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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Last Battle 6-1

眼前是極其熟悉的畫面。

那片夏令時節才會出現的青翠草地,微微撫過的微風,還有藍得恐怖的天空。

天空…

忍不住的盯著那一大片的藍,直到感覺被那寬闊而沒有盡頭的顏色吞噬。

無法逃開也無法移開視線,感覺差那麼一點點就會被這開朗過頭的顏色壓迫致死。

在無法呼吸之前,忽然的感覺到了有人牽起她的手。

明明是重複了那麼多次的夢,但是看見對方的臉的時候,還是驚訝了。

「站在這裡做什麼呢?快點過來啊,大家都在等妳呢。」

溫柔得讓人融化的語調,明明在現實中從來就不是這樣和自己說話的。

或許就是因為這原因,聽在耳裡的時候,也特別的有衝擊力。

那張臉在那麼多年之後竟然還能一樣的清晰,這事實比這個夢的任何事情都還要讓人恐慌。

那笑顏還是一樣的熟悉,看著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誰來讓這個夢結束啊,已經不想再看見一次那個結局了。

自然的沒有任何的回應,一切都沒有變,一切也都按照著計劃好了的步驟前進著。

拉著自己的手,那個人帶著自己穿過草地,來到了眾人派對的地方。

人聲吵雜,每個人都有說有笑,那股喜悅的氣氛很容易的就能夠傳染散播,讓人忍不住微笑。

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在夢裡頭吧?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情緒波動。

看著那個人一臉幸福的看著人群,什麼話都沒有說。

交握著的手指被扣得更緊了,像是要表示什麼一樣的以相同的力道回握著。

「難得的野餐,能夠有好天氣真的是太好了。」

真心的話語卻感覺不到真正的意思,跟著她的藍色眼眸看向了不遠處的人群。

因為在她身邊的關係而心跳很快,有什麼哽在喉頭讓人感到忍受。

一直牽著手的話,她會感覺到這份心跳嗎?

講不出來的那句話,有會說給她聽的那一天嗎?

慢慢的可以看見這個夢的終點,已經知道了的結局卻無法就這樣逃脫。

只能夠,被迫一路看到最後。

幾乎在她這樣想的同時,感覺到她的手輕輕的掙脫。

喚著那個小名,在聽到的同時就窒息了。

太過於清楚這樣的時刻,已經可以感覺到在心口堆積的不安。

「…格妮薇爾?」

撥了撥那烏黑滑順的長髮,那張秀麗的臉上印著的是,明顯代表著歉疚與悲傷的笑。

對上眼之後就移不開,整個人被這樣釘在原地,想逃也逃不掉。

「吶、妳知道嗎?我就要──」

就在那一刻,像是每一次做夢時一樣的,睜眼了眼睛。

「啊!」

整個人跳了起來,然後就因為腰部的疼痛而縮成了一團。

「咳咳、痛…」

因為剛才的夢境而不停的喘著氣,因為喉嚨過於乾澀而猛力的咳著。

這樣的情況維持了好一陣子才有辦法停下來;抱著自己的肚子,試著平緩呼吸以減輕痛苦。

因為痛苦的關係五官整個皺在一起,感覺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一般的難受。

但是,還沒有真的死掉。

會痛就表示人還活著,這一點倒是意外的讓人放心。

而且,因為生理上的疼痛,剛剛的夢境帶給她的恐懼與害怕也沒有那麼明顯。

繼續維持著姿勢等待狀態穩定,慢慢的試著回想一些事情。

自己的名字是阿爾托莉亞,現年二十四歲,在軍中是中將,父親是尤瑟‧潘德拉剛…

現在,又是什麼情況呢?

已經沒有那麼痛了,多少能夠感知到除了疼痛以外的感覺。

可以摸到自己的腰上纏著的,厚厚一層的繃帶,以及身上顯然不是之前穿著的襯衣。

慢慢的將記憶拾回的同時,也漸漸的淡忘了剛剛夢境的內容。

因為愛麗絲菲爾離家出走的關係而出去找人,靠著幾乎是第六感的直覺找到了人,卻在最後的最後因為太過大意而受傷…

果然整天待在家裡還是太過鬆懈了嗎?等傷好之後晨練的部份又要再加強了。

不確定現在是什麼時間,但是從外頭微亮的光線看來,不是清晨就是黃昏時分。

可以的話,她還是想要確定一下準確的時間。

從床上坐起身來,花了點時間活動僵硬的四肢,然後才站起來走動。

衣服都換了,素來習慣自己更衣的她決定不要多想。

身處於一個沒有印象的房間,但是她從景觀看來,這應該是自宅的某個角落。

慣用的髮圈被放在床邊,她揀了起來,很快的紮了個馬尾。

打理好了之後,她就往門口走去,打算去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

推開門,就看見來旁邊沙發上打瞌睡的凱。

保持著雙手插腰的姿勢翹著腳,頭卻因為睏倦而一點一點的,看起來有點好笑。

房間的外頭又是一個房間,不過阿爾托莉亞知道這裡是哪裡了。

或許是太不常在一樓活動了嗎?竟然連待客用的房間都差點不記得了。

除了凱之外沒有看到任何人,是到哪裡去了?

「凱,醒一醒。」

上前搖搖他的肩膀,阿爾托莉亞看著他皺皺眉頭,然後發出些許意義不明的聲響。

「嗚…阿爾托莉亞?妳醒了啊…」

「嗯,現在是幾點?」

揉揉眼睛站起來,凱又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活動了一下脖頸。

「現在大概是早上六點多吧?妳只昏倒七個小時不到而已。」

點點頭,阿爾托莉亞忍不住又摸了一下自己包紮過的腰部,感覺還是有點痛。

「醫生來過了嗎?」

「是啊…我跟愛麗絲菲爾說過話了,妳真的是啊…太逞強了。沒有傷到重要的器官算妳幸運。」

「我原本運氣就很好。」

沒有太多的感想,沒有死掉就好。

還活著的話就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完成,還活著的話戰鬥就還在繼續。

苦痛與傷痕則是戰鬥的遺留物,只有倖存者能得到的記號。

說到倖存者,她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公主呢?到哪去了?」

看到她提愛麗絲菲爾之後似乎賊賊的笑了一下,但是她不太確定。

「公主她去睡了,得了小感冒又在外頭吹了一夜的風,不睡不行啊…雖然說服她去休息也花了不少時間就是了。」

「為什麼?」

被凱死死的盯著看,沒有躲避視線卻也不懂對方想做些什麼。

「她…很擔心妳。回來的途中還有急救的過程都不肯離開,要她去休息睡覺更是麻煩…妳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啊?」

一下子先想到了覺得自己可能會死掉時說的話,她並不覺得那些東西會造成這種效果。

「…不知道。」

看著凱嘆了一口氣,然後指了指門的地方。

「跟她保證了等妳醒來會第一時間通知,不過還是妳自己去比較有效吧?」

「知道了,謝謝。」

拍拍他的肩膀然後就離開房間了,阿爾托莉亞也不知道除此之外還能做些什麼。

對她來說,試圖維繫人際關係,完全是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