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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三　人類？或者？】


露妮和蛇先生被任命照顧的人，是一位表情相較於其他山洞人比較好看點的金髮男人。

「奧多，是吧？」
蛇先生喚了金髮男人的名字，看起來是一臉愁眉苦臉，剛被人馬綁過的心情應該是不會太好，這點他能理解。
「稍微忍耐點唷。」露妮替對方細心的處理包紮傷口，雖然只有幾處擦傷，看起來沒有什麼特殊狀況。

比起其他山洞人，這位看起來更加和善。

「吶，為什麼那些人馬要抓你們呀？還把你們丟在山洞裡？」處理傷口告一段落，露妮見對方似乎好聊，便也開始聊天似的問起奧多的處境。
「唉，你聽我說，不是我弟把石頭用光，我就不用跑出來啦！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還被捉住，幸好人馬喜歡吃女人和胖子我才活到現在……」山洞人話多得讓露妮意外，但是一句話中有太多讓人聽不懂的名詞，露妮基本上沒能理解到什麼。
「石頭？」少言的蛇先生開口一問，馬上切入重點。
「對啊，石頭啊，做寶寶要用啦，這是我的看家本領，我製作的寶寶很精良的，城裡的人都知道……要不是我那愛生事非的弟弟，一定更加多人來委託我！他一在家就給我趕客！」
「寶寶……？」
「對啊，不是老黃賣瓜，我製作寶寶的手工是全城數一數二的！」
露妮突然不知道是自己的理解力太差，還是奧多的語言是聽似人類語言，其實是外語了。

「可以請問你，不是人類嗎？」
蛇先生突然的一個開口，也讓露妮少許訝異。山洞人看起來確實跟人類沒什麼兩樣，但這不能代表什麼，光是那些不怎麼能聽懂的語言就是一個疑點。
「你問得好奇怪，不是人類很奇怪嗎？」反而換成奧多一臉不明白的模樣，歪過頭來盯著兩個人類看：「我看到你們這些人類才覺得奇怪呢！不過不要被我弟看到你們，被他纏上問東問西就麻煩幾輩子了……」
「那，你們是？」
非常不禮貌的打斷了對方，蛇先生相較於露妮，比較喜歡聽重點。
「我們嗎……」奧多停頓了會兒。

「應該能告訴你吧，反正我們討厭威諾──我們是比你們更強大的魔族。」

「魔族？威諾？」露妮繼續半愣半愣，這句話下來他能聽懂得只有奧多不是人類，甚至那些山洞人都不是。反而蛇先生的表情沉了下來，思考著什麼似的。

「啊啊啊，威諾還有個該死的名字……啊！我記得了，是絕對神。」

絕對神——威諾。
「果然。」蛇先生莫名冒出的一句肯定讓露妮愣得回過頭來，一看往對此不知情的人投過迷惑的視線，銀髮男人搖了搖頭：「沒什麼。」
「你不怕嗎？現在你身在外族的船上呢」

面對蛇先生的提問，奧多看起來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怕是有點怕，但都被人馬綁走過了，都有點習慣了，一句到尾都是我弟。」
「你弟弟也在這裡嗎？」難得有一句自己聽得懂的話，露妮相對蛇先生起來更想關心奧多。
「哼！那混帳小子嗎？」一提到那位弟弟，金髮魔族的表情看起來就有十足的不悅：「他可是在城裡樂呵呵的！擅自把石頭用光然後就讓我忙到死！」
「啊哈哈，別生氣啦，你現在是傷患。」露妮以溫柔的笑容安撫對方，一面拍拍他的肩膀。
「你說城裡，那你們應該也是乘船過來的吧，你們的船隻呢？」
「嗯……」女性攻勢的效果十分顯著，奧多算是稍微消氣以後才回答了蛇先生的問題：「我才不會跑到這麼遠啦，都是人馬把我們綁到那個島的，人馬本來就愛四處亂走，而且造船技術還很強，真是很麻煩啊……」
「人馬過去綁的？」露妮這下驚訝了，她並不能想像四條腿都是馬蹄上半身卻是人類的生物在船上走動的模樣。

露妮和奧多的聊天沒有時限，基本來說露妮是方便讓奧多的話癆發洩的好對象。正當兩人聊得不亦樂乎，蛇先生突然插嘴。

「抱歉問個問題。」血紅的雙眼看往了魔族：「……人類其實沒有絕對神的觀念，我們所知道的只有四神，能說說威諾的事情嗎？歌謠或者傳說都可以。」
奧多並沒有觸犯到禁忌一類的表情，仍是一臉輕鬆：「問那無賴的事嗎？也沒有甚麼好說啦，才沒有人為他造歌謠呢，不就是創造你和我的傢伙而已，啊，那四個所謂的神也是他創造的啦，不過我弟叫那四件東西做飯桶。」
「……為什麼討厭你我的造物者？」
「討厭他有甚麼問題了？要不是我們當初離開了卓艾爾思奧，我們現在還會和你們落得同一個德性呢。」

跟個謎一樣呢，那個威諾。
蛇先生再度陷入思考中，能夠回報給船長和副手的消息時在太零碎了，不好拼湊出什麼完整的東西。

「吶……為什麼你的夥伴們似乎，不喜歡我們？」在他思考的同時，露妮提了問題，明顯是有些膽怯在問的。
「絕大部份魔族都不喜歡人類，只不過你們沒我想像的討厭，而且我也不太介意。有時也不明白他們為何這麼介意絕對神的偏心，反正我們都遠走高飛了。」
「偏心？」又是那絕對神，蛇先生一聽有跟威諾相關的事情，便想多問些。
「你真奇怪，怎樣對絕對神這麼好奇了？他也隔岸觀火得夠久了。因為你們最乎合他的喜好啊，人類是他最滿意的創作，當初不是他要把我們變得和你們一模一樣，我們也不會離開家園。」

聽起來，這絕對神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好吧，那我不問祂的事情。」這次他沒有理會露妮依然一臉茫然，直接開口：「你們呢？你們對外族的知識，是從以前就知道的嗎？人類如果不是航行到外海的探索，並不知道外族的存在。」
「當然啊，我們是……第四批？第五批被創造出來的。」


「……啊？」
「創造？那是什麼？」
「創造？就是創造啊，絕對神把我們創造出來。」
奧多哭笑不得的回答。


這回蛇先生也沒有沉靜的表情，難掩驚愕的雙眸：「你們不是用生產……？不，你多大了？」
「忘了，不過還沒到四位數，我那混帳老弟倒是天天記著，我也叫他到了四位數時告訴我。」表情一如往常。

露妮稍微計算一下，睜大了綠眸：「咦？！等等！所以說……」
「……思美達卡元年前就存在了」
奧多總算是透出了感到奇怪的目光：「思美達卡我還聽過老爸老媽說，甚麼是思美達卡元年？」
「該怎麼解釋……人類的紀年？」
「不對吧？師匠說是思美達卡建校，同時開始記錄大小事的時候欸？」
「元年前的事情妳知道多少？」給人一記白眼。
「嗯呣……」噘起了嘴。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奧多看自己沒插話的餘地，話提也沒說聽的很懂，只是盯著包紮過的傷口一面發呆。
蛇先生看了那一臉不在乎這話題的人，語調中帶有點嘲諷：「好吧，也許我們真的挺愚笨的，在他們眼中。」
「呃嗯……」露妮看了過去後，反應是比蛇先生更溫柔了些：「怎麼了？傷口還痛？」
「痛啊。」明明挨著疼，金髮魔族卻依然是一號表情：「不知道又要多少天才好了，都是我弟不好！」
「哪那麼嚴重啊，太誇張了吧？」蛇先生撐著臉。
「有甚麼好奇怪……啊，對了，你們人類的回復能力比我們強啊。」

怎麼你就知道這麼多人類的事情啊。
在蛇先生還沒來得及吐槽前，露妮插嘴了：「那個，我想問一個問題……寶寶是什麼？」
「嗯？不是小孩子嗎？」
奧多聽了後，邊笑著解釋：「寶寶才不是小孩子啦，是我們自行研發的低等生命，很有用的，搬貨、打雜、守衛都可以！」
「生命！？」
「那不是禁術的範疇……？」
「禁術是什麼？」他一臉茫然：「啊，你們應該不能做到吧？」
談起一類話題，蛇先生的神色開始凝重起來：「不一定不能，但是這被人類稱作禁術。」
「好像是因為，如果使用成功，會對身體造成負荷，或者……喪命。」露妮幫忙接了話。
「嗯？」歪了歪頭，魔族唐突道：「啊，也對，威諾喜歡你們嘛。」

「啊？」
「我說過你們是威諾的最愛啊，威諾最喜愛力量弱小的人類啊。」
幸好有面罩，蛇先生不用擔心自己的表情太過難看：「不知道為什麼聽了好不爽啊。」
「我們很弱小嗎？」露妮倒只有不解。
「對啊，你們幹嘛對著我做這個表情，混帳的是威諾吧。」

「沒什麼，露妮，妳照顧他吧。」蛇先生說完後，起身直接離開了現場，既突然又莫名。
「嗯。」露妮也點了頭算是答應過了後才看往了奧多，一臉抱歉的苦笑：「不好意思喔，他沒有惡意。」
「也沒甚麼的，至少比我弟要好一點，可是他的穿著為甚麼這樣古怪啊？」
面對比較敏感的問題，露妮馬上把回答上的困難表現在臉上︰「他……」停頓了好一會兒，她轉移了會話題：「啊！對了，你好像知道很多，那你知不知道人類會變成不是人類的種族這件事？」
「啊？那算甚麼？雖然我們魔族聽上去有點像你說的，但應該不一樣吧。」
似乎有些頭緒，露妮繼續問下去：「有點像的意思是……？」
「因為我們本來也是人類吧……這麼說來我們是你的祖先？」
「咦？那……我們是從你們分支出來的，是這樣嗎？」
「有點像？不過這都是我老爸那時的事了。」

談天繼續了下去，奧多健談的讓露妮感覺沒有什麼壓力，感覺是能好好變成朋友的人。
「那個，聽你的說法，感覺威諾是個不好的，神？」
「對啊，是威諾超級糟糕的，沒有魔族喜歡他。」
「那個威諾到底是什麼呀？我們都不知道他欸？」
「不就是剛才那黑人衣說的絕對神囉，這個世界的造物主。」
「嗯……」露妮其實並不知道蛇先生所說得到底是什麼：「你剛剛說四神也是他創造出來的，那感覺很偉大呀？」
奧多嗤之以鼻：「是很強大而不是很偉大吧，他可是愛著你們而想將我們變成你們這種弱小的型態啊。」
「唔啊……那難怪你們討厭他了……吶，可是聽起來的話，我們並不弱小呀？除了魔法以外的話啦……」露妮回想起蛇先生施法的模樣，鷲戰鬥的姿態。
「這已經夠弱小了不是吧？」他挑起眉毛：「論武力打不過巨人和人馬，在海中也一定敵不過人魚，魔力可以說是最後的資本了啊。」
「巨人……？人魚？到底還有多少外族？」露妮一臉混亂。
「嗯，對我們魔族來說，就是巨人、人馬、人魚和人類啦，前三者也很危險，常常殺死不少魔族。」
「這樣聽起來魔族好像也挺弱小的呀……」露妮低咕。

「你錯了，不過你們人類應該很能理解，超越了人類所能的我們擁有死而復生的能力……這個要解釋起來很複雜，我就舉舉例子好了，那邊那小孩外表的傢伙比我還老，是我父輩的人物，而那個中年人這輩子好像也活不過幾個月……啊，這個說了你也應該不明白吧。」

露妮一臉傻眼。

「 ……所以你們不會死？！我是說，不會真正的死？」
「也可以這樣說吧？不過其實還是有很多麻煩的，大概就是這樣吧。」
眼前的身為魔族的男性，不如說整個魔族，居然幾乎是等於不死的存在……露妮腦中暗自記下，一會兒打算告訴蛇先生。

「這麼說來的話，你說的絕對神真奇怪呢，既然我們，甚至四神都是他創造出來的，不喜歡的居然留著……啊！我不是說你們不該在哦！我只是覺得那個絕對神的做法很奇怪而已！」
「……這個我也有想過，但聽父親說，威諾是個相當虛偽的傢伙，對所謂不滿意的創造物也會加以保留，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威諾好像還曾經去過魔王城。」

「嗯嗯？魔王城？」
「嗯，是魔族重要的城鎮。」
「他去那裡做甚麼呀？觀光？」

奧多一瞬間迷惑這女孩腦子裏頭裝的是甚麼。

「……當然不是啦，但詳情也沒多少人清楚，應該是跟魔王對談吧。」
「好難理解……」露妮抓了抓頭，又好奇的問：「那，為什麼你知道這麼多人類的事情呀？」
奧多聳聳肩：「其實也不是知道很多，頂多知道威諾對你們的喜愛和箇中原因吧，這也是大部份魔族討厭人類的原因。」
「喜歡弱小的事物……還真是奇怪呢……」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在想甚麼吧。」

威諾這個神，聽起來非常的糟糕呢。

「那個，你想獨處嗎？還是我在這裡陪你？」露妮問。
奧多停頓了下才回應：「……說了這麼久，口也乾了，有水喝嗎？你有事去忙就不必留下來啦。」
「沒問題嗎？你不是說傷口還在痛？」
他嘆息：「對啊……如果有止痛魔法會好一點吧？可是我自己不會。」
「嗯？那個我不會，不過也許蛇先生會哦！」露妮站起身：「我幫你去叫他！啊，你餓嗎？要不要給你拿點吃的？」
「吃的嗎？也好……」奧多摸了摸下巴：「好想吃蘑菇飯……」
「磨菇飯？嗯……我去幫你問問徐小姐唷！」
露妮才剛說完，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外族的對談經驗她倒是第一次。除了那些話語以外，露妮依然很難相信奧多並不是人類。帶著複雜的心情，他叫住了想些什麼的蛇先生。



※



「還在痛？」
吸引了奧多注意的是再次走回來的蛇先生，奧多點點頭：「嗯，你會止痛魔法嗎？最好是長效一點的那種，我都不會……」

完了，剛好是靠近死穴的地方。
「止痛？會是會，但是我不是很熟悉，治療魔法接不接受？雖然也很不熟悉。」
「啊，好吧，總比甚麼魔法也不用好一點。」
在奧多應聲答應之後，蛇先生將雙手挪移到了魔族的傷口處，同時間治療已經開始。

十秒鐘。
二十秒鐘。
半分鐘。

「呃……還是算了吧。」奧多完全沒感到好轉。
蛇先生看起來是惱怒了點，兩手一僵：「你有何不滿？」
奧多反而不以為然：「你看起來不怎樣會治癒魔法嘛。」
「人類本來就有擅長和不擅長的魔法啊，這點你也是吧？」男人辯駁。
「所以我才不勉強你啊。」魔族一臉理所當然。
基於男人的尊嚴，他反而不想收手了：「也不勉強，反正有比沒有好吧？」
治療依然繼續。

「……你本身不太會治癒魔法吧?」
「……沒有去學的很好。」

奧多看了蛇先生眼神別開，不免一笑：「不用自卑，我也不會啊，總比沒學過的好。」
被安慰了，總覺得心情很複雜啊，這種安慰法。

「沒有好多少？」
「傷是不會這麼快好啦，但好像沒那麼痛。」
「那就表示有好一點。」持續弱小的治療對他來說也是挺耗費精神，果斷的結束了治療，蛇先生將整理好的思緒重新提問：「你說的威諾，我們曾經有找過一點資料……你知道小雅別圖堡的事情嗎？」

「啊？那是甚麼？你們的城鎮嗎？」可惜對方不清楚。
蛇先生搖搖頭：「 不……是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他沉在海底，是以前人類的居所……留下的文件似乎說著威諾的出現，把他們囚禁起來，讓他們沒有食物……是說其實現在人類的城鎮也有叫雅別圖堡的，只是地形不好生活，變成貧民窟了」
聽完了這麼長串的解釋，奧多依然是搖頭：「真的不知道啊，也沒有聽過，不過威諾神出鬼沒也不是新鮮事吧，他隨時再來到魔王城也不讓人吃驚。」

蛇先生暗自嘆氣，看來問情報只能到這裡了。
「算了，一口氣問了你這麼多問題，恐怕你眼中我們也是怪人呢。」男人看往那魔族，方才聽過了露妮所說，魔族外觀太過於與人類相似這點，他不否認：「話說回來，我看我們長的差不多啊？你們是怎麼區分人類和魔族的？」
「也不算是區分吧？從你們船長的反應和你們的說話，便很清楚吧，一開始我們也很驚訝，以為有魔族敢闖進人馬的地盤救人就是了。」

原來是後來才發現的啊。

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是要幹活了吧。

「好啦，你休息吧，順便別說我在這兒。」誰要幹活呢。
蛇先生坐在旁邊閉上了眼睛，奧多看了沒人說話，也無聊地睡覺去了。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