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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の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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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夜綺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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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日常，咲良中心
‧安定的咲→綠→椿
‧感謝客串的石原蒼次以及水原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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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睽違一周的放假日。

前晚值勤到丑時的咲良睡得很晚，餓得從櫥櫃裡掉出來時早已日上三竿。寢室裡誰也不在，只剩兩份被摺得方正如板豆腐般的棉被整齊地疊在牆邊，咲良揉揉眼睛，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去盥洗，額頭正面和門板親密接觸時順道回憶了下室友們的本日行程。

椿十之八九是在軍部辦公、那麼綠大概就是跟在她的身旁。

──心情複雜嗎？
咲良看著鏡子裡的倒影，叼著牙刷擠眉弄眼。

──不會啊，畢竟早就習慣了嘛。
然後她咧開嘴笑，接著嗆了個七葷八素。

在幾日綿綿細雨過後帝都終於放晴，外頭陽光燦爛、天氣正好，溫煦的冬陽曬得咲良渾身發懶，她叼著石原准尉強力推薦的巧克力團子在街上巡梭，來了趟久違的美食之旅。

放假的好處就是沒有勤務在身，舉手投足之間能夠除卻一層既定立場，自然方便得多。至少看見熟稔的怪異幻化為人向自己打招呼時，可以毫無顧忌地上前寒暄，甚至厚臉皮地多蹭一些點心──雖然仔細想想，這些勾當就算平常穿著制服也照幹不誤就是了。

今天的芝川咲良不是見義勇為的厄除，只是令人惱火的快樂吃貨。

吃完團子以後，她和包著頭巾的水原式在拉麵攤前遇個正著，然後血氣方剛的兩人不知為何比起了食量。在挑戰第四碗地獄強棒拉麵時咲良被辣得幾乎失去意識，而嘴唇腫得亂七八糟的鬼族青年連忙出手灌了她整缸麥茶，在對方一句搞甚麼啊妳的監護人們呢之下她似乎想起了些甚麼。

──比如說，綠今天和自己同時休假之類的。
啊是啦，她在這部分是有些被動沒錯，但強人所難向來不是她的愛好。愣愣地冰鎮著整個口腔時咲良如是想，一旁充當靠墊的式寫滿整臉無奈。綠雖然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但其實頗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以及原則。

當然，還有固執得有些悲哀的情感。

嘛、既然搶不了那也勉強不來，沒有膽子出手，就得要有點肩膀承擔這些苦果。
雖然平常總是樂顛樂顛地跑上跑下，但咲良終歸只是想得太少而非駑鈍不堪，綠對椿的情感顯而易見，而自己至今依舊佯裝成一川無辜細水，其下卻是深不可測的洶湧暗潮。

甚麼時候會氾濫成災呢？她靜靜地想，笑著揮手告別了式。

三人平衡第二、自我私情第三，綠的笑容理所當然榮登第一。
咲良從沒打算橫插其中，畢竟從未擁有的事物沒有強求的價值，能夠讓她過得開心才是首要目標。撮合兩人情理而言太過困難而且不太道德，拱手送人這事實踐起來又是頗為煎熬，所以她縮起身子選擇做壁上觀。

不干涉、不了解、不碰觸，事態該怎麼走就怎麼走，至少鬱悶死不了人。

她低頭踱著步伐，高腳木屐喀噠喀噠，然後經過轉角時與誰相撞。

「還好嗎？」

跌坐在地的咲良覺得萬般無奈，難得一回放假怎麼災厄卻接二連三，不想遇的事、不想見的人、不想憶起的事有如強迫推銷般陸續上門，但抬頭回望來者時嘴角還是只能扯出乾澀的弧度。

「……唉、妳怎麼會在這邊？」

乾淨眉眼猶如白日的光，制式軍帽投下的陰影混著午後枝椏間稀疏篩過的斑斕，碧色瞳眸如湖靈動。理應身處軍部的津川綠如今正由上而下地望入自己，神情專注誠懇且滿懷關切，懸在眼前的右手自指節延伸至袖口半露的腕部角度讓她心頭一塞。

咲良沒能將視線凝著在對方的眼底──正確來說是無法──她只是不著邊際地看著綠身後漂浮著的微塵，在溫煦光照之下折射成點點碎光。然後等不到回應的那隻手主動伸了過來，將咲良一把拉起。

「東川中尉怕妳餓壞肚子，要我帶份定食回去。」
提起椿的綠眼角微彎，笑得無比溫婉，毫不自知這副神情已然揭露她的秘密。

「那麼，回頭幫我感謝小椿，說謝謝她有記得給寵物定時吃飯。」接過手中仍舊傳出熱度的布包，咲良伸手轉了綠一圈，讓她確實面對軍部的方向。「然後提醒她，路痴不可以隨便獨自放生，不然狗狗會找的很辛苦。」
因為突如其來的觸碰而縮起肩膀的綠偏過頭來，會意過來後苦笑著答道：「好。」

津川綠悲傷時的淚水潰堤只有芝川咲良見過。
津川綠困頓時的懊惱鬱悶也只有芝川咲良見過。

她熟知對方最為耀眼以及最為不堪的模樣，可她始終只有看著。
所以她還是沒有資格。

──心情複雜嗎？
咲良看著綠戰戰兢兢離開的背影，抬手撓撓後腦。

──不會啊，畢竟早就習慣了嘛。
然後她咧開嘴笑，這回覺得鼻子有點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