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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的躍動,歌頌著喜愛之心(朱安番外)

姬拉並不記得,在很久以前,朱安就知道她了

那個時候,姬拉才六、七歲。
朱安剛成為自警團的領袖,正在捕捉奧尼與尼比,這兩個刺頭。

會留意到姬拉,是因為小女孩看起來就是個完全的好孩子。
但是,這樣一來,姬拉為何會跟在兩個問題兒童後面,就很值得推敲了。

當朱安壓制完奧尼後,答案就出來了。
小女孩臉上寫著大大的擔心二字,想也知道,不是給勝利者的。
也就是說,姬拉,喜歡奧尼。

朱安的表情有些微妙,他知道奧尼那個冷冰冰的性格,在女性中,算是備受推崇的。
只是......好吧,朱安只是不太能理解,為什麼那麼小的孩子,就明白喜歡是什麼。
男人忍不住自嘲,也許是自己的情感,連六歲的小孩都不如。

帶走奧尼兩人的時候,朱安忍不住再看看小女孩的表情。
卻發現,對方並沒有上來請求放過奧尼之類的,就只是專注的看著他們。
......只要你忽略小女孩扣緊手心的十指,就會以為,她只是來看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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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朱安在捕捉地下鼴鼠,都會看到姬拉的存在。
甚至無聊在泥鯨上散步的時候,也會看到姬拉。
......朱安對於這樣子已經不能用巧合形容的情況,覺得有趣。
所以他開始不動聲色的觀察小女孩。

一看,就看了七八年。

對方除了進行島上分配的日常工作外,就是在努力練習情念動的......攻擊。
這是很少見的,畢竟除了自警團或是地下鼴鼠的部分人,幾乎很少有人會特意用情念動攻擊。

她是想要加入自警團嗎?
朱安不禁這樣猜想,從這幾年的觀察,已經可以看出,女孩喜歡奧尼和認同地下鼴鼠是兩件事。
喜歡奧尼,雖然不知道為何,卻也不是因為對方的外形。
不認同地下鼴鼠的作為,卻也不會完全駁斥他們的夢想。

如果她真的進來的話,應該會很有趣吧?

朱安這樣想著,看著已經從小女孩蛻變成少女的姬拉,用情念動控制手中的迴力標,插向掛在她周圍樹木上的十二個靶的正中心。
從一開始各種脫靶,到現在可以控制多個迴力標,或遠程攻擊或近距離干擾。
朱安突然有種棋逢敵手的感覺,雖然小女孩的情念動比不上自己,但是等到了女孩長大的時候,這樣的能力,就會非常棘手了。
......但是,自己會看到那個時候嗎?
朱安的心中突然有了些許的不快,但是男人並不知道這個情感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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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寂よ 旋律よ 儚き印よ 砂上にこの地に 生き続けたのなら......」
隱藏在樹幹後面,微垂眼簾,聽著姬拉和她的朋友在草地上清唱。

朱安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偷偷來這裡。
對於泥鯨上的慶典或是葬禮,自己一向是躲在隱蔽的角落,不積極參與的。
因為,不能理解,這樣做的目的,完全。
自己的......身世,注定了,不能夠明白這樣的情感。
喜悅、悲傷、憤怒......連有趣這個情緒都不能夠肯定的說:我了解。
......這樣的自己,卻對一個少女異常的關注?
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可是,這是真實,而且已經關注了很久了。

朱安忍不住稍微探出頭,看著那個還在歌唱的少女。

「運命を 感情を 抱くべき子たちよ その先へ その未来(さき)へ 導かれたのなら......」

聽到歌詞中的話語,朱安自嘲的想,命運嗎......?
那就......不要去想了吧。

朱安繼續隱藏自己,聽著樹幹另一邊,少女的歌聲與笑聲。
男人沒有發現,自己的心靈,前所未有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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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朱安意外的看見了,在蓄水池邊哭泣的姬拉。
朱安當下不知道做何反應。
為什麼......她在哭......?

「......哦?」
男人茫然的,對著發現自己的少女打了招呼,不意外看到對方驚嚇的樣子。
只是,這樣之後,男人對於自己該做什麼,一點頭緒都沒有。

安慰?
還是拍肩拍背?

男人不曾做過這樣的事情,就算內心有想要讓對方振作起來的念頭,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少女看了難得一臉空白的男人,忍不住說了:
「......團長大人,也不明白......我的想法吧。」

姬拉肯定的話語,讓朱安更困惑了。
這聽起來,怎麼哪裡不對?

「......團長,應該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吧。」肯定句。
「我可是結了婚的男人喔?」下意識的回應。
「但是看起來不是呢,完全沒有那種幸福的感覺。」反駁。
「......」無法,做出駁斥。

姬拉將頭扭回池邊,因為男人的打岔,她的眼淚已經停下,但是眼框還是紅的。
「喜歡......是一種很奇怪的情緒,它會讓人做出奇怪的事情,變得不像是自己。」
呢喃的話語,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朱安沒有打斷,男人直覺,下面少女的話,也許可以讓自己明白什麼......

「只是,不是所有喜歡都會被成全,也不是都會被發現的。」
說著,少女的眼淚,又再次落下。
朱安敏銳的發現,少女沒有再扣緊十指,壓抑自身的感情。

「......已經沒有,壓抑的必要了。」
那樣明顯的目光,姬拉自然不會錯過,她抬頭,和男人的暗紅眼眸對視,自嘲的說。
「以前有......壓抑的必要,但是......錯過的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再也......」
朱安沒有打算問為什麼,男人感覺的出來,在少女周圍的黑色氛圍是那樣的濃重。
「所以我要放棄了......求而不得,是苦,我卻不能......因此停止前進啊!」
少女忍不住雙手捂臉,那一幕不斷在腦海中重複播放,提醒著少女,自己抱持著的微弱希望,是多麼的愚蠢......

看著完全不掩飾自身悲傷的少女,朱安能做的就是,坐在她的身邊,如此而已。
只是,朱安內心想些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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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退戰結束了。
朱安,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她是自殺的。
姬拉,失去了自己的情念動,也不確定是否能夠恢復。

姬拉從醫療室溜了出來。
身為重傷患的她,本不該到處亂跑的。
只是.....姬拉難得的,想要放任自己一回。
她太累了......

尚未修復的心;
失去的情念動;
身體超越極限的疲憊;
以及......空氣中彌漫的悲傷,這些都讓她覺得痛苦

不自覺的,姬拉走到了蓄水池邊,卻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人--朱安。
朱安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姬拉也是知道的。
......對方是自殺這點,也很清楚。

忍不住走到男人的旁邊,姬拉想要看看,男人的表情。
卻發現對方,臉上,是別樣的空白。

按朱安的能耐,自然是發現了少女的蹤跡,尤其對方是受傷狀態的情況下。
「......」朱安微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也許是因為,男人也不知道怎麼說吧。

「......」姬拉安靜的坐下,她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卻直覺,自己也許現在,可以理解男人的心情,也說不定。
「......握りしめた愛のカケラ あまりにも脆いもので 風に包まれて どこか 遠い遠い場所へ......」
不自覺的,唱起了對男人而言,不陌生的歌,輕輕的唱著,像是隨時會被風帶走一樣的輕。

朱安沉默的聽著少女的歌聲,然後,有什麼暖暖卻苦澀的感覺,從胸口湧出,從眼角流下。

「本当の涙 見せられずに 孤独には足を止める 瞳の奥にある すべて 愛していたのに......」
姬拉看見了,男人的眼淚,卻沒有停止歌唱。
有些人,自認為是寡情無感的人,實際上,他們的偽裝連自己都騙了過去。
有些埋藏在胸口的東西,他們隱埋了太久,找不到抒發的鑰匙。
所以,才會求而不得,才會失去才明白擁有的可貴。

「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笑?」
歌聲結束的瞬間,朱安,開口了。
語氣是本人都沒有發現的,沉重。

「......沒有什麼好嘲笑的,不論是.......還是團長,對於情感,都一無所知。」
姬拉說,看著自己纏滿繃帶的雙手,嘴角有絲苦澀的笑意。
「我其實,很笨,我不能夠明白為什麼,這麼自然的事情,你們卻完全,不能夠理解我們的笑容和眼淚。」
「但是......我想,總有一天,當你遭遇某些事情的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什麼叫做情感。」
姬拉越說越小聲,然後,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少女起身,擁抱了身邊的男人。

朱安愣住,瞳孔微縮,有些發愣的看著環抱自己的少女。
少女的淚珠,滴在肩膀上,異常的灼熱。
朱安看不見她的表情。
但是......朱安伸手,用力環抱著少女,任由眼前一片模糊。

「這就是......悲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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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死後的朱安,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慢慢去理解自身情感的男人,注視著少女。

朱安似乎可以明白,什麼叫做求而不得了。
沒有人比朱安更清楚,少女喜歡奧尼的程度。
現在的問題是,朱安,似乎開始喜歡少女了。


這天,朱安來到了蓄水池邊,不意外的看到趴在那邊午睡的姬拉。
沒有約定,但這裡隱約變成了他們的秘密基地了。
朱安小心翼翼,不製造任何聲響的坐到少女身邊。
他本不是個會放棄的男人,即便,眼前有著不少的阻礙。

朱安暗紅的眼不經意的掃過了一邊的樹林。
似乎,看到了眼熟的黑色頭髮.....很多次了呢?
朱安勾起了耐人尋味的笑容,然後俯身--
輕吻了沉睡中的少女,那無人碰觸過的軟唇。


奧尼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個自警團團長,做出的事情。
他鐵青著臉,努力不動聲色的離開。

那個男人......怎麼敢......!?
奧尼走了一段距離後,用力的揮拳捶向樹幹,落葉繽紛。
和姬拉想得不同,奧尼其實注意這個默默跟在自己後面的少女很久了。
只是,他不知道怎麼接觸少女,所以,才會當作沒看到一樣的忽略。
加上,對於情感的陌生,奧尼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少女跑走的畫面時,自己會毫不客氣的推開了抓住自己的奇吉,追了過去。
......雖然,沒有追上就是了。

但是......他以為,少女會一直跟著自己下去的。
直到,七日戰,直到,今天。
奧尼才發現,有些事情,早就已經不受控制的,改變了。


「呵......」
不意外看到那個熟悉的人,跑走的背影。
朱安將少女抱起,讓她蜷縮在自己懷裡,繼續安穩的沉睡。

比起奧尼,因為喪妻,因為少女的出現,而已經開始理解並接受自身情感的朱安,無庸置疑,發現了少年隱藏起來的心情。
但是.......完全不想要讓給他,即便自己比少女大上一輪,即便自己,可能在不久的未來,因為印的身分,而提早死去。
朱安這樣想著,再次傾身,吻了少女的唇。
沒有人......可以奪走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