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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後結局亂想,微銀高,主高杉→松陽。黑暗向

銀時盤腿坐著,牙齒咬緊手腕的繃帶。

被鐵片撐起的船艙氣味極差,柴油聞久了頭昏腦脹,銀時抽抽鼻子綁好繃帶的結,鬆開身體躺在厚實的麻布袋上。

船艙內還有幾個熟人,神樂吊著點滴跟定春玩鬧扭成一團,新八綁著家政婦頭巾正在燙平一件又寬又大的白色戰袍,神晃靜靜的拆下假髮,細心地用梳子理順。

桂拿出A1大小的春雨戰艦配置圖,刷地攤開在白板上對盤腿坐著聆聽的攘夷志士們進行戰略指導,順便扔了個紙團到銀時頭上。

「?」這畫面很有那麼點當年攘夷的味道,銀時攤開紙團,只見上面畫了一隻單眼卻露出牙齒的黑貓。

「......」

銀時兩手一掐將紙團捏成渣,一把擲到地上,手臂的傷口痛得他發出嘶聲。

「銀桑,手上的傷還沒好,麻煩不要做任何用力的動作。」旁邊嫻靜的新八姬推了推眼鏡。

「假髮這傢伙,淨把麻煩事推給別人......」

銀時煩躁地扯直捲髮,在地上磨蹭了會終究還是抵不住桂雙眼激射而來的火眼金睛,頭一屈只好站起來。

「銀桑?」

「去小便。」

銀時走起路來時腳還有些拐,兩隻手纏滿繃帶,傷口的肇因起於兩週前的營救激進分子高杉大作戰,桂取名稱的品味依舊如此差勁。

兩週前,銀時搭乘的小型飛船在新八神乎其技的自殺式駕駛下直接撞進春雨分部的核心爐,從破滅的艙口噴出去的白捲毛在空中滾了三圈之後直接摔在被圍困的河上萬齋與高杉晉助面前。

彼時高杉已經撐著兩條微微打顫的腿站著,握著一把地上撿來的刀,與河上萬齋背靠背作戰。高杉躺得久了,身上瘦得剩沒幾兩肉,一身藍灰色的睡衣寬鬆的像囚服,銀時姿勢奇差地倒在高杉腳邊,當事人只驚訝了一瞬便做不見,枯瘦的右臂骨骼形狀分明,振臂一揮僅僅削過前方牛頭人的皮肉,連骨頭都戳不進去。

「滾!」

高杉朝還在暈的銀時踹了一腳,他素不戀戰,退一步就能避開牛頭人的揮擊,然而礙事的坂田銀時還躺在地上,高杉反射動作揮刀格擋,刀鋒折裂,右膝一軟身子失重摔下。

後來銀時怎麼及時撐住一擊,原本打算把失去武器還腳步不穩的高杉護在身後,然而心性剛強的狂人總督怎麼可能忍受被保護,轉眼不知又從哪具屍體抽出刀,一手抵不住就換兩手握,喉嚨吶喊著還像當年青春的模樣。

銀時當時看得胸口一熱,眼睛不知怎的就糊了一片。

是高杉,是他十八歲那年不小心弄丟了的高杉。

他們拚死的打,後援很快就從新八待的船艙後方補來,熱衷戰鬥的兔子們也好,哭著尖叫晉助大人的女人也好,撲上來一圈一圈地將三人保護在中心。等到前線殺得差不多,姍姍來遲的桂才領著一票攘夷分子殺進來,只見他睜著一雙瞳鈴般的眼睛手刀衝向銀時和高杉,滑壘般將兩人狠狠撲倒在地!

「你們兩個~~~」

「好重...!別想連那隻怪物都壓上來!」銀時一拳打飛了桂和伊莉莎白。倖免於難的高杉兩腿抖了一會,還沒力氣爬起又被來島又子和蘿莉控涕淚縱橫地撲倒。

這次銀時就不護著高杉了,甩甩手腕才發現兩手皮肉都裂了口,額頭不知何時也破了個洞。

等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從滅了的春雨支部逃出來,近百人擠在這不算大的船艙,高杉單腿盤著,一手架在支起的腿上,臉色蒼白了,臉頰凹瘦了,儘管一身狼狽卻還是總督的風華。起初高杉不怎麼理銀時和桂,來島又子滔滔不絕地說了一串又一串,直到今井信女走到高杉的身邊船艙突然詭異地安靜下來。

今井信女溫和地蹲下,與高杉取得相同的視線高度。

她說:

「作為吉田松陽的弟子,有些事你也有權利知道。」

「哈啾!」銀時打了個極大的噴嚏。「太冷了,這裡簡直冷死人,還要跟激進派攘夷份子一起聽靈異故事好可怕喔~~麻煩你們找個偏僻的地方好嗎,阿銀我的心臟很小顆的。」

來島又子抗議著,高杉垂頭一笑說我也不想跟腦部缺氧的天然捲待在同一個空間。那麼就到外面去吧。

於是他們移動到外面的小房間,相對較為寬敞的船艙又熱鬧起來,桂站在銀時身邊說,高杉不曉得會有什麼反應。他們兩人之前也整整消化了三天才理解到吉田松陽等於虛是什麼意思。而銀時只是從望著高杉離開的出口別開頭,說理他呢。

而後整整一天他們都沒見到高杉晉助再從那個出口走回來。

高杉本來就不喜歡熱鬧,跟鬼兵隊一起待在外面的空間是很自然的事。

「所以新八機,不要隨便擔心敵人啊,人家只是不想跟我們待在一起罷了。」

銀時打斷新八在他耳邊催魂似的喃喃自語,拖著受傷的身體緩緩步向他的草莓牛奶--桂的後勤部隊補充物資時順便帶來的。

然後又過了一天,兩天,鬼兵隊整天仍盤踞著他們老大待著的隔間裡面外面,像護衛也像宣示主權,更像張舞著好不容易拾回的旗幟。直到高杉幾天後走出來,加入桂的討伐天導眾與松楊老師的作戰裡。

桂的命名還是一樣沒品味,銀時等人坐在地上圍圈,看到高杉扶著來島又子,一跛一跛地過來看見白板上的作戰名稱時,銀時想過高杉會抗議或是吐槽。甚至他還想過,高杉偏激地拔刀要桂撤下那名字。名為虛的怪物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吉田松陽。

然而高杉雲淡風輕地彎起嘴角,彷彿說了就這樣吧。虛就是他們的松陽。

銀時瞬間纂緊拳頭,他不可能憤怒。只是突然竄上胸口灼燒的熱度究竟是情緒還是單純激動,他分不清楚。胸口被重石鎮壓而呼吸變得壓抑、綿長而痛苦。

--那傢伙,接受現實了嗎。

--如若如此,

--為什麼露出那種表情。

銀時踱著腳步,像老太婆遲緩的前行,兩側灰色的牆壁冰冷的鋪展,河上萬齋等人就在幾步遠的隔間門口。

「不愧是大少爺,連這種時候都還有守衛嗎。」

「久候大駕,白夜叉。」

「...你還要用那個陳腐的稱呼用到何時,現在時代變了麻煩跟上時代的腳步好嗎。」

「來島小姐,昨天說好要進貨養樂多的廠商...」

「...別無視別人啊,混帳!」

「白夜叉你很煩耶,晉助大人說了沒關係才放你進去,少因為害羞在那邊拉拉扯扯的,快進去啦,不過不準讓晉助大人不開心!」

誰都別想惹他媽的總督控來島又子,銀時抓著頭一臉不爽的碎念那傢伙到底有什麼魅力,不管何時都吸引一票女人。

隔間有一扇門,銀時深深吸了口氣,一鼓作氣拉開,高杉倚在床頭安靜地看向他,眼神內斂沉穩,刀光劍影隱隱沉浸在那片翠湖色中。

他嗓音低低啞啞地,輕輕喊了聲:

「銀時。」

滿腦子的廢話好像一瞬間就沉寂了。銀時站在門邊,門扇闔上時聲響巨大,震得銀時心窩痛。

到頭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桂讓他來看看高杉情況這屎缺,怎麼剛才傻傻地就接下了呢。桂火眼金睛又怎樣,難不成能把他跟高杉都拆了?...不,如果是假髮的話。

「假髮讓你來的吧。那傢伙還是老樣子。」

高杉倒輕巧,毫無芥蒂一開口依稀仍是當年的口吻。

「繞了一圈回到原點的感覺,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嘛,就是這麼回事吧。我剛聽到也是頭痛了一陣子...松陽就是那傢伙什麼的,這種事怎麼可能輕易接受。但是那傢伙的行事作風,跟松陽差太多了,我不認為他是松陽。」

「......」

「那傢伙不過是用松陽的身體幹一大票壞事,為了阻止他,為了保護我們的國家,即使是與世界為敵...」

「嗤。」

高杉不客氣地打斷銀時。

「別說那些大話了,銀時,你只是想阻止那個人。

   不想要那人用我們熟悉的外貌,卻做著違背松陽老師想法的事情...但是誰知道呢,銀時。」

高杉的目光匯聚,閃爍著不可忽視的犀利光芒。

「銀時,誰知道松陽老師真正的想法?或許他正希望透過敵對的方式讓我們殺了他?」

「.......!」

銀時瞪大眼睛,看著高杉,那隻曾經除了野獸的咆哮再也容不下任何念頭的眼,如今熠熠生輝。那傢伙瀏海還是很長,比以往更長,垂下來蓋住了繃帶,臉頰消瘦但仍舊是他熟識了十幾個年頭的高杉,只是為什麼卻又覺得陌生如是。

「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我也說不上來,我並不如你們想像的脆弱。我知道老師曾經活在那個人的體內,而且說不定我們有機會奪回他。」

「...你瘋了?」

「嗤,真是傲慢啊銀時,從以前就如此,並不是有人理念跟你不同就是瘋了。我清醒得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清醒...這次醒來見到你,假髮,我甚至覺得好久不見。銀時,我們又回到了原點,但不是回到認識老師之前,而是回到戰爭最重要的一役......哪,你肯定還記得吧,記得比誰都要清楚,我和假髮被綁著,而你殺掉了老師。你哭了,而我卻流不出眼淚,你真狡猾啊,親手毀掉了我們卻又奪走哭泣的權利,所以我才會痛苦至今。」

「......過去的事我不會反駁,也沒有資格後悔。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松陽的靈魂早就已經消失了,你又打算怎麼做?」

「噗、噗哈、哈哈哈...你是在問我嗎,銀時?還是在問你自己?我們在這一點上依然相似得驚人,我也想過或許是我會選擇殺了那個人,並嘲笑還想救他的你。然而不論你我到底誰選擇保護那個人,或殺掉那個人,可以肯定的是,我們一定會再次做出相反的選擇--我們就是如此可悲的關係。」

銀時手指一動,他分不清自己是想上前揍人,還是乞求他不要再跟自己作對。

「不過這不是在責備你......如果必要,這次讓我殺了那個人吧。讓你背負的罪業,一次就夠了。」

高杉若有所思,聲音放輕,他甚至沒想過再看銀時一眼,輕咬著手指關節陷入幽幽的思緒之海。

銀時握緊了拳頭又鬆開。

他知道,不論上天給他們多少機會重新選擇,自己還是站不到跟高杉同一邊。

幾天後,船艦上的警戒雷達響了。

戰場最終仍舊落在江戶。

新八拿了燙好的白色長袍給銀時,桂堅持著最激進的攘夷老大應該要戴上頭巾,於是銀時披上外套綁上頭巾,儼然是從前白夜叉的樣子。只是腰間拿掉了真刀,他堅持帶洞爺湖上陣。

因為那是他跟松陽的最後一個約定。

桂感動的醒了一把鼻涕,穿上護甲將長髮束起,千篇一律的綠色戰袍仍舊是十八歲的狂亂貴公子。

他們整隊,帶上坂本從宇宙富商搜刮來的精良武器;他們降落,準備與地面上的真選組會合;他們配刀,將作末代武士的最後一戰。

高杉在房裡撫摸自攘夷時期就用慣的唐刀,無鍔的刀身,流暢的純黑色光澤線條,包覆著他深沉的想法。桂抽空來看他,高杉笑笑的打發。不過他肯多跟桂說兩句,好比他想做的事。

「我是個貪婪的人,既想挽回過去的失誤,也想挽回銀時當年的罪業。」

「假髮,製造機會給我吧。讓我殺了那個人。」

「我很清醒,那個人不是老師。」

火焰的溫度很高,甚至融化了周圍的金屬。然而那個人仍舊孤身站在高溫的中央,握著一把長刀,披著烏鴉的羽毛。

神晃帶著神威兄妹抵禦,或者稱之為虐殺,擊垮春雨的核心暗殺部隊,而後順勢對上天導眾與烏鴉;真選組負責消滅春雨的各支部隊,與歌舞伎町的戰力合力守護著街道;新八儘管只是副眼鏡,卻一路跟著銀時,直到他們要進入能源的核心熔爐高塔的大門時,被銀時一把推到門外。

「你負責去關掉能源塔的能源開關。」

「...不要!我要跟進去,我跟神樂都要保護你!!」

銀時忍不住好笑,即使天空被紅色的火焰包圍,他依然就像第一次跟新八認識時,笑得頹廢而自我:

「接下來是吉田松陽弟子的家事。」

身邊的高杉背脊微微一抽,眼角餘光看向銀時。厚重的鐵門拉下,將少年與曾經的少年們分隔於時空的兩地。

銀時,高杉,桂,還有他們老師後來蹲牢太苦悶收的小學妹。

「松陽對教書還真是執著啊。」

「松陽老師的書我可還是收的好好的呢,要不是上次高杉亂來害我的書破了...高杉你欠我一本書的錢。」

「...我沒空跟你們廢話,再說,你倆分別欠我3097元和1053元不都還記載帳上嗎?」

「這不是記得很清楚嗎!也太清楚了吧你這傢伙!」

「安靜。這裡是虛的巢穴,所有生命與非生命都是他的能量來源,你們未免太鬆懈了吧。」

在今井信女的帶領下,經過彎彎拐拐的道路,他們衝進核心爐中央。在他們眼前,鋪展著星球的顏色,紅橙黃綠藍靛紫,無數色澤融合成閃爍的星光火焰,轟隆作響,困在中央的玻璃管柱中如猛獸奔騰、呼嘯。

那人回頭時,銀時感覺到高杉全身猛地緊繃甚至於顫抖。

「來了嗎,吉田松陽的弟子們。」

那個非人類的東西,用著吉田松陽的面孔,吉田松陽的嗓音,說出無機質的話語。甚至連轉過身來的速度都是那麼相似。

那個「東西」看著他們,眼神並非吉田松陽的溫度,不是。

然而那個「東西」卻彷彿計算好一般,緩緩拉出了微笑。

「等你們好久了,銀時,晉助,小太郎......」

餘音綿長渺渺,那是松陽喊他們名字的口吻,節奏,還是吉田松陽的聲音。

「不過那傢伙的確不是松陽,對吧,高杉。」銀時緩緩抽出腰間的洞爺湖如是說。

「...啊啊。那的確不是松陽老師。」高杉移動不聽使喚的手指,撫上懸於腰側的唐刀,光滑冰涼的觸感讓他終於有了實質的感受。

「一鬆懈對方會立刻要了你我的命--咕!」

銀時話未說完,虛便已經眨眼到眼前,一刀槌擊在洞爺湖上!

巨大的衝擊與能量震得天搖地動,銀時的肌肉爆裂牙關咬盡,率先衝上去援護的是今井信女,即便一眨眼就被甩到三層高的牆壁撞出窟窿。

「這可是第二次見面...不會再給你機會了!虛假的偽物!!」

銀時狂吼著向虛衝去。

可是不公平啊。

不公平啊銀時。

高杉握著刀,還站在原地,他的刀還未出鞘,手指環狀握著刀柄。

他的右眼直率的追著那個人影,明明與童年的印象完全無法重疊,因為那不是吉田松陽的溫度。不是不是不是。

但這是我第一次「再次」見到這個人啊,銀時。

虛斬擊產生的風切將四人全部震飛出去,高杉一直到背脊撞上石塊、喉嚨吐出鮮血,才終於緩過氣,動手將刀從鞘中拔出。

他們從未樂觀的想過毫無犧牲。銀時斷了左手骨頭,桂廢了一條腿,今井信女肚子被開了個洞,紅亮紅亮的,鮮血洗過地板洗過高牆,在能源柱妖豔的光芒照射底下顯得生氣蓬勃,彷彿他們的生命在消逝的同時閃爍著瑰麗的光芒。

高杉斷了右手。

整齊的切口綁了布條止血,那還是他手臂在空中旋轉時,銀時硬是衝到他前面吃下後續的斬擊,因此毀了左臂的骨頭。

虛的攻擊沒有一擊不若千斤重,高杉隱約聽見銀時朝他吼了什麼,聲音很暗很暗,好像很重要又不是很重要。

不過他知道他們的目的是阻止這人。

殺了這人。

然後...

作什麼?換取宇宙和平?

那很重要嗎?

虛斬斷了桂的武士刀,他嘲笑著他們武士魂的愚蠢,然而虛又張開雙手,用吉田松陽的臉說歡迎殺了我。

高杉混沌的腦海像是個小宇宙,閃光,爆炸,銀時和桂仍浴血奮戰的身影,無數的光芒最後匯聚成一個小小的聲音:

--如果那就是你的願望。

銀時將虛逼到靠牆處,原本因為失血過多動彈不得的高杉,猛然戳出左手緊握的刀刃,失去刀柄僅剩刀刃的他,大吼著上前將刀戳進虛的頭顱!

在他前面擋住虛攻擊的筋肉爆裂、鮮血直流的銀時鬆開手,虛的刀沉沉的掉下來,這是虛第106次死亡。然而還不夠,還不足以殺死他!

「啊啊啊!!」

他撕裂喉嚨,像被奪走愛人孩子一切的孤獨的復仇的獸。

銀時來不及拉住他。

高杉單手握刃刺著虛的頭顱,就像當年他們砍掉了松陽的頭,他抱著松陽的頭,那時的天空很灰很暗,他抱著那顆頭。他即將再次擁抱那顆頭。

--如果這就是你的願望。如果你渴望永恆的死亡。

眼前炸開亮白的光芒,高杉將虛連同自己推進能源爐,帶著渾身是血的軀體,只要闖入能源爐,溫暖的血液將會從數以億萬記的毛細孔噴湧而出!

奪去視力的光中,虛的面具終於溶解,在最後的最後,吉田松陽朝他張開了雙手,露出歷經十年二十年仍不褪色風化的溫柔微笑。

刀鋒於是停頓了一瞬。

--就像當年銀時選擇了你,如今我也會作出一樣的選擇......

「高杉!!」

銀時和桂的嗓音清晰的傳來,戳爛的眼珠跟頭顱骨,流出來的腦漿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

就在停頓的瞬間,長刀已經貫穿高杉的心臟。

--老師。

身體沿著脊椎一寸寸軟下,高杉感覺不到膝蓋碰觸到地面的感覺。

即便到了最後的時刻,他的腦中依然很混亂。

是要先對銀時告解好呢。

還是再看一眼松陽的笑?

銀時的面容已經看不清。

當年你選擇了松陽,此刻我不過是作了與你過去相同的選擇。

我知道,這次你肯定仍會選與我相反的道路, 所以你沒有資格責備我。

再說了。

再說了,銀時,

「那畢竟是老師啊......」

高杉的聲音,又像笑又像哭。

擁有同樣的面孔,軀殼,靈魂不一樣就不是松陽了嗎?

然而誰又能說那個靈魂裡沒有棲息著沉睡的吉田松陽呢?

所以,他們的老師到底被遺落在哪裡,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呢?

  那裡笑著的,難道不是我們的松陽老師嗎......

  銀時......?

銀時站在倒地的高杉身邊,沉默地看著他,彷彿失去了知覺。「吉田松陽」走來,撿起高杉遺落的刀刃,不慌不忙從銀時的背脊中心戳進去,再從胸前鎖骨下方十公分穿出。

鮮血宛如泉湧,銀時只驚訝了一秒或者兩秒,而後無聲俯身向下倒在高杉身上。

「...為了追求著虛幻的感情而死亡的你們,應該很幸福吧?然而所謂武士的靈魂之道,究竟是什麼呢......剩下你能回答我了嗎,小太郎?」

「吉田松陽」微微一笑,就像當年拿著課本詢問他們人生哲學那樣溫煦,握著紅色的刀刃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