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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丿夜－上


　　咿呀……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離開我？我好恨呀、我真的好恨呀……

　　纖細美麗的身影輕輕地消失在一町的街道上，袖輕輕抹過眼下，每日在同一間町屋前哭泣著，呻吟著，訴泣著。
　　輕卻淒涼的聲音刮過每個來來去去沒發現到女性的人們耳上，但在回過神時女性所在地方已經毫無人影，留下的只有依舊含有深深怨念的啜泣聲。

　　嗚嗚嗚、咿呀、太傷心了，我好恨呀、我好恨呀、我好恨呀……！

　　在早上吵吵嚷嚷的街道上、在空無一人的夜色街道上，女性的身影每日依舊在屋前徘徊著，無論日夜。
　　時實時虛的身影以及呻吟聲至今仍在街上迴盪，哭訴著屋中人們的殘酷殘忍。

　　咿啊啊啊，不會原諒你、絕對不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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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真是不平靜吶，總在路上見到個女人，一身紅衣擦著淚在街上哭訴男人對她的無情無義啊。」揮舞雙手做出誇張的手勢襯托自己說的多麼真切，看起來不過二五出頭的男性睜圓著眼向旁邊的女性說道。
　　眨眨雙眼，並沒如男性的嚇著，女性打斷對方越說越誇張的言語：「哎呀，可我見到的是個女鬼啊！」說出來的言語意義比男性說的來的可怕。
　　一驚，男性似乎是被得到的訊息給嚇了跳：「怎麼會是呢？之前聽說還有人撞到那女人過啊！」
　　「你又確定對方是人？」眼彎起狡捷的弧度，女性語尾輕挑向上，從原本是要被嚇的人轉為嚇人的人。
　　當然看出女性的態度，男性咕噥聲「話不是這麼說－……」接著再度接受女性關於傳聞的提問。
　　在一旁的打工的女孩垂下眼擦桌子，棕眼中露出些思索的情緒，接著像是決定什麼一樣用力點頭握緊抹布，轉身走回後台將有些髒掉的布料洗淨。
　　「鞠子啊，妳今天做這樣就可以了，家裡還有弟弟在等妳對吧？」雇用女孩的老闆娘從後頭走出來，笑笑地拿著幾個銅板對鞠子說道。
　　將抹布擰乾掛好，雙手的水抹上腰間的圍裙後，鞠子才帶著淡笑伸出雙手接下婦人交給她的今日工資，「謝謝您，明日請多指教。」說出口的是每日不變的客氣話語。
　　也不腦眼前女孩與自己刻意拉開的生疏客氣，婦人呵呵笑幾聲，僅只提醒鞠子明日的工作及時間，便出去招呼幾個熟客去了。
　　默默將手中有些髒汙的錢幣裝進最近翔不知從那兒帶給她的小袋子中，鞠子脫下圍裙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一旁，離開打工的茶館。
　　外頭天氣已近黃昏。
　　沒想到已經這麼晚了，難怪會被老闆娘提醒。
　　默默地想著，以前總是自己向老闆娘告別，沒想到這次會因為聽客人們聊天而忘了時間，鞠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臉頰。
　　方才幾個客人傳聞的她也略略聽過，不只是一天，那樣不知是女人還是幽魂的異聞已經流傳將近十天，看見的人愈來愈多、曉得的更多，即使如此異聞仍然繼續下去著，一天、一天、又一天，沒消失。
　　看來這流傳是真的。
　　「……」
　　抬眼望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老弱婦孺，即使有幾隻怪異藏在裡頭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和諧，她所在的是人妖共存的帝都。
　　想著、看著，鞠子又進入下一輪思考之中，並踏出步伐不自覺地往留言散播的地方走去。
　　「……姐」
　　「姐姐……」
　　「－……姐姐！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難道剛剛不小心把耳朵給傷到了嗎？要是是這樣可糟糕了，我記得帝都裡頭有幾間專治怪異的店家等會我介紹給姐姐知道－姐、姐姐－？妳有沒有聽到？不要不理我啊雖然我話很多但也不帶這樣不理人的啊好歹我是妳弟弟啊－」
　　「翔，你今天話一樣很多。」回過神時，鞠子只聽見不知何時跑到她旁邊的弟弟劈哩啪啦講長長一串，若她沒有出聲制止對方，或許對方接下來就要往人類所謂的八點檔方向說去了。
　　疑惑地看著瘪脣不再說話的弟弟，鞠子歪過腦袋：「你怎麼會在這？」
　　不問還好，一問起那問題，翔馬上像被按開開關一樣，「姐姐妳還問！還不是因為該回來的時間都已經過多久了還沒見到妳，身為弟弟的我當然會擔心、擔心當然就會出來找啊！理所當然的會在這裡啊，姐姐不會是想不理我還是什麼的、或姐姐討厭我了嗎？即使這樣唔唔唔－……」
　　隱隱約約感到頭疼，鞠子伸手摀住翔的嘴巴，「抱歉，我聽到一些傳聞就忘記時間了。」
　　「唔？唔麼四？」眼帶疑惑，翔把自家姐姐的手從嘴巴上拉下來，蹙起眉，「最近帝都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一五一十將聽聞到的事情說過一遍後，鞠子不易外的見到翔皺起眉一臉擔心。
　　「……－姐姐，妳一定攪和進去嗎？」露出欲哭的神色，不懂為什麼眼前的女性老要往危險事件撞去，翔總覺得自己總沒來由會擔心鞠子不是沒道理的。
　　「嗯。」用力點頭，鞠子也皺起眉：「要是是怪異，讓人類受傷了可不好。」
　　差點沒直接對眼前的女性雙膝下跪，翔指指自己又指指鞠子，「那我們受傷了怎麼辦？」
　　「……那時再說？」露出無奈的神情，鞠子還沒有想到應該怎麼應對這次聽到的軼聞。
　　她在想出應對方式跟怎麼說服翔之前眼前這弟弟就出現了，要她臨時跟翔一樣講出一套說法或是扯遠話題真不可能。
　　抿起脣，翔在鞠子臉上打量會後開口：「姐姐，這次不會像溺水那次一樣那麼幸運喔。」不是每次都會有怪異或者人類，更別提厄除的人會來救他們。
　　或許當下根本沒有人會在那條街上，那麼到時候真的被那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攻擊了，他們應該怎麼辦？
　　翔承認自己沒什麼能力、沒用到可能被一拍就掛、脆如渣。但鞠子本身也只有些最低限度自保的妖力，要是來持久戰或者對手太強他們倆個都只有被打死在街上的份兒。
　　這樣的兩個小怪異到底想要對一個充滿怨念的幽魂做些什麼？
　　不是翔要打擊自家姐姐，而是這正攸關到生命安全，所以更應該讓眼前的姐姐好好思考－他突然感謝起當初不管怎樣都要跟自家姐姐下山來到帝都來的自己了。
　　「……翔，真的不行嗎？」眉下垂眼抬高，用比弟弟矮一些的身高盡可能的擺出懇求的樣子，沒想到有一天會學自家弟弟這招的鞠子覺得自己在擺出動作時瞬間有什麼不見了。
　　姐姐妳是姐姐啊，是姐姐啊－
　　在心底哀鳴，翔沒想到有這麼一天自己的招數會被鞠子毫不客氣地拿來用。
　　「不行。」在內心哀號著，翔努力表現出強硬的樣子，冷冷地說道。
　　露出微笑，看出翔動搖的樣子，鞠子點點頭：「不行也沒關係，翔你先回去吧。」不行就她一人去吧，他們也不是沒有過這樣分頭行動的經驗、也不是沒有吵架的經驗－雖然很少就是。
　　「姐姐妳－！今天依妳的就是了！」投降，沒想過鞠子會軟硬兼施在自己身上，翔在心底五體投地，只能暫時投降。
　　反正他說的是『今天』，不是『都』或者『全』，現在只要希望今天那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不會出現就好了。
　　之後－……之後當然就是再來堅持一場再重新阻止姐姐了。
　　默默想著，翔靠到鞠子旁邊：「那姐姐我們是不應該先找些什麼東西防身之類的啊？是說那東西在那兒來著姐姐妳知道嗎？哎呀要是不知道的話我們今天就打道回府吧，畢竟天色也晚了……」
　　「翔，我想、只要你在的話，該碰的不該碰的都會碰上的。」
　　認真又誠懇的，鞠子說出打從心底的想法，眼中毫無任何一絲玩笑或者揶揄的意思，語氣正常的像是在陳述今天天氣有些涼需添件棉襖保暖般。
　　「……」翔瞬間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不好。

　　更正，是從在帝都後，翔就沒覺得自己有一天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