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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師,這一切都是監督和教練的功勞,才能讓我和葉流火在比賽中得以發揮。」 要圭之所以在話語中沒有帶上對班導師的感謝之意,是因為他知道班導師會將他這一次的發言帶回給球隊的監督和教練,所以即便沒有帶上班導師也沒有關系,何況後者早已被監督及教練打點好。 而且,他和葉流火的成果也會成為班導師的教學評價之一,綜合所有的可能及評估,要圭才會做出現在的發言。 果不其然,要圭看到班導師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還笑得更開心地說:「要同學真懂事,如果球隊內每個球員都像要同學這麽懂事就好……來,本次由我代為頒發獎狀及獎金,感謝要同學及清峰同學為本校爭取重大榮譽,班上各位同學――請給這兩位同學掌聲鼓勵。」 隨著說話的聲音才剛結束,班級內立刻響起熱烈的掌聲,但要圭仍然維持著現在的表情,至於他身旁的葉流火也是如此――一直都是面無表情。 等到整個流程結束時剛好是放學,班上的同學們不是去社團就是回家,再不然就是還在座位上收拾書包,至於他們則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他們因為中學剛入學時就因為身高的緣故,被安排在最後一排。 葉流火坐在靠窗的教室角落位置,而要圭則坐在對方的右邊,他看著葉流火一回到位置後,才剛坐下就側過身將獎狀和獎金遞給他。 「圭。」 「為什麽要把獎狀和獎金都給我?葉流火,你應該等等拿回去給阿姨和葉流馬大哥看看才對。」 「那場比賽是因為圭――唔……」 葉流火的話還沒說完,立刻就被迅速傾身向前的要圭用食指按住嘴唇,這讓他只能把後續的話給吞回去。 「葉流火,現在的我還只是替補,你應該很清楚這件事。」 要圭陳述著事實,寶谷青少棒隊沒有一年級就成為正選選手,除非是個人能力極為出色的選手――例如清峰葉流火,才會破格在一年級時就被監督提拔為正選投手。 防守方的投手本就是另一種樣貌的攻擊,葉流火那罕見的投手天賦是現在球隊最需要的,但捕手就不一定,因此要圭再怎麽努力,仍然受制於傳統規定,只能成為正式比賽的替補捕手,這已經是監督對他的能力肯定。 雖然他說得都是對的,但葉流火似乎不怎麽聽得進去,面對對方這樣的反應,要圭是最能理解,畢竟那場決賽上正選捕手第一局捕逸,攻守交換時還怪是葉流火沒有投準。 在那當下,任誰都聽得出來那是正選捕手為自己的捕逸失誤找借口,過於難看的言行最終導致第一局結束後就被換下場,也才有他替補捕手要圭的出場。 就能得到出場比賽這一點,要圭覺得是很好,只不過他一想到那位正選捕手,他便沈下臉色,沒多久他突然感覺自己壓在葉流火唇上的食指指腹有著濕暖,緊接著是指尖帶有些許被啃咬的感覺。 「喂,葉流火。」 要圭沒想到葉流火會在教室內做出含咬他手指的行為,這讓他不得不壓低聲音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而對方則一臉我沒做錯事說錯話的表情,十分理直氣壯。 正選投手的這副模樣,讓要圭不得不用另一手拍拍對方一側的臉頰,像是在教訓也是在安撫般,可是葉流火只是看著他,沒有要鬆口的意思,這讓要圭無奈地說:「別鬧了,聽話,葉流火。」 「是因為圭才會贏。」 對方雖然最後有聽話地不再含咬他,卻仍然很固執地把剛剛被他堵住的話完整地講出口,完全沒有給他再次制止的機會。 「是是是……但這件事情不能在隊內說,和誰都不能說,知道嗎?」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為什麽』、『我不要』,葉流火,回答?」 「……我知道了,圭。」 要圭這才滿意地將雙手收回,然後他看了一下慘遭葉流火襲擊後的那根食指,粘附在指上的唾液其實都差不多乾了,他便不特別去拿手帕或面紙擦拭。 然而在晾乾且長時間接觸空氣後,要圭感覺自己食指的指腹和指尖有點微疼,他下意識地就往自己的唇上送去,像是被燙到般再次含住。 葉流火一見到要圭的反應,便感覺到自己左胸內的那顆心正鼓噪著,比他在決賽中投決勝球獲得勝利時還要來得激烈,因此他不敢有其他動作,何況對方再次含住食指的行為不過短短幾秒就結束。 「圭?」 「我先去廁所洗手,感覺有點疼。」 要圭說完就站起來走出教室,沒有給葉流火回神的時間,一瞬間人就不見了,只留下葉流火還在座位上,而班上的同學也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光。 葉流火默默地將獎狀和獎金收進書包,因為他不想讓要圭覺得他不聽話,把東西收拾好至多只需要兩三分鐘的時間,之後他便把外套穿上。 秋天聽說是會冷的,雖然他現在不這麽覺得,但是要圭認為他需要穿外套,那他就會照做,葉流火緩慢地正要將外套的拉鏈向上拉時,他看見教室門口出現了他最是熟悉的身影。 「圭。」 葉流火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轉而去拿自己和對方的書包,長腿一邁迅速地就來到門口旁,而站在門外的對方在聽到他的呼喚後,便是站在走廊上等他。 「葉流火,你幫我收好了?」 「圭說不要浪費時間。」 「謝謝,把書包給我吧。」 要圭雖是很自然地接過書包,但他其實多少有些詫異,因為他還以為葉流火會在教室裡坐著等他,難道是他去廁所待太久?一想到不久前自己在廁所的情況,他忍不住地用拇指反覆搓磨起那被沖得冰涼的食指。 之所以會突然去廁所,一方面真的是要洗手之外,另一方面是他感覺自己的臉似乎有點熱,當他在廁所內的洗手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時,他看見那張臉和耳朵都有著不正常的泛紅,而含過手指的唇肉則在他前往廁所時不自覺地以牙輕咬,使那唇瓣顯得格外紅潤。 冷靜點,要圭再次地告訴自己,葉流火對他不會有那種意思,也不會懂那樣做會產生什麽樣的影響。 他感覺自己好不容易散去的熱意似乎又有再升起的跡象,為了避免被對方察覺,要圭低下頭顱,恰巧看見葉流火的外套拉鏈還未拉上。 「怎麽沒把外套穿好就走出來了。」 在說話的同時,要圭的手便很自然地將眼前拉鏈的拉頭捻起,慢慢地向上拉去,要圭的視線也順著向上,在他抬起頭時便和葉流火對上視線。 他在那雙眼裡,只有看見自己的倒影,自己就好像沈入在對方那深海般的眸色,一不注意便會墜入海底。 要圭下意識地吞了口水,因為他被那雙眼吸引住,根本沒辦法轉頭逃離,而且對方眼中的自己似乎越來越清晰,他眨動眼睫,意識到自己和葉流火之間的距離正在縮短。 「葉流火,太近了。」 在他出聲後,葉流火才停止現在的行為,卻也沒有打算退讓。 要圭想,現在他和葉流火的距離像是一種默契,如果再繼續下去會發生什麽事情,是他沒辦法掌控住的。 無法掌控的就要割舍,不要讓自己被不必要的情感控制,不只是他自己,對葉流火也是如此。 要圭選擇側過身避開了對方的視線,本來對葉流火還要說些什麽,但那些話匯集於思緒,從唇吐露時卻是以著乾癟的聲音說出最無趣的話語。 「回家吧。」 ■ 晚上九點五十分,葉流火躺在床上。 頭發已擦乾、指甲已檢查、護手霜已塗抹、洗澡後該做的肌肉紓緩拉筋也都做了,套上寬鬆睡衣的他在床上正無所事事,因為明天是周末不用上學。 被他回家後丟在床上充電的手機,就在他的視線不遠處,葉流火並沒有那麽常用手機,他的手機最頻繁使用時都是在回要圭的訊息。 就像現在,他看到手機發出震動,便伸手隨手一抓,手機被他稍微高舉,然後他開始閱讀傳來的消息。 【圭:葉流火,你這周末有安排行程嗎?除了訓練之外。】 沒有,圭有什麽想做的嗎? 【圭:拿到的獎金已經給阿姨嗎?如果還沒給阿姨,而且周末有時間……】 媽媽說我自己留著,可以買想要的東西。 顯示在眼前的消息傳來得飛快,葉流火根本來不及打字回復,只能低聲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直到他看見對方發的那句話,讓他完全不需要多想就發送出去。 【圭:和我去買衣服好嗎,葉流火。】 【葉流火:好。】 要圭看到他傳給葉流火的訊息,在最後出現了對方的回復,僅僅是這麽簡單的回復,也讓他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平時已經習慣了葉流火會遵從著他,可在發訊息的當下,要圭卻是有種說不出不安感,尤其是在經歷過今天放學後的情況,讓他發送訊息的送度變得更快更急,像是怕著被什麽追趕,又像是害怕若是再不說出口就會沒機會般,可是他最後只是向夜流火提出稀鬆平常的邀約。 【圭:好,那明天上午十點在車站見。】 【葉流火:好。】 要圭又再發了一條,結果仍然從對方那得到一樣的回答,以至於他一度懷疑對方真的有認真看訊息?還是直接複製黏上?但他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來到了九點五十八分,快到葉流火該入睡的時間。 他明知道這件事情,卻是突然有股沖動念頭,以至於當他回神時,被沖動支配的他已經撥電話給葉流火,而對方也在瞬間接起電話。 「圭?」 「……」 「圭,怎麽了?是要改天再去嗎?」 「不,不是,我只是――」 要圭知道自己設下的規定導致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剩不多,換成是他沒能去逐一回復對方的話語,最後只能直接說出打這通電話的用意。 「我只是想和你說聲晚安,葉流火。」 「晚安,圭。」 電話掛斷之後,葉流火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恰好在十點整,可他卻無半點睡意,因為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如今仍然回蕩於他腦海中,平靜得幾乎沒有起伏,卻是他最熟悉的聲音。 「圭……這樣我會沒辦法遵守時間睡覺。」 葉流火雖然發出帶有著微許焦躁不安的聲音,身體卻是很老實地去將房間的燈關閉,躺回床上後他把棉被蓋好,然後以著不同於平時仰躺的姿勢,他側身並看向自己的身旁,不應有的念頭閃入腦海,令他緊閉住雙眼。 可惜為時已晚,葉流火已經能想像出自己身旁的空位,要圭就躺在那,並且也同他這般側過身,他們面對面著,而對方會用著剛才在電話裡的聲音,再對他說一聲晚安葉流火。 而電話另一端的要圭看著十點整的畫面,他緊握住手機,深深呼吸幾回後才把手機放在床上,在指尖離開手機的瞬間他只感覺到一陣寒意。 要圭對自己這次的荒唐行為感到深深恐懼,有種不知名的情感正支配著他的思考他的身體乃至他的情緒,要不然為什麽他既會抱有著懊惱又感到欣喜。 他懊惱著自己到底為什麽要做出這種行為,明明知道要十點了,是葉流火該睡的時間,更何況那時間還是他所訂定的,為什麽他要做出這種事情。 在他還沒想清楚原因時,思緒便已經背叛他,令他想起葉流火對他的呼喚與詢問,以及最後回復了他的晚安,那聲音或許是受到自己情緒的影響,在那當下聽來有著微許的顫抖,似乎在壓抑著什麽,可是他已無法知曉。 因為電話已經結束,留給他的只剩下那仿佛亂成一團棉線的思考,棉線頭以在他的手中,只要他一點一點地去拉扯、解開線結,必然會摸到最後的線尾。 開始在於他,選擇是否要結束也在於他。 最後,要圭選擇對所有的一切視若無睹。 ■ 車站外的人們來來往往,涼秋的到來讓不少旅客穿上了長外套,隨著風的到來將長襬吹拂掀起,像是五顏六色的花瓣,要圭想。 畢竟是秋天,一些夏季盛開的花已經開始凋謝,而這時節的顏色也逐一染上生活各處。 要圭站在車站外,他看了一下手表,距離十點整還有五分鐘,而葉流火還沒出現,他想或許是稍微被耽誤,因為今天車站外的人特別多,即便是像葉流火那麽高大的人,也不太會占有太多優勢。 於是他拿出手機,給還未到來的對方發訊息。 【圭:你在哪?】 【圭:到了嗎?】 【圭:葉流火,到了的話就來面對車站外的左側的第四根柱子這找我。】 葉流火才剛走到車站外時就感覺到褲子口袋有震動,他將手機拿出並讀取時,訊息接二連三地跳出,一條條都讓葉流火沒能即時回應上,尤其是看到第三條時,身體遵循要圭的指示已經是本能,讓他抬頭看向訊息所寫的位置看去。 車站外的人確實很多,理當來說他不一定能這麽順利地看見等他的人,可就是這麽剛好,進出車站的人群走得很快,恰巧那左側第四根柱子附近已經沒太多人。 葉流火憑著身高的優勢及優秀的視力,一瞬間就找到要圭,對方身上穿著半頸高的黑色上衣,褲子他沒能看清楚,但依照他對要圭的了解也會是穿著同色系。 只不過他這麽望了一眼仍舊是耗上一兩分鐘的時間,這時他的手機鈴聲作響,葉流火習慣性地接起電話,一接起就聽到電話那端傳來要圭的聲音。 「葉流火,如果你來了,就找來找我……站外有點吵……我在面對車站外左側的……葉流火,要記得是第四根柱子……」 在接通的當下,葉流火便已邁開腳步朝指定的方向走去,站外的人變少讓他的行動方便許多,但越靠近那位置的人也算是不少,因此他聽到對方一再地向他發出位置訊息,這過程中他並沒有完整回話,但他走路時的呼吸聲及周遭人群的聲音變化,似乎讓對方有些擔憂,怕他沒能聽清楚或是沒能找對位置。 要圭雖然是看到葉流火已讀訊息,再過半分鐘後他才撥電話,然而等到對方接起電話時又是過了一小點的時間。 這讓他不免擔憂,而擔憂的同時伴隨著輕微的焦慮,他怕葉流火真找不著指定的地方,一再反覆地說著自己的位置之時,要圭已經起了要主動去找對方的念頭。 就在他準備要離開並要出聲叫對方告訴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時,要圭聽到一聲對他的呼喚。 「圭。」 他順著聲音向前看去,看到葉流火出現在自己眼前,對方穿著襯衫,裡面則有一件短袖,以這天氣來說這樣的打扮是恰當的,尤其是像葉流火這種正值生長期,再加上平時的訓練,讓對方的體溫總比一般人高一些。 即使如此,室外吹來的風仍然帶有涼意,對方不該就麽粗心大意。 「葉流火,你怎麽不穿外套就出門了?」 「外套拉鏈被拉壞了。」 葉流火的解釋很簡潔且明確,但他沒有說的是拉鏈會被拉壞,是因為他昨晚雖然沒有迅速入睡,而在他睡著後便墜入一場夢。 夢裡反覆地重現那一場決賽,他最初經歷到的是監督讓正選捕手捕完全程,讓他投得很不盡興也不順利。 當夢境輪轉時再次重新開始時,他看見在正對面蹲捕的捕手是要圭,而且是從第一局,這讓葉流火被點燃了情緒,激動、亢奮等等的充斥於他的全身,他每一次的呼吸、投出的每一球都是受到要圭的引導,那種被對方全程引導及支配下所帶來的流暢感,才是他清峰葉流火所想要的。 夢裡的他們獲得了比現實更好的勝利果實,第一次在正式比賽上獲得的戰績讓他們激動得互相擁抱,在那當下葉流火聽不到其他任何的聲音,看不見其他任何的景色。 他的眼裡只有要圭,要圭彎起的眉眼、露出的笑容、從喉間藏不住而逸出的笑聲及環住他的雙臂等等,都對葉流火才是最重要的。 然後,他動心而行,親吻對方,品嘗到想像中的柔軟讓他欲罷不能,在他還想要嘗上更多時,他清醒了。 擺在床邊的鬧鐘作響很久,久到待在家裡的大哥跑到他房門外用力拍門板,而這對當下的他來說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掀開被子時看到自己胯間的反應。 依要圭灌輸給他的生理常識,晨勃是正常的生理反應,也代表著身體是健康的,葉流火也是這麽認為,所以他把鬧鐘按掉,門外的拍門聲也驟然停止,隨後他聽到對方的碎念及腳步聲遠離。 這時葉流火才敢動手為自己紓解,這一次卻比他以往來還要來得辛苦,好像缺少了什麽般,直到他一不留意下想起了那場夢,正確來說他想起自己和要圭的親吻。 浮現出貼合的嘴唇帶來的柔軟觸感及對方閉上雙眼的模樣,讓葉流火瞬間就射出來,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原因,身體倒是動得快,連忙彎下身從床底拿出衛生紙,然後他慌張地抽出幾張去將生理欲望給抹掉。 之後,葉流火對自己是怎麽把所有準備都弄好再出門的過程沒有太多印象,他最多只記得自己一沒留意就扯壞了外套拉頭,被大哥罵了並且要他脫掉外套,他依言照做卻來不及找第二件外套,就這麽出門了。 直到現在,葉流火在說完後就沒有再繼續說話,而對方也沒有任何的質疑,只是對他說:「本來是想找你去買訓練用的備用服,既然外套拉鏈壞了,阿姨要重新縫應該也需要些時間,不如今天就去買新外套。」 「好。」 葉流火應聲得極快,同時他也鬆了一口氣,他怕要圭會追問他為什麽拉鏈會壞掉這件事,那會讓他無法說清楚,而對方若是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就會持續追問,最終一定會知道他的夢、他早晨的行為。 要圭看著葉流火,對方不曉得自身會在想事情時將情緒流露在臉上表情,他伸出手,用食指點了點葉流火的眉頭。 「你在想什麽,想得太深入了,都表現在臉上了。」 「我――」 被他點了一下的葉流火,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多,隨後對方別過頭避開他的手,要圭看到對方的耳朵有著不正常的泛紅,正當他要出聲追問時,他聽到周遭逐漸傳來的交談聲。 「你看你看――那男生好高!」 「還是學生吧,不過有點眼熟……」 「啊!是兩周前網路上發的,寶谷中學的新星!」 「就是他吧,才一年級就成為正選投手……咦?他身旁的那位是?似乎是決賽中出現的捕手?」 「不是正選捕手,我記得正選捕手還要再高些,那是替補的……你說替補居然打決賽?聽說決賽時正選捕手第一局上就防守失利被換下,之後全程由替補捕手上場。」 「……真的嗎,那不就是由這兩人獲得比賽?」 寶谷中學畢竟是名門學校,即便只是中學的比賽也足以成為新聞焦點或是網路熱度,更別說葉流火在那場決賽中表現優異,早就引發了不少人的關註。 「走吧,葉流火,那些話你都不用理會,你只要專心在獲勝就好。」 要圭在說話的同時下意識地牽起葉流火的手,就像過去那般,他會帶著對方遠離那些不必要的喧鬧和目光。 被牽起手的葉流火只有瞬間的詫異,因為要圭自從上中學後,就不再會主動牽他的手,甚至會擔心自己手上那些厚薄不一的繭或新添的痂會磨傷他的掌心或指腹等等,影響到他投球的狀況。 即便他都說過自己的手掌也有著大量的訓練下的繭,這樣的理由仍舊不被對方接受,甚至還時不時會主動幫他擦護手霜,卻是沒有牽過他的手。 因此在被要圭牽手的當下,在詫異之後湧入葉流火全身的感受是欣喜及歡愉,心跳隨著他們走過的路一點一點加速,鼓噪得比馬路上的車子和人聲還要來得響亮,甚至讓他分神沒能聽清楚對方說話的內容。 「葉流火!別發楞!」 他被一股力道往旁邊拉去,然後他看到的是對方面上擰起眉頭,神情很明顯的有著不悅。 「你怎麽了,是昨晚沒睡好嗎?還是今天就先別去買外套了。」 要圭對他的情緒很快就轉為擔憂,一字一句都是為了他,這讓葉流火更難說出自己的想法,最終他只能道歉。 「圭……抱歉,我沒事。」 「沒事就好,我也很抱歉剛那麽用力拉你的手,左手還好嗎?」 「沒事,真的沒事。」 葉流火再三保證自己的沒事後,才打消要圭的擔憂。 之後他們沒有再牽手,單純地並肩同行於街道上,最後要圭帶他走到一間店門口前停下。 「到了。」 葉流火聽話地跟上對方走入店內,店正剛開,裡面只有一兩位顧客正和店員交談,他和要圭出現在店內並不顯得突兀。 自走進店裡後,要圭便直接往掛放外套的架子走去,葉流火隨著對方走過去時,出現在他眼中的是要圭已經拿了一件外套,在看外套上的尺寸標簽,而那件外套很明顯的不適合要圭。 「圭要買這件?」 「……你怎就忘了自己的外套拉鏈壞了這件事?是你要買外套。」 「喔……對。」 葉流火的反應很明顯就是忘了這件事,要圭感到好氣又好笑,相處那麽久的幼馴染怎就能這麽忘事,但這個念頭比不上現在手上的事情來得重要。 要圭將外套按葉流火身形進行比對,邊比對邊開口說:「上次媽媽有帶我來這家店,當時就看到這件外套,我查過也問過店員了,這件外套的材質和剪裁樣式都不錯,你覺得如何?」 拋來的問題讓葉流火瞬間有點苦惱,因為他從以前到現在對衣服就是沒有太大的喜好,能穿就好,而且媽媽也會替他選好,所以真要問他喜歡什麽樣子的衣服,葉流火也說不上來。 「圭覺得不錯的就好。」 「不是我覺得就好,是要你自己覺得才對,葉流火。」 「我相信圭。」 「話不是這麽說啊,唉⋯⋯」 聽到葉流火說得如此自然且沒有半點遲疑,讓要圭感到無奈,對方就算再怎麽專註於棒球,雖然正確來說是只有投球,但也不該連自己喜歡什麽都不曉得,可是葉流火也是一副沒有要挑選且任憑他打扮的模樣。 要圭不想在這事情上堅持什麽,何況也不是什麽大事情,他做好最後的確認後,看了一下外套的顏色和葉流火,後者因為他的目光而露出不解。 「這件外套很襯你的眼。」 在看到這件外套的第一眼時,要圭便有這個想法,只是他不知道葉流火會不會也能有相同的想法,雖然對方對於自身的打扮一直都是沒有什麽意見。 不過他見到葉流火在聽到他說的話之後,臉上出現笑容,像是很滿意他的挑選,這也讓要圭染上笑意,不過這個情緒還沒完全蔓延開來,突發的事情便緊接到來。 服飾店的走道並不大,他們雖然已經靠近在角落,兩個中學男生仍然占據不少空間,他們的身高其實和一般男中學生相比都算高,尤其是葉流火已經長到快180cm,也正是因為這個身高才讓他在投手丘上占據優勢。 可惜在這小巧精致的服飾店內卻顯得格外巨大,即便他們再怎麽預留走道空間,仍然會出現意外,而所謂的意外,就是不在預期之中的事情,也就是現在。 背對走道站在要圭面前的葉流火,被身後走過的來店顧客撞到,一時沒能穩住腳步地向前傾去,而要圭看到對方下意識要用手去按住放置衣服地貨架時,他顧不得手上還拿著外套,就這麽反向按去,同時他抬頭看去。 葉流火深記著要圭對他的叮囑不能傷到手,但他更怕自己如果壓上去會傷到對方,而當他被要圭的雙手按上胸口時,直覺讓他的身體迅速地做出反應,那雙既能投球又能打擊的手臂環上身前幼馴染的後腰,使兩人本來因為比對衣服就已較為貼近的距離驟減至今乎為零。 「圭――唔嗯!」 葉流火和要圭親吻了,就在他低頭確認要圭是否有受傷時,對方也抬頭,兩人唇瓣貼合的當下,葉流火一瞬間記起了夢裡的畫面。 即便和夢裡的一切大多不同,他記得和要圭的親吻,要圭的嘴唇果然和他夢裡的一樣,柔軟且帶有微許濕潤,讓他想要索取,越多越好,而那雙下垂的眼眸此時睜大,滿載著對於此時現況的驚訝,按在他胸前回推的手也因此減少力氣,貼服於雙方之間無法動彈。 即便只是兩人的唇瓣相貼,也足以讓要圭震驚,他能感受親吻著他的對方從原先的驚訝,迅速地陷入完全無視周遭的所有一切的態度。 對方的眼裡只有他,視他為唯一的存在,不僅如此要圭在對方的眼裡看見並非單純的獨占欲,而是更加深沈的欲望,明明是很糟糕的情況卻讓要圭難以制止,甚至有個念頭告訴他繼續下去也很好,如果被對方如此需求著那便就全數給予。 可正是這個念頭,讓要圭的理智終於回籠,他猛然別過頭,讓對方的親吻就此停止。 「葉流火⋯⋯你在做什麽⋯⋯」 現在的要圭無法再和葉流火對視,他的聲音不大,在說完話後也沒有轉回頭,手上的外套倒是抓著不放,而對方像是還未回過神般,雙手仍然環著他的後腰,讓他無法逃脫。 「葉流火!」 再一聲的呼喚讓葉流火終於回過神,眼前的情況讓他瞬間大腦一度空白無法思考,要圭別開頭不再看他,本來是怕他受傷而按住胸口的那雙手已經放下,此時的要圭受困於他的懷中,平時多麽強大自信現在就多麽脆弱可憐,側臉左眼角的淚痣更像是要哭的預兆,讓葉流火頓時慌了。 「圭⋯⋯我不是故意的。」 在說出口的同時,葉流火趕緊把手拿開,並且向後退上一大步,拉開雙方之間的距離,他試圖用這種方式讓要圭對他不要產生防備,也更怕對方因此討厭他。 要圭並不知道葉流火的想法,理智告訴著自己就該和對方劃定界限,他清楚著自己是做不到,他的目光看向店內的情況,慶幸的是他們所在的地方是監視器的死角,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會被錄下,這才讓他放心許多。 「我知道,這只是意外,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這番話不只是對葉流火說,同時也是對他自己說,要圭轉回頭,這時的他臉上已經恢復成平時的表情。 他知道這不過是臨時突發的情況,所有一切都只是意外,也只能是意外,如果真要找個理由怪罪,要怪就怪他沒有及時注意到有人從葉流火的背後經過。 如果他再更注意周遭的情況,如果他不要因為對方聽從於他想法而產生不必要的想法時,是不是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 離他有些距離的葉流火的臉上流露出不安的神情,讓要圭主動地向前走去,他再次拿著外套比對,一副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的模樣。 「如果這件外套沒問題,我就去結帳。」 葉流火本來還擔心要圭會說出討厭他的話,沒想到卻是再次主動靠近他並且轉移話題,讓他根本來不及跟上對方的行動,他望著對方一說完走去結帳,再次走回到他面前時是那件拿掉標簽的外套,對方示意著他先走出店。 在他們走出店外一小段路後,要圭把外套遞給葉流火。 「葉流火,穿上。」 「圭,我不冷。」 葉流火是真的不覺得冷,他更不明白不是說要一起買衣服,為什麽對方就只買這件外套還要他穿上,只見要圭搖搖頭,然後對他笑一笑,手上的動作倒是沒有停下,見他沒有接過就直接幫他穿上外套。 他沒能拒絕得了,就這麽被穿上了新外套,對方甚至還幫他把拉鏈拉上。 「本來就想買禮物送你,這次的比賽沒你就不會獲勝。」 「是因為有圭。」 葉流火還是很堅持著這件事,他本來已經做好對方會再次否定他的準備,但是這次要圭不僅沒有否定他,反而在幫他拉好拉鏈後,說了讓他不會忘記的話語。 「只要有你和我,我們就會獲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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