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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亂葬崗被老乞丐挖到的孩子，被挖出時的她已經不成人樣，或許真的是妖，所以她才可以活下來。

***

白髮、紫眼，她的外表被人嫌惡，家裡視她為不詳，連府裡的下人都可以隨意欺辱她。

城裡的孩子對她丟石頭，大聲唱著去死吧白鬼子去死吧白鬼子，爹不疼還剋死娘，唉呦唉呦無恥的存於世上。

只因她的外表跟他們不一樣。

娘親在她出世時便斷了氣，產婆抱著剛出世的嬰孩，顫抖著。

她說她從沒看過剛出世的孩子有那種眼神，淡然，而且還剋死親娘，真是家門不幸。

她還記得那個夜裡，寒冷的臘八月，她爹跟一干人把她綁在棍子上，一個身穿黃色道袍、手上拿個鈴狂搖的道士對著她大聲嚷嚷。

妖女降世呀！此妖出生為了禍害這城裡一切，她娘已成她降世的第一冤魂，看看那不符年歲的髮跟那雙非人的眼，如非妖又為何不知恐懼，正常孩兒早該大聲哭泣，此妖不誅，必我等之災！！

道士越講越激動，她只是看著，猶如被綁著的是他人，她只是過客。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不知道誰先開始講出這句話的，殺了她的聲音響徹整座城。

道士舉起手示意眾人安靜，他說妖不是殺了就可以死的，要用特殊的方法封印，恰好此法是他門派的絕學，有他在，眾人當可安心。

於是

她的手腳骨被打斷、她的指甲被一片片拔下、她的頭髮被一根根拔走、她的五官被用紅線縫合

然後，她就被放進甕裡，埋於土中。

過程中她沒喊沒叫沒哭泣，紫色的眼像依舊平靜，但她感覺得到痛。

很痛、很痛。

她沒有犯過任何錯，只因為跟別人不同所以年齡尚幼遭此待遇。

或許是妖吧。她想。在黑暗的甕裡她數著她依舊跳動的心跳，如非妖何以存活？

那就當妖吧。她想。如是妖，就無痛。

靜謐的黑暗，無人看到從紅線隙縫中滑落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