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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屋處

小小的落腳處容納兩個大男人和一個孩子稍嫌擁擠,可水木的薪水光養活一大一小的就很不充裕了,只好委屈兩個男人肩碰肩,腳蹭腳,兩人擠一擠的總要將另一個給擠去角落,爭來爭去難免起些摩擦,可就是這些糾紛給不算富裕的生活起些樂趣,於兩人在日後在月下飲酒作樂。

儘管兩人在方方面面都充斥著迥異的價值觀,但對於孩子他們又持著不謀而合的看法,完全沒得商量的就是給孩子最好的。

所以兩個爸爸委屈自己住在狹窄的角落,將半大的空間給孩子睡覺翻身,減少吸菸的次數,多留給孩子的奶粉錢。

生活就這樣在柴米油鹽中度過,簡單但溫馨的一家子。

但偶爾還是會有埋怨的時候,空間小就什麼氣息都藏不住,剛結束情事時,揮之不去的淫穢下流的氣味夾裹著單薄的酒氣和事後菸的煙霧,在緊閉昏暗的房間發酵著,如同內裡開始腐爛的果實,開始堆疊出酸澀難聞的味道。

水木舌頭抵著下唇,收拾下身子,輕聲「嘖—」了下,便將緊閉的窗戶打開,午後清涼的冷風一下沖散房間古怪的味道。

ゲゲ郎不知何時抱著剛從午睡醒來的鬼太郎走進來,兩大一小的就這樣看著窗外鵝黃的夕陽,溫暖的碎陽就這樣照在身上,把屋內照得火紅一片。

ゲゲ郎不知何時何出弄出個肥皂水,吹出的泡泡逗得鬼太郎咯咯笑個不停,他一時興起,說著老夫要吹出個特別大的泡泡,水木就這樣支著下巴看著兩人在那興奮,那的確是個很大的泡泡,大到足以將窗邊兩大一小的身影包裹著,水木愣神地注視著,只是不到短短幾秒便炸開。耳邊登時爆出驚天的哭叫聲,ゲゲ郎一臉無措的哄著爆哭的鬼太郎。

水木不知何時起身走向外處,聽著孩子的哭聲,吸入的煙香在舌根嚐到苦澀,隨之滾落至肺部翻攪著,污濁不堪的尼古丁裹著不知名的情緒在肋骨內湧動著,好一陣子後才呼出口灰黑的濁氣。可那說不清的情緒仍在體內沈澱著,壓著胃部一陣犯噁。

明明只是義務。

內心深處浮現這句時, 水木口中溜出一絲笑意,未能被手遮住的嘴角是淹不不住的恥笑,笑著自己,也笑著自己的癡心妄想,看著泡泡中三人的身影。

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時間來到深夜,水木準備入睡時,ゲゲ郎說想他聊聊,平時明明無話不談地,就愈發凸顯今夜有多麼突兀且窒息。

水木是有些迴避著ゲゲ郎的視線,或是說懼怕的,從最一開始相遇時他就那麼想了,ゲゲ郎的視線太過直白,像是要透過目光看透這個人的內在,所以水木總會有意無意的迴避ゲゲ郎的視線,只有在情事中才會被掐著下巴凝視著那陷入情欲的紅瞳,唯有在那時水木才會覺得自己在ゲゲ郎面前無所遁形。

ゲゲ郎凝視著水木半闔的雙眼,對方在待人處事上總是很圓滑,直到目的達成前,都不會流露些許思緒,就像現在長長的睫毛遮住精明的眸光,完全摸不清他此刻的想法。

真是狡猾的男人。

可就是這樣的男子動了老夫的心緒,為他ㄧ驚一乍的,ゲゲ郎輕呼口氣,傾身將頭顱靠向水木的頸肩處。

多年來的相處ゲゲ郎自然知曉水木憂心的事情,無非是人妖有別,憂心無法陪伴兩個幽靈族一生,也正是因為這樣兩人始終保持著不上不下的關係。

又是一聲嘆息。

水木伸手輕撫著ゲゲ郎的髮絲,在清冷的月色下,才後知後覺想起許久未聞蟬聲。

「入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