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18】玩具

「畫一個圓、畫一個圓、畫一個圓、畫一個圓...」只用文字來表現的話，感覺有種病態的劇情走向，事實上，這是大嘴鳥的片尾曲。小時候的節目不外乎是忍者哈特利、魔法咪魯咪魯、Keroro軍曹、玩偶遊戲、神奇寶貝和大嘴鳥等。放學回家的時間總剛好跟大嘴鳥播放的時間對上，每次片尾曲也都會認真地看完，那是一枝擬人的鉛筆帶著我們畫一隻大嘴鳥的歌曲，照著畫就能讓大嘴鳥充滿課本的每個角落、充滿每一個篇章。

大嘴鳥的動畫中，他的代步工具是一個類似鑽地機，但鑽頭以彈簧替代，叫做「跳跳樂」的一個運動器材。踩在踏板上，運用全身的力量帶著這個工具跳躍，簡直比飛的還要快，至少在動畫中是如此呈現。

這個月是姊姊的生日，來到了家樂福樓下的玩具反斗城挑禮物。通常生日都不太會買禮物，但今年姊姊國小畢業，於是爸媽答應可以買一個禮物做為畢業祝福。想起上一次在反斗城買的玩具，是一隻會對聲音有反應的機械恐龍，摸摸牠的頭，他還會開心地搖尾巴，非常討我們兩姊妹的喜歡。這一次會帶甚麼禮物，即使是送給姊姊的，對草字來說，也是一個驚喜。

心裡似乎早已有主的，緊跟著姊姊走到店裡的一個角落，那裏掛著一隻很大的器材，正是剛剛提到的「跳跳樂」。試著用手提起這個器材，體感大概有三四公斤重，鐵製的柄，塑膠的踏腳墊，用黑色塑膠圍住、像是彈簧構造的零件，最後底部是圓形的橡膠球。等回過神，這個器材被放在教室的角落，成為草字的玩具了。

最初的幾天，研究著如何把玩它，後來幾天，連隔壁的代課老師都過來一起體驗這個嶄新的玩具。

跳跳樂在玩樂方面一點成就也沒有，運用全身的力量才能讓整台機具跳離地面，在落地時也得保持平衡，好比獨輪車與跳繩的綜合運動，別說代步了，連想要往前一步都是一場挑戰。

但這個門檻反而讓草字愈挫愈勇，抓住了訣竅，安排每次遊戲間的休息和拉筋運動、選擇適合的地面、甚至是觀眾都挑選了起來。帶著跳跳樂到了放學後的穿堂，學校還留著一些老師的小孩以及課後輔導的同學，開始一支獨秀的站在跳跳樂上面，在沒有接縫的大理石面上跳躍。

原地緊抓著手把，開始數樹兒，計算跳動的次數。很快地進入二位數，開放的穿堂空間，還是能聽到一點與地面撞擊的回音。連那位代課老師也在，一邊數數一邊鼓勵，也每每在快要絆倒時發出驚呼聲，很是沉靜在這場戲裡。

次數進展得很慢，天卻一瞬間轉黑了，剩下一個人在穿堂裡跳著。布告欄上的海報落了半張在牆面，地上布滿了安全針，每根針的針頭朝上，地面打上了黃光，照出淺灰色的影子。

一旦失足落下似乎會與身旁的屍骨合為一體，光線開始顫抖，像是融化了地面，成了岩漿的地獄。草字繼續跳著，每一下都沉重的踏著，空氣撞擊著腹部，腦袋跟不上身體的晃動，全身彷彿處於支解的臨界點。一次一次的，嘴巴也闔不起來，鼻水直流，死握著的手把，忘了是為了還在撐著。

「100！」一陣狂風抽打，全身癱軟的倒臥在地上。完成了一百下的彈跳，見到了那般奇蹟似的景色。如今跳跳樂的器具也已經壽終正寢，殘存的記憶成了唯一存在以及完成成就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