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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邊拂過擋住眼罩的青髮，左手邊解開綁帶，金鏈晃動，與赤紅寶石碰撞，任由銘刻金紋的眼罩掉落至白色床單上，映出白皙破碎的一角，儼如被銳物敲碎的人偶軀體。男人的左眼——正確來說，是他的左眼至額頭如同被人強行切割般如空洞，惟獨星辰於當中閃爍發亮，少年不難理解為甚麼男人平日以眼罩遮擋起如此景象，若果被他者發現，想必老師又再需要至辯論台上，過於浪費時間。

少年不過沉默不語，與平日開朗陽光不同，赤紅之潭間僅有平靜、寂寥，及那藏於朱紅下的愛意。他不由自主地任由視線對上男人所剩下的右眼，老師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才沒有把右眼也獻祭掉呢？少年想著，映入眼簾的除了那發散光輝的夜空外，還有男人那帶著些許不耐煩，但整體來說仍算平穩的表情。

——老師，如果這次實驗成功了，您可以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嗎？

一切的起源來自於少年如此別有用心的問句，男人預想過許多相當僭越的可能性，他向來縱容這名難得的理解者與助手，在尚能接受的範圍裡——姑且只要不影響到他的實驗，他都答應了。哪怕連如今局面，亦不過只是他推理出來的結果之一罷了，從他留意到少年的目光開始於自己的左眼間徘徊時，他便察覺到總有一天會如此。

「ＯＯＯ，別磨磨蹭蹭的，待會我們還要到實驗室。」

雙手不著痕跡地摟過少年腰身，收緊手臂，皮革擦過嫩滑的肌膚，惹來學生不禁顫抖，然而來不及低頭，便聽見老師的催促，他亦只能繼續手上舉動。

「好的，老師……」

心跳於此時加速，少年才認知到原來自己仍然有著害羞的功能，緋紅染上臉頰，他闔上雙眸，幸好兩人身高相差不過約幾公分，他不用抬頭便能吻往男人的左眼。

先傳來的是冰冷如空蕩的虛無，後便是與那軌道及繁星不同的陰冷，然而他心知肚明老師藉由失去左眼所見的一切，足以填滿如此空虛。生怕會讓男人感到不適，少年不敢讓輕吻於左眼多停留數秒，僅能如蜻蜓點水般，隨後又趁著難得的機會，讓唇間落於男人的臉頰，不帶絲毫情欲，僅為單純的喜歡與崇拜。

臉龐再度拉開距離，少年才發現似乎一抹紅暈映入視線當中，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做了相當失禮的行為，但退縮並非他的習慣。少年不過伸手環上男人的頸項，彎起赤眸。

「……謝謝款待呢，老師。」

男人聞言沉默片刻，呼吸調整思緒，脣角勾起弧度，瞇起那雙像能看透一切的冰藍——他一開始只是答應對方讓他看看眼罩後的左眼，可沒有答應別的事。

「……款待？呵、既然如此，作為『款待』代價，你後星期樹庭研討會的論文初稿，我要看到它明早出現在我的辦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