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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春光艷-1】


  一從春色入花來,萬歲樓前錦繡堆。

  仲春時節,餘雪消融,御花園中漸漸奼紫嫣紅。

  宋懷瑾從御書房步行至他的政務府衙勤事殿,途中需經過御花園邊緣的一條小徑,他本可乘四人小轎過去,然而更喜歡獨自一人慢悠悠的走,雖說人力轎子又快又穩,不過再怎麼穩也難免顛呀顛的,顛得他頭暈。

  況且能邊走邊欣賞御花園不同的四季風光,遠遠眺見窈窕宮女穿梭其中,宛如古裝電影般的精緻畫面,看起來相當賞心悅目。

  偶爾,還會有宮女「不小心」和他撞了道,「不小心」掉了帕子什麼的,少女嬌羞的樣兒真是可愛。

  閒適走著,沒見著窈窕宮女,卻見著了一個身材高壯的偉岸男人。

  「末將見過攝政王。」聶破軍攔住他的去路,看來是特地在此等待。

  「大將軍免禮,何事?」宋懷瑾淡淡頷首。

  「以前若有人以你容貌為笑談,你必定大發雷霆,追著人打,如今為何能如此沉得住氣?」聶破軍直率問道。

  「以前年輕不懂事,現在哪還能呢?」

  「自從五年前的事之後,你變很多。」

  「遭遇大變,性情有所轉變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變得像另一個人,眼神全然不同。」聶破軍說,直盯著他的雙眼看。

  「哈哈,是嗎?」宋懷瑾笑兩聲打哈哈撇開視線,心忖自己哪裡露出了馬腳,能讓聶破軍看出他的靈魂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宋懷瑾。

  「恕末將無禮,得罪了。」聶破軍話落,霍地對宋懷瑾擊出一拳。

  宋懷瑾嚇一大跳,驚險的側身閃開,警戒後退三步,不快怒問:「你發什麼瘋,幹嘛突然動手打人?」

  「小心看招!」聶破軍再出手。

  宋懷瑾的身體有著原身的肌肉記憶,依本能反擊,二人旋即動手打了起來。

  這幾年來宋懷瑾有特別練武,憑著腦中的少許記憶和請侯府侍衛統領教導,但終究無法像原來的宋懷瑾一樣程度,小打小鬧尚能應付,動起真格來就得輸得慘兮兮。

  紅肥綠瘦的春光之間,兩人你來我往,拳來腳去。

  聶破軍的拳頭又重又快,宋懷瑾左支右絀,應接不暇,不斷連連敗退,又氣又急的問道:「我哪裡得罪你了,你說,我道歉行不行?」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可不想無緣無故的挨一頓揍。

  聶破軍默不作聲,繼續出招攻擊,攻擊看似又快又狠,然都避過宋懷瑾的身體,險險擦過而已,沒有一拳一掌真正打到人。

  宋懷瑾守多於攻,不是他不反擊,而是躲都來不及了,根本沒法攻擊回去。

  「你是不是沒出全力?」聶破軍喝道。

  「說什麼廢話,我要是沒出全力,還不給你打死了!」宋懷瑾愈打愈火。「你這是以下犯上,快給本王住手!」

  聶破軍沒住手,眼神和招式一樣凌厲。

  小徑寬不過五尺,宋懷瑾被逼得退無可退,腳下不慎一個踉蹌摔向月季花叢,手足慌亂的下意識伸手一抓,一把揪住聶破軍的衣襟。

  聶破軍來不及站穩,給揪著一塊兒失足摔入花叢中。

  就這樣,聶大將軍不小心壓著攝政王了。

  月季花開正盛,宋懷瑾因怒氣和運動的關係粉腮薄紅,雙眸晶亮,乍見竟是人比花嬌,緋紅的碎花,墨黑的長髮,白皙的肌膚,織就成一幅美人臥花圖,豔麗得迷亂人眼。

  欺花勝春光,六朝金粉中,獨一枝絕艷。

  宮中第一妖嬈。

  所言非虛,名符其實。

  聶破軍不覺摒住呼吸,挪不開視線,心跳微微加速,腹下湧上一絲微弱的電流,伸手想去觸碰宋懷瑾的臉。

  「滾開!」宋懷瑾用力推開他,忿忿爬起身來。「以下犯上,成何體統!」

  「你以前沒這麼弱。」

  宋懷瑾愣了下,拍掉身上的碎葉子說:「你忘了,我五年前身受重傷差點死了,身子骨傷到了,身手當然不比從前。」

  「招式和使力方式也不同。」

  「這你也知道,我和你很熟嗎?」

  「我算是你半個師父。」聶破軍眼神深沉的質疑道:「你真的是宋懷瑾嗎?」

  宋懷瑾又一愣,沒想到原身和聶破軍還有這個淵源,記憶中那些與某人練武對招的對象,應該就是聶破軍吧。

  本以為此人是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未料心思細密,觀察力敏銳,查覺他的異樣。

  宋懷瑾不由得稍感心虛,吶吶回道:「抱歉,我當時摔到頭,忘了很多人和事情。」

  「也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

  「什麼話?」

  「無關緊要,忘了便罷,末將告退。」聶破軍抱拳作禮,轉身大步走開。

  目送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小徑轉折處,隱約透出一絲失落,宋懷瑾不知為何感到胸口鬱悶悶的,好像因為忘了很重要的事而辜負了他,難道他和前宋懷瑾有什麼特殊性關係?

  噯,好奇死了,他到底說了什麼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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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後,禮部與翰林學士商議了數則先帝廟號,讓新皇帝從中抉擇,宋衍選了「聖恭英烈天肅隆武皇帝」這個落落長的拗口廟號。

  新朝定年號昭安,治國的主要理念為休生養息,安邦興國,期許恢復昌平繁榮、國富民強的社會。

  宋衍需日日在早朝前至靈堂哭靈一刻,接著至太極殿朝會,這個儀式其實只要做做樣子,毋需真哭,每天哭怕不哭壞了眼睛,宋衍與父親父子情深,每日見到父親靈位依然忍不住傷心落淚,汪喜子都要小聲勸慰他莫傷身子。

  宋懷瑾身為攝政王,理所當然的成為皇室宗族代表,亦需陪伴新君日日去靈堂哀悼,為了安慰平撫宋衍的哀傷情緒,這段時間暫住宮中偏殿,除了沒在皇帝寢宮同床共枕外,幾乎是日夜相陪。

  某日半夜,紫微宮侍人匆忙到廉貞殿找宋懷瑾,說皇上做惡夢哭喊著攝政王的名字,驚醒之後心神不寧,怎麼勸都不肯再睡,汪喜子只好命人來請攝政王。

  宋懷瑾匆匆披衣趕到紫微宮,見宋衍坐在龍床邊魂不守舍的樣子,著實心疼不已,走到床旁輕聲問:「陛下,是不是睡不著?」

  「懷瑾皇叔⋯⋯我做了夢,夢到連你也離開我了⋯⋯」宋衍仰頭眨著水汪汪的紅眼睛望著他。

  「夢而已,莫當真,我不正在這兒嗎?」宋懷瑾安撫道。

  宋衍忽抬手抱住他的腰,小臉埋在他的胸腹之間。「皇叔,我其實好害怕⋯⋯我怕我做不好皇帝⋯⋯」

  「胡說,你這麼聰明,一定能成為很好的皇帝。」

  「你要幫我。」

  「好,我幫你。」

  「我怕再做惡夢,你能陪我睡嗎?」

  「好,我陪你。」

  宋懷瑾哄宋衍躺回床上,宮人另拿來一套枕頭錦被給攝政王用,宋衍硬要擠在宋懷瑾的被子裡,側身緊緊依偎著他,如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

  宋懷瑾完全縱容他,心道十三歲的男孩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在精神心理上確實還是小孩子,不知如何承受喪父之痛,而宋衍卻被迫要堅強勇敢,一肩扛起天下蒼生的極重責任,多麼難呀。

  「快睡吧,明日還得早起。」

  「懷瑾皇叔⋯⋯你能不能抱抱我?」

  「好。」宋懷瑾伸手輕擁他入懷,哄孩子般憐惜拍撫他的背部。

  「皇叔,你真好⋯⋯」宋衍整個人窩在宋懷瑾的懷中,彷彿回到五年前那場宮亂時,這個人那麼緊的抱著他,守護他。

  那日是皇叔保護他,現在換他保護皇叔,誰都不能傷害皇叔,也絕不能讓皇叔離開自己。

  宋衍心想,嘴角不著痕跡的微微揚起。

  父皇,你答應我的請求,我也答應你的要求,只要懷瑾皇叔在我身旁一日,我就會做好皇帝一日。

  這夜,兩人相擁而眠,宛如相依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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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大將軍和前宋懷瑾之間有什麼姦情?(喂!
腹黑小忠犬和他老爹之間有什麼約定?
欲知詳情,請繼續追文,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