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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Last Battle 6-3

「早安，公主。」

「…早安，阿爾托莉亞。」

愛麗絲菲爾已經不確定自己應該說什麼了。

或許是因為剛甦醒加上喝了那麼一點點的酒，她現在感覺頭有點痛。

昨天晚上回到宅邸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處理阿爾托莉亞的傷勢。

在昏暗的地方還看得不是非常清楚，在白晃晃的燈光之下，倒是看清了那個恐怖的傷口。

脫下已經被血染濕的襯衣就能看見血跡斑斑的傷口，以及駭人的彈孔。

僅僅看見了一眼，負責醫療的軍官將她從房間裡趕出去了。

但是，就靠著那一眼，讓她感覺到了人生中從未有過的害怕。

只怕阿爾托莉亞就這樣死去，畢竟在等待的時間，對方大概就已經沒了半條命。

但是，原本記憶中還苟延殘喘的人，現在正神情自若的坐在自己床邊看書。

而且，就她書頁的位置看來，她已經在這裡待了相當長的時間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阿爾托莉亞…妳的傷口，不要緊嗎?」

「沒事了，雖然暫時還不能進行劇烈的活動，但是並沒有大礙。謝謝您的關心。」

將書闔了起來，愛麗絲菲爾注意到了她的薄外套。

因為原本的外套被她拿走而穿了另外一件，雖然季節不同，但是從設計和顏色上來看也是軍外套。

不管怎麼穿都還是帶著那種嚴謹認真的氣息，讓人也忍不住的被影響了。

呆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剛醒來，還沒有整理過儀容的樣子都被她看見了。

「那個…給我二十分鐘!」

好像不確定愛麗絲菲爾想要做什麼，阿爾托莉亞聽到這句話之後只是點點頭，沒有多做什麼。

馬上的衝進浴室將自己關起來，愛麗絲菲爾先喘了口氣之後才開始梳洗。

快速的洗了臉刷了牙，然後將亂七八糟的頭髮梳整齊，外加一大票的晨間保養。

有些手忙腳亂，畢竟就連現在的情況都還沒有搞清楚。

平時的話多少還是有僕人幫忙，但是現在她自己來，速度倒也相當的快。

二十分鐘以內就結束了早上的整理，在離開浴室的時候，愛麗絲菲爾又做了個深呼吸。

打開門的時候發現阿爾托莉亞又在看那本書，沒有表情卻專注的閱讀著，大概對內容很有興趣吧?

「在看什麼?」

看見她出來了就又把書闔上，阿爾托莉亞只是看著她，一陣子都沒有回答問題。

「…沒什麼，只是在消磨時間而已。」

看著她將書放回書架上的時候，她才發現阿爾托莉亞是拿了自己的書。

「凱說您想在第一時間知道我醒來，是有什麼事嗎?」

搶在她有機會追問之前就開口了，看來是打算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而她也成功的做到了。

「呃…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啦，雖然有些問題想問。」

大概的能夠從她雙手插腰的動作和神情中讀出『要問就快點問吧』的態度，愛麗絲菲爾卻猶豫了。

昨天晚上因為極度擔心而睡不著，還是在凱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和保證之後還肯去休息的。

現在看到阿爾托莉亞像是沒事一樣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反而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傷…傷口真的沒事嗎?」

「是的、狀況還算穩定，讓您擔心了。」

左想右想還是只能問這樣的問題，愛麗絲菲爾恨恨的用指甲掐著自己的手心。

對上了對方的碧色眼眸，她努力的想要從那冷靜淡漠的眼神裡頭看出什麼情緒。

被她盯著也沒有逃避，只是偶爾因為不解而眨著眼睛。

沒有微笑悠閒的表情，也沒有太大的反應；身為人應該要有的情緒波動，她幾乎都沒有。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就如她自己所說的，對誰都沒有感情了嗎?

對誰都無法展開笑顏了嗎?

「如果沒有什麼要說的話，還是多休息──」

「阿爾托莉亞，妳說妳對誰都沒感覺…是真的嗎?」

話被打斷之後猶豫了一下，剛剛互瞪時都沒有動搖的眼睛，現在倒是游移了。

在她點頭的時候，愛麗絲菲爾不知道為什麼的，有種對方在說謊的感覺。

「真的?對誰都沒有?」

「嗯。」

似乎對於這個話題感到不太自在，阿爾托莉亞原本平靜態度有了點變化。

看著她開始伸手輕抓後頸，愛麗絲菲爾忽然的覺得她其實也沒有那麼難以捉摸。

「凱呢?對他也沒有想法嗎?」

「他是我哥哥，從小就在一塊了，所以說不上討厭或是喜歡。」

本身並沒有兄弟姐妹所以不懂那種感覺，愛麗絲菲爾只能繼續看著她，觀察她的每個動作。

然後，有個想法就這樣，忽然的打中了她。

沒想到當初任性而說出來的話，會在這裡派上用場…

「阿爾托莉亞，我之前不是有說過，不准妳自己來找我嗎?」

那雙眼睛從困惑慢慢變成了理解，然後轉變為驚訝，臉色也跟著白了。

「昨天晚上是因為您遇上危險，不得已才會…」

「那現在呢?我沒有任何危險喔?」

雙手藏在背後，愛麗絲菲爾對著阿爾托莉亞露出得逞了的笑容。

「凱說您想要在第一時間知道我的安危…」

發覺語句之間的矛盾，阿爾托莉亞露出了一臉想要把自己掐死的表情。

看到她困窘的反應，愛麗絲菲爾笑得更開心了。

原本還以為揭下她的面具會很辛苦，現在看來也沒有那麼困難嘛。

或許自己比想像中的還要壞心也說不定。

「但是那並不代表我想要在第一時間見到妳…對吧?」

內心掙扎很久，阿爾托莉亞最後只能嘆口氣，承認自己的過失。

「…抱歉、我違背了約定。」

「就只是這樣嗎?沒有任何的賠罪?」

看著自己的腳尖，阿爾托莉亞似乎很後悔自己先前的行動。

「…任您處置，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有些驚訝對方會跟著自己任性，意外的是一個不能接受自身犯錯的人嗎?

這時候，應該跟她提什麼樣的要求呢?

關於這一點，她在開口的時候就想好了。

「聽好囉!我的要求是:『今後，不管我要妳做什麼，妳都必須服從。』，知道了嗎?」

「…只要是能夠做得到的事，必定服從。」

聽見她的答案就笑了，愛麗絲菲爾感覺到了自己的勝利。

「那麼，首先是第一個指令…不要再叫我公主或用敬語了，叫我愛麗絲菲爾就好。」

皺起眉頭，她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主意。

但還是遵守了約定，阿爾托莉亞完全沒有反駁，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才開口。

「好的，愛、愛麗絲…菲爾。」

語調和聲音意外得有些笨拙，但是以第一次來說，並不算太壞。

「要多多練習才不會喊錯喔，阿爾托莉亞。」

似乎對於自己的結巴感覺不自在，阿爾托莉亞沒有看著愛麗絲菲爾的眼睛。

而愛麗絲菲爾只是笑著，想像接下來的日子會是怎樣的有趣。

她不清楚過去的她經歷了什麼，但是她想要把存在於久遠的過去，那個會笑的阿爾托莉亞找回來。

想要解除她長年下來將自己完全覆蓋的武裝，看看躲藏起來的，真正的她。

阿爾托莉亞，妳並不是對誰都沒感覺，只是不懂得、甚至是害怕表達自己的情緒而已。

沒事的，不用對所有人講真心話，只要對我一個人說就夠了。

吶、讓我看看妳的心吧?彆扭的中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