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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故事✦



是什麼時候開始在意他的呢？

卡斯特承認他對於敖龍族男性有特別的偏好，他們高大的身型總會讓他多看幾眼，但那位有著黝黑肌膚、白色龍鱗、和罕見髮色的青年——好像叫做艾斯吧——從其他人口中得知的，讓他十分在意，在意了半年以上。當然那並不是暗戀之類的情感，只是偶爾會想到他那張就算臭臉但依然帥氣的面貌、想知道他過的如何。

他好像是小有名氣的人物？好像是驍勇善戰的戰場指揮官？卡斯特常看見冒險者們和他有說有笑，看起來善於交際，被請教時也溫和有禮地指導戰場戰術，跟卡斯特這種忙著賣身的下流傢伙完全不同，他完全不奢望他會看他一眼。

偶爾，能見到艾斯面露憂愁、若有所思獨自坐著的樣子，感覺藏有許多故事，越發勾起了卡斯特的興趣。他很久以前就想找他搭話，卻遲遲找不到時機，就是這麽默默地關注著艾斯，了解到一小部分的他便足矣。

他原本是這麼認為的。

直至某日，卡斯特才意識到艾斯消失了，很久沒見到他被暖白色鱗片鑲嵌著的漂亮古銅色皮膚、他偶爾與他對上眼的碧綠色寶石般的眼睛——卡斯特這才感到懊悔，怎麼沒早點多認識他。好一段時間，對於一個完全不熟識的男子的思念化為肉慾，侵蝕著卡斯特的夢境，折疊他灌滿他；夢醒時分，他上揚的嘴角失落地沉下。要是這是現實就好了。

卡斯特沒有打探他的下落，就讓他去吧。春日的花瓣凋謝，迎接著的卻是另一波綠芽生長，枝繁葉茂，夏季鮮豔的繁花盛開。

艾斯髮上時常戴著的花飾也是這麼地明亮。

再次相遇時，已是仲夏。

卡斯特工作的男娼館在暑期短暫歇業，為了維持生計、也許是想嘗試不同的東西、又或者是想像仰慕的某人那樣強大，他加入了軍隊的模擬戰場，也是在這裡遇到了艾斯。對方看起來沒像以前那樣憂愁了，近看還是這麼地帥氣，並沒有穿著正式的雪白指揮官大衣，而是隨意地赤裸著上身，展露出鍛鍊過的肌肉線條，神情泰然自若地擦拭保養著黑色的大劍。

這次卡斯特沒有躊躇不決，而是在見到他的那刻露出笑容，湊上前去打招呼。

「是艾斯嗎?我是新來的，想拜託您教我怎麼打好戰場了!」

艾斯的神情閃過一絲驚訝，然後回以他一個微笑。「當然可以，卡斯特。」他怎麼會記得他的名字呢? 卡斯特感覺心裡暖洋洋的，忍住沒給面前的敖龍族男性一個擁抱。但邊聊著戰場的事， 卡斯特也跟他貼得越來越近，人族的他仰望著高大的龍族，幾乎是貼在對方身上，金色的髮絲若有似無地撫過他裸露的胸膛，淡藍色的清澈雙眼朦朧帶著笑意…..不行的，在弄清處對方的感情狀態前怎麼就貼上去了呢，太不專業了；可是卡斯特控制不了自己，沉溺在艾斯的氣息中。

艾斯也沒有推開他或後退的打算，當卡斯特邀請他來到他家作客的時候，艾斯如他意料之中地沒有拒絕。

不知怎麼，他們坐到了同一張床上，抬頭能透過天窗看見星辰。木屋裝飾典雅、燈光昏暗，配著緩慢柔和的黑膠唱片，營造出曖昧的氛圍。都是藍綠色調的兩對眼睛映著星空，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像是想看清對方眼裡的銀河。他看上的敖龍族男性最終也像那些被他帶回家的人一樣，與他赤裸的身子依偎在一起。

在私密的空間裡，兩人的話題從一般的閒聊變的私密了起來，彷彿在跟認識許久的知心好友互吐心事、分享彼此的看法了解到彼此十分相似；他也知道並同理艾斯想消失在大眾視野之中低調生活的原因，是因為一些人際關係上的摩擦；艾斯也坦承他早就注意到自己，欣賞他直來直往、不顧輿論，毫不掩飾地為來自各方的男人出賣身體的行徑；他說，他最喜歡卡斯特這種懂得面對自己慾望的人，長得又可愛…...

「我想親你。」

卡斯特作夢也沒想到，艾斯會先這麼說。

他回應著敖龍族男性的願望，勾著他的脖子攀在他身上深吻他，細細品嘗對方的味道——晨曦之民的藍色舌頭，似乎特別靈活，侵入他的唇間肆意翻攪，發出的色情聲響讓他的耳朵紅透了。「想被你幹…...哥哥…...」卡斯特在激烈的吻中換了口氣，豪不保留地流露他的慾望。

「就成全你吧，小色鬼。」艾斯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他自己坐上來。

卡斯特熟練地張開雙腿，在艾斯面前毫不害羞地擴張自己的後穴，抓著對方碩大挺立的陽具便是對準穴口坐了下去，像個熟練的娼妓一樣騎著，常被幹的淫蕩體質使他自己的性器高高挺立，跟喜歡的人做愛讓他爽到晃著臀部的動作慢了下來；艾斯也無法忍耐，雙手抓著卡斯特白嫩的臀辦便是猛操，肉體撞擊和男性的呻吟聲迴盪了原本寧靜的空間。換了幾個姿勢後，卡斯特久違地被操射，小穴因為高潮而夾緊，帶著哭腔呻吟著要哥哥射進來，艾斯也豪不客氣地直接內射在他濕軟的肉穴裡。事後纏綿溫柔地相擁互吻後，肉棒才依依不捨地退出紅腫的小穴，白濁的精液順著被操到合不起來的穴口流出，弄髒了床墊。他們的性愛既溫柔又激烈，不時交換著戀人般的愛撫和深吻，交合的動作卻粗魯似野獸，使得卡斯特白皙的臀辦留下了淡紅色的掌痕。

「真的好喜歡你。沒想到我們不只價值觀合，性事也合。」艾斯摸了摸他的頭，「可愛又淫蕩，我最喜歡了，好久沒做得這麼盡興。」

「我也好喜歡大哥哥! 」

「懂得調情的人，是很有魅力的。」

卡斯特紅著臉回予他一個羞澀但魅惑的笑容。他發現艾斯很喜歡稱讚他，而且都是發自內的真誠，讓他感到開心。

那晚，他們相擁入睡。



再一次見面時，艾斯擔任耐心的導師教導卡斯特戰場上的大小事，但他並不是那麼正經的導師，很喜歡調戲他，卡斯特也喜歡調戲回去，最後偶爾會變成卡斯特躲在辦公桌下跪著吞吐艾斯的性器。原先關於戰場的細微指導，演變成稱讚他的害臊情話: 「真乖，我的特特。 」帶著粗糙龍鱗的大手描繪著卡斯特的輪廓，拇指擦拭著人族男子嘴邊因為被肉棒塞滿而流下的唾液；卡斯特在被稱讚後舔吸得更陶醉，放鬆自己讓肉棒再深入喉嚨幾吋。 「做得很棒，好喜歡你貪心的樣子，想把你帶回家。」

「想成為你的所有物，你的玩具。」卡斯特用雙手取代他的口，雙眼迷離地向上看著俊秀的敖龍族指揮官。

「我不把你當玩具，你是我珍愛的人。」艾斯疼惜地撫摸他的頭，眼神溫柔，另一隻手覆蓋住卡斯特套弄他性器的手，指引著他。「來，張開嘴，親愛的想要的是這個吧。」



「哥哥，你覺得我們是甚麼關係? 」

卡斯特赤裸著身子躺在艾斯的床上，腿間還濕濕的，脖頸上掛著醒目的吻痕。他以為艾斯會跟他說他們只是炮友關係，認識第一天就做愛，他也不是不知道卡斯特的本業，這副淫靡的樣子好多人早看過了。他不值得的，太多他原以為認真的感情都像兒戲，太多甜言蜜語只是敷衍他的謊言。也許他不是艾斯的玩具，卻曾是他人的性愛玩偶。

「如果可以，我希望和你是戀人關係。」艾斯的語調很誠懇。 「感覺現在就很像在交往那種感覺了，雖然我知道只是很多觀念上很合，而且進展好像太快…...」他搔了搔龍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可以試試看。我也喜歡你，艾斯哥哥。」

又來了，怎麼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呢? 太簡單了。可是卡斯特就是這種簡單的人，只要對他稍微好一點，他就會張開雙臂擁抱對方，甚至是張開雙腿接受對方的精種。他懂的，感情之中的權力遊戲，越是難得到、忽冷忽热，越容易讓人在意——很抱歉今晚又沒空陪你了。你太常出現在我面前了，一點神祕感也沒有。你不過是上了幾遍就膩了的婊子而已。我真的愛你，我和他只是炮友關係。我和戀人要結婚了，對不起，之前沒告訴你——他的身心被玩過太多次了，本該是高興的時候，那些刺耳的話語便浮現，扎著他的心。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愛著他們，只不過是享受戀愛被關照的感覺而已，當他總是想挽留每一段關係，卻弄得遍體麟傷，一遍又一遍。

卡斯特沒想到艾斯竟然對他這種人產生了興趣，與他交往過的男人們最終不是玩膩他就是認為他得來太容易，便能輕易丟棄。他們不會想要了解他肉體之下的靈魂，所以當他的軀殼不再吸引人時，離開他是再合理不過的事。

之後與艾斯的相處，讓卡斯特對於曾有這些想法感到羞愧。

從他們再次相遇的那天起，艾斯從早陪伴他到入夜，醒的時刻幾乎都相伴，無微不至地照顧他，手把手教會笨拙的卡斯特如何在戰場上生存。他受傷了，也會背著他到床上，照料著卡斯特。卡斯特總是叫艾斯為哥哥，而他也真的變成他的哥哥、他的家人了。卡斯特與位在北方伊爾薩巴德的家庭關係疏遠，他從不覺得他的生活中有家庭，而艾斯填補了家庭的空缺。

他很喜歡和艾斯相處的時光，回想起每一刻艾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都讓他微笑。以前的戀人，沒有一個像艾斯一樣花這麼多時間陪伴他，關心他的想法，不把他當作排解寂寞的人偶。艾斯一再地用言語跟行動證明愛他，給他滿滿的安全感。

是艾斯教會了他，甚麼才是真正的愛情。

這麼好的人，他真的值得嗎?



「你是第一個讓我感覺可以在你面前做自己的人。」夕陽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艾斯的髮絲沾上了綠金色，他赤裸的胴體如十二神雕像那麼完美。

「我其實很容易自卑 ，來自於我做錯事情，讓人不開心了；也許我並沒有做錯，只是對方不喜歡，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讓他們滿意…..我好累，於是我逃走了，然後遇見了你。」艾斯寵溺地撥開他額前的金色碎髮，向他說著積累已久的心事。日夜相處的艾斯是那麼地真誠、沒有心機，就是因為如此，才對以前的流言蜚語毫無反擊之力。「你總是給我正向的回饋，你看見我的努力，沒有要求我改變。你是第一個讓我感覺適合做我另一半的人。」

「哥哥也是，因為我們是那麼的合，才不需要為彼此改變。」

卡斯特瞇著眼，蹭著窩進艾斯的胸懷裡。好想要每天都被他抱在懷裡，捧在手心上珍惜。他知道，他會實踐諾言，與他相愛一輩子，永遠支持彼此。

對彼此而言，過去的那些往事，與他人的、悲傷的難過的、使他們自卑的，都跟他們無關了。



要是故事美好地停在這就好了，在順遂的結局裡，他們會一起旅行，去好多有趣的地方。他會在泛著金光的夏日午後遞給他冰淇淋，笑著舔乾淨他嘴邊的奶霜順便親一口；他們會造訪傳說中永恆美麗的亞瑪烏羅提，在城市古蹟上許上永遠在一起的誓言；他會娶他回家，在無塵囂的苗圃裡舉辦婚禮，彩色玻璃的光輝將純白教堂與穿著白色禮服的他們照成童話故事一般的戀人，如夢似幻、熠熠生輝的純真愛情…...

在悠悠藍天白雲的夏日午後，一個傳令讓他們相伴的時光倒數計時開始。

基拉巴尼亞地區被帝國襲擊，而艾斯作為指揮官太優秀了，他的戰績讓他不得不到真正的戰場去打仗。被官僚逼迫，他別無選擇，試過所有的抗爭都無法逃脫他上戰場的命運。

卡斯特想跟著哥哥一起去戰場，但這不切實際的想法被駁回，他們在同一軍隊的機率極低，他連在模擬戰場的經驗都少的可憐，會給艾斯造成負擔的。艾斯作為作戰指揮官不太可能被派去前線，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可是就算如此，戰爭一打就是好幾個月，幾年都有可能。在戰爭區域使用的通訊貝因為怕洩漏情報而無法與外界交流，因此到時聯絡的方式，只有書信而已。

最後的七天，他們像以往一樣親密，只是如末日夕陽般的紅柚，甜味的尾韻帶了一絲苦味。他們攜手去各種想去的地方，用神典石紀錄每一刻一起的時光。每晚都會熱情地交合、接吻著，彷彿是最後一次，眷戀於對方的溫度，將對方的輪廓烙印至身心。

「不要難過，我又不是不愛你了。」艾斯吻著他佈著淚痕的臉頰，緊擁他入懷裡。

好奇怪，與之前的人分道揚鑣或是被傷害，卡斯特也沒有為他們流過一滴淚。相愛卻被迫的分離，竟然更難受。

「我好愛你，哥哥…..」最後一刻，他們在古老的水晶塔前道別。艾斯穿著金屬色的戰甲，而卡斯特身上穿著愛人為他縫的白色指揮官大衣。那是個微風徐徐、星夜籠罩的清澈夜晚；他想到他們的初夜也是如此，閃爍星辰見證他們在一起，直到分別。「我好久沒有因為離別而產生這麼強烈的情緒，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答應我，照顧好自己好嗎?我也答應你，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恩! 約定好的，我也會一直等你的，親愛的哥哥。」

「想我的話，就寫信吧，我會想辦法回信給你的。」貪戀於他的氣息，他的溫暖，緊緊擁抱著。說不定是最後一次了。他對他的好、為他做的一切、他關切他的話語——他的所有，此時清晰地浮現。好怕忘了這些美好的記憶，一刻也不想失去…...

「我該走了。我真的好愛你。」艾斯的話語將他從思緒抽回，他才不捨地鬆開手。

「永遠愛你。」



於是卡斯特又回到一個人的生活。

難以接受，感覺部分的生命被硬生生地奪走。

秋日到來，飄下一片片楓紅的落葉似血淚；泛涼的夜晚裡，他的床上沒有他的摯愛與他共享體溫。仲夏之夢結束，回到最初。

然後他恍著神回到熟悉的燈紅酒綠前，他已經辭去在模擬戰場的工作，以前的妓院也早就重新開業，緋紅的燈籠亮晃晃地呼引著他回去。

寬衣解帶，陌生的體溫和冰冷的金幣使他更冷了。被插入後他又哭了，使客人更來勁地操他，按著他的頭在枕頭裡不讓他看到對方的臉，正合他的意。他正需要這種撕心裂肺的疼，轉移與愛人分離的悲痛。



你成為我的所有，離不開你了。
哥哥，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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