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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狗狗〉
 
  「邵!之!恒!」一聲喝斥敲醒了邵之恒的美夢,他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來,好半會兒才真正清醒,把視線聚焦在來人身上——那是他可愛又可恨的青梅竹馬,顏芷琪。
 
  「你又躲到頂樓睡覺,一天到晚就知道睡,乾脆睡到死好了。」這不是顏芷琪第一次到頂樓叫醒邵之恒。不只成績是名符其實的吊車尾,翹課逃學、打架鬧事也少不了他。
 
  「死就死吧,反正人生也沒什麼意義。」
 
  中二。這個臭中二。顏芷琪被他氣得不行,「算了,不跟你瞎扯。」
 
  她把一疊筆記連同邵之恒的書包丟到他身邊,「喏,你的書包,還有今天的筆記。」
 
  給我筆記我也看不懂啊。想是這麼想,但邵之恒萬萬不敢跟顏芷琪頂嘴,惹熊惹虎不能惹到顏芷琪,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他只得摸摸鼻子收下,訥訥地應聲:「哦,謝謝。」
 
  「班導說了,你這次只要考到40分就算你及格。」顏芷琪整了整被風吹亂的頭髮,「先說哦,我可沒有幫你求情。」
 
  邵之恒撿起書包,像個小狗崽一樣跟在她身邊,「是是是,都是老師大發慈悲。」他才不相信那個禿頭會這麼善良,多半還是顏芷琪替他求的情。為了不辜負她的心意,看來自己還是得要努力一下才行。
 
  他倆住得近,雖然邵之恒老是翹課,但一到放學時間,還是會回到學校,等著顏芷琪一起回家。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習慣,就一直這樣了。
 
  只是今天特別不巧,他不該和她一起走的。
 
  他們才剛剛離開教官的視線範圍,一群小流氓就將二人包圍起來,為首的那人染著一頭褪色的藍髮,兩隻耳朵上打了七八個洞,一臉不好惹。
 
  他深深吐了口煙,才痞氣十足地問道:「打了我弟的就是這個癟三?」
 
  「對,就是他。」身邊的小弟滿口髒話,除了指認以外,還有各種穢言穢語攻擊他和芷琪。
 
  攻擊他就算了,打了人就要認命,但攻擊芷琪,他就不能忍了。他按下脾氣,撇過頭叮囑顏芷琪:「芷琪,等一下打起來,妳趁亂跑走去找教官。」
 
  「你瘋了嗎?你再被記過就要退學了!」說是這樣說,顏芷琪也不打算像好萊塢電影裡那些拖後腿的女性角色,要是她有機會逃走,她肯定走第一個。
 
  邵之恒把書包交給她,「妳要幫我把筆記保護好哦。」他好不容易要認真唸書,筆記怎麼樣也不能被弄壞吧。
 
  顏芷琪有些無語,這是關心筆記的時候嗎?但她還是把兩人的書包揣在胸前抱緊,隨時準備要趁亂逃離。
 
  「小倆口恩愛完了沒?講完了就準備挨揍。」藍髮痞子將菸蒂隨手一扔,欺身上前朝著邵之恒的臉就是一拳。這拳來得突然,邵之恒沒躲開,只能硬生生扛下來。他踉蹌了幾步,還沒等站穩就回敬對方一拳。
 
  四周的小流氓也跟著加入戰場,剛開始還有幾個攔著顏芷琪不讓她走,邵之恒以一敵多,挨了不少揍才讓顏芷琪順利離開包圍圈。拳腳打在身體上的聲音和各種叫罵交雜在一起,顏芷琪沒有時間回頭去看,她邁開腳步奔向學校,只希望自己來得及在邵之恒被揍扁之前帶教官回到現場。
 
  幸好她腳程不算太慢,一把扒住教官的衣袖,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教、教官……有人、有人在打架……」她指向那條巷子,「在、在那邊!」教官一聽便帶了幾個糾察隊一起過去,她緩了緩呼吸也趕忙跟上去。
 
  但越是靠近那與剛才相較起來顯得安靜許多的小巷子,讓她有些卻步。顏芷琪停下腳步,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我一點都不擔心,邵之恒就算被揍死,我也不在意,誰叫他這麼愛打架,踢到鐵板了吧。真的,我一點都不擔心……
 
  「喂!」她被身後的呼聲嚇了一跳,回頭看卻沒看見是誰,「這裡,我在這裡。」
 
  顏芷琪張望了一會兒,才在另一個轉角看見邵之恒的身影,他渾身都是傷,制服也被扯得皺巴巴的。「你怎麼樣?」
 
  「死不了。」邵之恒應道。但這副逞強的模樣,在顏芷琪戳了他手臂上的傷口之後便不復存在。他倒抽一口氣,齜牙咧嘴地說:「妳真的很沒有良心。」
 
  「良心是用在好學生身上的。」
 
  「是是是,妳說的都對。」
 
  雖然那些小流氓只是聽了教官一頓「再有下次就退學」的口頭訓斥以外,沒有更多懲罰。而邵之恒……顏芷琪到最後也沒想通他到底是怎麼躲過那些流氓和教官的視線,但至少他能僥倖逃過一劫。她看著那個趴在臨座呼呼大睡的傢伙,突然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邵之恒能夠繼續留在學校就好,能繼續留在她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