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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都是賢二郎,害我們現在全被關在房間裡面出不去了。」

天童百無聊賴地倒在最大的那張沙發上,一雙長腿伸直佔據整個座位,對著空氣做出幾個拋球姿勢,語氣戲謔地抱怨著。

然而被他點名到的白布只是面無表情,甚至還能平靜地反駁回去:

「如果不是天童前輩說:『第一次看見這間倉庫耶,原來學校還有這種地方嗎?』而執意要拉大家進來,我想我們也不會被關在這裡。」

此時白鳥澤排球部的幾人正被關在空蕩的房間裡,裡面只有幾張沙發和桌子,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看起來還挺像綜藝節目裡用來當作採訪環節的房間,如果再算上門牌上用哥德字體寫著「把老么關進誇誇監獄」,和旁邊還垂著加註了「這裡是不誇誇老么就出不去的房間」綴有金屬鐵鏈的布條,看起來就更像什麼惡趣味的節目了。

山形又看了眼緊鎖的門和那上面風格獨特的標語,忍不住道:

「這品味⋯⋯該不會這都是英太主導的吧。」
「喂,品味是什麼意思!而且如果真的是我做的話我幹嘛把自己也關起來啊!」

連被鎖在密室裡私服品味也要被cue,瀨見氣得從地毯上爬起來。山形不禁失笑又連忙賠罪。

「抱歉抱歉,關的太久了無聊開個玩笑,是說我們被困在這裡多久了啊?」

無處發洩的瀨見一把掄起離他最近的川西,於是在一旁被生氣的前輩揉著腦袋洩憤的川西艱難地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一下。

「快三個小時了吧。」

因為空蕩的房間裡沒有時鐘,進來後一直沒看過時間的大家沒料到被困在這裡的時間比想像中的還久,接著不知誰發出了一聲嘆氣,大概是被悶太久實在憋不住了。瞬間大家默契的安靜一會,最後還是受不了沈默的瀨見開口埋怨:

「居然這麼久了——白布,你很囂張喔!連若利都誇完了就剩你一個在磨磨蹭蹭。」

被關進來之後看到門上的字,大家輪番對著年紀最小的五色一趟誇誇車輪戰,哄得平時最需要大家認同卻總是被奇奇怪怪的學長們包圍的老么難得整個人輕飄飄的,洋溢在難得的溫馨時光中幸福得差點都要哭了。

瀨見這個平時就一個勁誇他可愛的老么傻瓜就不用說了;山形跟大平基本上也是全肯定bot;天童除了自己稱讚以外偷渡了一句「這個效仿某人的瀏海肯定是時尚潮流」;而川西則是很中規中矩地誇獎了「聽話又有禮貌」。

就連從頭到尾搞不清楚狀況地牛島都在天童的漸進式引導下好不容易給出:「排球打得很好,但如果控球的時候能夠再更⋯⋯(以下省略500字排球經)」的誇誇。

本來大家都覺得這個任務簡直太簡單了,要不了多久就能通關出去,當最後一個人誇完準備做個完美的誇誇儀式結尾,等著門打開的時候,眾人忽然默契地轉頭看向站在最後,一直顯得很安靜的白布賢二郎。

「瀨見見說的沒錯,賢二郎,難道你連一句稱讚都說不出口嗎?小工可是會哭的哦?」

白布緊抿著嘴,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過半晌才勉強開口:

「本來被鎖在不存在的倉庫就是一件很荒唐的事。」

白布剛說完一轉過頭就看見哀怨的五色在他身後。

「我真的一點優點都沒有嘛!」

本該是今天的主角的五色終於還是提出異議,語氣聽起來有點倔強又有點委屈,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白布前輩看。

雖然白布前輩本來就對誰都一直很嚴格,五色也不想逼前輩做他不想做的事。但是、但是——都已經被關在這裡了,這可是不誇誇老么就出不去的房間喔?就算這樣白布前輩也說不出一個他的優點嗎?就算是稱讚一句瀏海剪得很齊哦也可以啊!

「如果是牛島前輩的優點的話我可以馬上不重複說出一百個。」

白布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的較勁起來。直到其他人開始覺得無聊,甚至不知道誰從哪裡拿出一副撲克牌,幾人就這樣坐在地上開始打牌。

然而一副小小的撲克牌還是挺容易玩膩的。過了一陣子,有人開始不耐煩了。

「賢二郎,你要說了沒啊~小工已經連輸第五次,開始有點膩了。」

最先出完牌的天童懶洋洋地趴在地板上,無聊地看著以五色再一次抽走山形手中的鬼牌結束這一局。瀨見則是像哄嬰兒一樣抱著五色的頭安慰他多練習下次一定就能贏回來。川西一邊滑手機,倒是挺慶幸自己是唯一一個記得帶手機進來的,雖然他的電量也準備告罄。牛島則是因為被關在房間裡感覺太浪費時間,甚至開始繞著房內跑步鍛鍊。

反正也出不去,天童趴在地毯式上收集散落一地的撲克牌打算重開一局,這時被瀨見夾在手臂裡的五色卻突然發出不明的哼哼聲,於是瀨見安撫地順著原本的姿勢揉揉他的頭。

「工,怎麼了?沒事啦下次一定會贏的。天童都你啦沒事提議玩撲克牌做什麼。」

瀨見覺得不是白布的狠心就是五連敗的戰績傷透了老么的心,所以大聲斥責罪魁禍首的天童。但只有五色自己知道怎麼回事,他皺著臉小聲地開口:

「前、前輩⋯⋯」

五色自己想一想羞憤得臉頰都紅了,揪著自己的衣服奮力從瀨見的擒抱掙脫開來,抱著自己後退兩步拉開和前輩的距離,他左右觀察了一下,發現前輩們全被自己發出的動靜吸引過來,頓時成為眾人的焦點他又突然有點想反悔了,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就等著他開口,五色心一橫,深吸一口氣後一鼓作氣地吼出聲:

「我、我想上廁所!!」

五色說完之後自己覺得很丟臉,都唸高中了還搞得像小學生一樣大聲地喊「老師我想尿尿!」,他乾脆曲起腿把下巴埋進膝蓋裡只露出兩顆圓滾滾的眼睛,好像一隻尿急了找不到草叢只能可憐地窩在角落的小狗。

「工要上廁所,怎麼辦!這裡有廁所嗎?!馬桶在哪裡!!」

瀨見前輩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比本人還要緊張,拉著大平在房間裡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晃卻都找不到廁所。山形看了聽見五色的話後愣住的白布,他知道大家短時間內是出不去了,於是他起身果斷地站在五色面前,張開雙臂像玩老鷹抓小雞一樣把老么護在身後。

「沒辦法了工,你就先在這裡將就一下吧,我會幫你擋著的。」
「我怎麼可能在這裡上廁所啦!!!」

這種密室效應實在是太可怕了,怎麼想他都不可能當眾脫褲子好嘛!五色感覺自己一直和藹親切的山形前輩終於被關到發瘋,他絕望且崩潰地大聲反駁吐槽,驚恐地從作勢要脫他褲子的山形身邊逃離,一邊又要努力憋住滔天的尿意,他真的受夠了,怎麼他家的前輩淨是一群奇怪的人……

「賢二郎,你就覺悟吧,隨便說點什麼讓我們出去啊!」
看著這僵持不下的局勢,為了守護五色幼小的心靈,也為了不讓自己長針眼,川西見機行事快速地繞到白布身後,一把架住他的手臂,膝蓋頂住他的背,身高差讓他能把白布整個人控制起來。

「喂,太一你做什麼!」

白布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架住,隨後川西默契地和瀨見交換一個眼神。

「獅音,就是現在,處以極刑。」

話音剛落一直潛伏在一旁伺機而動的大平和瀨見就衝上去,對著動彈不得的白布上下其手處以搔癢攻擊。

「前、前輩……呼阿、前輩你們快放開我……」

這下白布就像落到貓手裡的老鼠一樣,他得一邊維持平時冷酷形象;一邊勉強躲過攻擊累得氣喘吁吁的。山形抬手遮住五色的眼睛不讓他看到這殘忍的一幕,在旁邊看著覺得有趣的天童還有閒情逸致說風涼話:

「沒辦法了賢二郎~為了老么的自尊你就投降吧!」

白布掙扎很久,最後還是覺得跟這群幼稚鬼較勁顯得更白癡了於是繳械妥協,只是他思考很久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喂,賢二郎,思考這麼久未免有點失禮了喔?」

所有人在白布身邊圍成一圈,十幾隻眼睛齊齊盯著他看,在那之中尤其是五色那又大又亮又寫滿期待,像星星一樣閃閃發亮的雙眼尤其刺眼,頂著這樣的注視讓白布感覺壓力很大。

「好了,大家都安靜——賢二郎終於要跟我們分享他最喜歡小工的什麼地方了!」

天童像個主持人一樣浮誇地指揮起大家做出禁聲的手式,白布簡直想翻白眼,但怎麼說也該面對了,他嘆了口氣當作心理準備,表情一副很勉強的樣子,彆彆扭扭地小聲開口,那聲音小的跟蚊子振翅一樣,也得虧他們在密室裡安靜聆聽才多少聽得清楚。

「五色他、他就算……遇到不喜歡的食物……也會努力吃下去的這一點——我覺得、應該、還算、蠻、不錯……的。」

白布越講越小聲、越講越不確定,到最後句尾像一根針落在地上一像悄無聲息。與此同時,密室的門口響起「喀——」的一聲,伴隨著一聲聲調毫無起伏的電子音:「恭喜白鳥澤排球部,通關。用時時間:五小時又,四十三分鐘。」,同時一直緊閉的大門總算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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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我、我也覺得白鳥澤的前輩們是世界上最好的前輩!!!」

感受到前輩們的愛意五色湧起一股巨大的感動,但膀胱的威壓實在不容忽視,他一邊大吼著一邊朝著廁所的方向狂奔而去。擔心他跑到跌到的大平和瀨見在於是後頭跟著,還不忘叮囑他:「小心別漏出來啊!」;山形看著幾人忍不住在後頭哈哈大笑。

「哎呀,今天還真是有趣呢,對吧若利君?」
「是嗎?」

今天玩得很開心的天童意猶未盡地勾著準備回宿舍唸書的牛島上前搭話。已經筋疲力盡的白布虛脫地走在隊伍最後面,而川西趁著無人注意故意放慢腳步,自然而然地等著前者跟上來,再狀似不經意地湊到白布身邊。

「賢二郎,有一件事我好奇很久了。」
「幹嘛,我很累,不要跟我搭話。」

白布好不容易才逃離惡魔的爪牙,他快累死癱了,打算回去好好洗個澡,再看一部牛島前輩的他超棒精彩剪輯影片撫慰一下千瘡百孔的身心,某個人卻故意不讀空氣的湊上來。他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推了推川西的肩膀,試圖把人推走,但他故意裝作不知道,繼續湊在白布身邊,賤兮兮地笑。看見他這副表情白布就知道大事不妙,他伸手打算揪住對方的嘴卻來不及,只聽見川西愉悅的聲音輕飄飄地問他:

「我就說你有時候吃飯為什麼突然吃很久,怎麼樣賢二郎?五色吃苦瓜吃到臉皺起來的表情——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