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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山的報告書處理完畢,已經是晚間八時之後的事了。
錯過了晚餐胃有些痛,但完成一件事情的充實感取代了飢餓。
整理桌面準備下班,剛剛埋首於工作時沒發現辦公室的同僚早已走光,
因為是週末夜嗎?真安靜……做為最後一個走的人關閉辦公室電源,鎖好門戶。

走出CCG辦公大樓,隻身一人感到有些孤單。
這段日子太習慣約人吃晚餐,突然都沒有人的聲音覺得不習慣。

趕上最後的點餐時間,坐在撒蘭咖啡廳發呆。
知名美食雜誌推薦的餐點在口中竟是索然無味。
但已經不會想吐了,都幾年也該成長了不是嗎?
下意識摸了摸頸子上的緞帶,綁這個含意只有家人跟高中同學知道……
一般朋友只會覺得這是個有點女性化的飾品。

緞帶已經很舊、打了個死結,大概要切斷才拿得下來吧。
帶著它只是個很可笑的理由,松田想著。

但莫名的就這麼堅持著下來了,在CCG工作這麼久;
從來沒有人問起,因為帶著奇怪堅持的同事也不少;
是不是也該拋開束縛了?這繫在脖子上象徵純潔的白緞帶。
18歲的自己並沒有思考白色緞帶含意為何,只是單純把友人的託付綁在脖子上,
提醒自己在那時已經死過一次,從此當個遊蕩世間的幽魂、替喰種送葬。
當自己對一成不便的生活感到厭惡與軟弱時,
緊緊扯著緞帶所帶來的窒嘔感,提醒並告訴自己人活著就是這樣罷了。
過了好多年無趣的生活,
直到認識了薑。

想到那個人嘴角就向上彎了起來,一個人在咖啡廳裡又發呆又傻笑的。

突然一位年紀稍長的男性坐在對面的位置上。松田抬起頭,陌生的面孔。
又轉頭看周圍,店裡空位很多、這個中年男人為什麼特地要坐在自己面前?

「先生,您是白鳩嗎?」陌生男性問道。

「什麼?」松田對面前男子起了疑惑,不承認也不否認。

「我的女兒……」男子自顧自地說。

「嗯?」

「是被白鳩殺死的。」

「啊…請節哀。」

被搜查官驅逐喰種時波及到的一般人?如果稍加調查就能知道這裡距離搜查本部相當近,
但據上面的似乎說過政商法律界與媒體都安插不少官方的人馬,
"我們"的資訊應該不是那麼容易被市民知道才是。
仔細看這個中年男性的穿著,相當普通甚至有些破舊…應該是普通市民吧。
如果是為了討公道或報復而找到這來,這位父親的執念倒是挺深的。

「我不傷心。」中年男子說。

「咦?」

「……。」男子陷入沉默,盯著松田。

「呃。」

又是一陣難耐的沉默,松田不知道為什麼男人要找上自己,
還好飯是已經吃完了,不然真有夠尷尬。
過了一陣子,男人的視線終於離開自己身上、望向結帳離開店中的一家人,
是一對夫妻帶著小孩的組合。

「真是幸福對吧。」男人看著被夫妻倆牽在中心的小孩子說。

「是。」松田出神想著,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一天呢?

「當女兒的小手握在我手中時,我以為世界都在我的手上了。」

「嗯……」

難道是精神病患者嗎?但是男人談吐正常,也許也像自己一樣只是孤單的夜裡想找人說說話。

「尊夫人還在嗎?」雖然這問題冒昧,忍不住還是開口問了男人。

「也被白鳩殺了。」

「呃?!」

「我不傷心啊。」男人視線回到桌面,他盯著松田吃完的晚餐盤子。

「您辛苦了……」松田不好意思的抓抓頭,
任務中誤傷市民難免、為了保護人類卻反而造成少數悲劇,
特別是一些激進的同仁認為包庇喰種的人類也是有罪的,沒有手下留情。
松田想:新進搜查官的教育宣導上,必須更加強才是。不能再造成更多破碎的家庭--

男人手伸了過來,松田有些警戒的舉手欲格擋;
但男人只是往松田的臉輕拍,拋下一句話就離開了咖啡店。

「不要再追著我了。」


留下一頭霧水的松田。
中年男人的手很冷、比體溫低的自己可能還要再冷一些。
松田想。

忍不住抹了摸被拍的臉頰,讀得出那是種輕蔑的口吻,
桌上落了截白色的……松田的手擱在脖子上,空蕩蕩的。

原來是緞帶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