，聽母親的。」
事後父親又被母親給揪耳朵，文森特想父親的話大概是對的。
畢竟在家裡頭，母親說一不會有二，據說當年生雙胞胎弟妹的時候父親整條胳膊都被掐青了，誰讓母親要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卻還附送一個臭小子。
「都是你的錯。」
文森特不知道這件事到底要如何分出對錯，但看著一手一個娃娃、低頭連連對著床上吃水果母親認錯的父親，小小心靈模糊覺得還是離女孩子遠點好。

「……真的有人。」扯回思緒的文森特正好和側臉撐頰盯著自己的人對上眼，他沒忍住將屁股往右挪了挪，順道放了本書在兩人間隔出空隙強調：「他等一下就來了。」
女孩子眼睛是紅寶石的顏色，他沒敢多看，收回視線就攤開書打算再預習一會兒。
……免得等等上課真的睡著，週一早晨的魔法史課程根本是酷刑。
很快文森特就發現區區一本書根本阻隔不了女孩子的靠近，對方像是纏定了他，越坐越近不說，甚至還伸手試圖在課本上塗鴉；塗鴉被他即時擋住，作為代價就是手背成了女孩的畫布，文森特沒忍住皺起眉，等好不容易拿回控制權，上頭則多了用黑色墨水畫成的烏龜，嘴裡不知為何咬了根木棒。
「……」還挺活靈活現。
算了，母親說小事不要和女孩子計較。

整堂課文森特都沒聽進丙斯教授那平板無趣的課文嘟囔了什麼，他光是試圖和身邊這個陌生女孩對抗就用盡了大半精力，好好一個陽光明媚的星期一全用在無意義的掙扎上。
不能推開不能罵、越挪越邊的他連座下的長椅都只沾了三分之一，再挪下去可就要坐地板了……而且雷蒙德那傢伙居然翹了整整一節課。
課後一點筆記都沒抄著的文森特有點生氣，但還是耐著性子將桌面收拾乾淨，同時暗自鬆了口氣──下堂藥草學和葛萊芬多無關，雖然罵不著那個膽敢翹課的雷蒙德，至少能擺脫這位盯了自己整節課的女孩。
他不理解自己都婉言謝絕了怎麼還有人會將摺疊整齊的紙條塞進他的口袋，意外的是女孩力氣大的出奇，塞完後看著他滿面無奈的戲謔眼神莫名熟悉。
反正他也不會看，文森特才不相信騷擾自己一早晨的女孩能抄下什麼有用的筆記。
落荒而逃的他現在只想趕快找間廁所把手上那隻蠢烏龜叼木棒給洗掉。

後來他一邊捏雷蒙德的臉作為翹課懲罰一邊抱怨了這事，只是皮粗肉厚的葛萊芬多完全不能體會他的痛苦，笑的沒心沒肺就算了，更奇怪的是趁他忙著抱怨一時不察，居然複製出了完全一模一樣的烏龜塗鴉在他課本上，氣的他不管不顧直接在人腰間用力擰了一把。
這人明明沒看過啊，難不成上一堂占卜學雷蒙德在水晶球裡看到了？
「文森特，你太好騙了。」被又掐又捏的雷蒙德像沒事人一樣，放下羽毛筆伸手就往他髮上揉，還不忘點評：「力氣太小啦，你真該鍛鍊鍛鍊身體。」
「不是在發育嗎怎麼還是比我矮？」
「一定是吃的太少了你根本不是蛇是裁縫用線。」
被手按住頭左右搖晃一陣的文森特聽著對方連珠炮地說一長串，暈著腦袋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不用看也知道精心打理的髮型早被眼前這隻先做了再說的獅子毀個徹底，他閉閉眼，有些慶幸自己今天早上穿了有點根的靴子。

「啊！你又踩我！」
不得不說，葛萊芬多的慘叫真是驅散壞心情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