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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級變形學



其實這並不難。

朱利爾斯指揮扭成蝴蝶形狀的手帕，讓它在寢室裡飛舞。事實上那也不是真正的手帕，而是用衛生紙變成的替代品，仔細看的話還能從邊緣看出衛生紙的纖維紋理。他的變形學表現總是如此，變出來的東西該有的功能都有，但外表上總是有些破綻。對於這點朱利爾斯並不是特別在意，反正能用就好。

不過這次真的比以往都要順利得多，也許是因為這次課程和過去不同，不需要轉換不同物體間的形態。

朱利爾斯放下魔杖。失去魔法操控的手帕在半空中鬆開，像一片花瓣從空中翩然落下。他歪坐在椅子上，支著下頤凝視靜靜躺在地上的手帕。

既然這對他來說不算難題，那他是否該嘗試一些更有挑戰性的目標？比方說，不持續施法，卻能讓它一直模仿蝴蝶的動作飛翔？

他想了想，從書架上拿下借回來的變形學書籍翻閱，試著從中尋找他的解答。



窗外下著茫茫白雪，一片黑暗中只見零星彩光閃爍，如同天上繁星眨眼。雖然聖誕節已經過了，但總是有些鄰居還沉浸在聖誕佳節的氣氛中，捨不得換下他們的五彩燈泡。

不過此時路西恩看不見這番景象，由於戶外正下著雪，他不僅將窗戶緊閉，連窗簾都拉上了，免得冷風從窗子縫隙裡鑽進來。他的房間只點著一盞散發橘紅光芒的檯燈，他知道這不夠亮，不過這光線讓他覺得溫暖，像在桌上放了顆小太陽一樣。

作完最後一道習題，路西恩向後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並揉揉痠澀的眼睛。他拿起喝完可可的杯子，準備去刷牙睡覺。

「砰！」窗戶突然發出一聲巨響，讓路西恩驚得一跳。他把杯子放回桌子，躡手躡腳地爬上床。當他的手摸上窗簾，一陣清脆的叩叩聲自窗的外側響起，就像有人在外頭敲窗一樣。

理論上，位於二樓的房間不應聽見這種聲音。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接著唰地一聲拉開窗簾。

一隻發抖的貓頭鷹和他隔著玻璃窗對望。

「該死！」路西恩趕緊拉開窗戶，讓貓頭鷹飛進來。剎那間鵝毛大雪伴隨著貓頭鷹的鳴叫飛進室內，讓在暖氣房裡穿著單薄的路西恩打了個寒顫。他把窗關上，拍落床上的雪。貓頭鷹在他的房間盤旋幾圈以後，窩在他的檯燈上並眯起眼睛，儼然是在藉著燈的熱度取暖。對此路西恩只慶幸牠的個頭挺小，不至於壓壞檯燈。

「這麼冷的天氣根本不該讓貓頭鷹送信。」路西恩先幫貓頭鷹拂去羽毛上的雪，再從牠的腳上取下小布包。在他看來這簡直是虐待動物，不過有鑑於這是唯一能和朱利爾斯通信的管道，他覺得還是別抱怨太多比較好。

他打開布包，想看朱利爾斯究竟送了什麼來。不料當他打開布包，一個暗黃色的物體竟從中飛竄而出，一頭撞上天花板發出「咚」的一聲。

有點嚇到的路西恩抬起頭。那個東西在撞上天花板後在屋內盤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撞上天花板的關係，它的飛行路線有點歪斜，看起來活像酒醉的蝴蝶。路西恩坐到床上，雙手抱在胸前，眼睛跟著那隻蝴蝶打轉。

朱爾送一隻酒駕的蝴蝶給我幹嘛？讓我取締它嗎？路西恩打了個呵欠，再度揉揉眼睛後站到床上，把那隻蝴蝶抓下來。

蝴蝶出乎意料地好抓，當它被握在路西恩掌心時，它自動攤開變成一張紙條。路西恩展開羊皮紙，紙上只寫了一句話：

「新年快樂。」

路西恩愣了一下後，忍不住笑了。他坐到書桌前，在那行用羽毛筆寫下的祝福下方用原子筆寫下：「你也是。」

寫完這句話後羊皮紙還有些空位，路西恩認真思索著應該再寫些什麼，就連剛才寫作業時腦筋都沒如此高速運轉過。

最近好嗎？

過得如何？

最近變冷了，有沒有多加件衣服？

路西恩搖搖頭，驅趕接二連三冒出來的問題，在紙上匆匆寫下一句話。



早晨的餐廳一如往常飛進大批貓頭鷹，但和往常不同的是一隻貓頭鷹落在朱利爾斯面前，毫不客氣地吃起他盤子裡的培根。朱利爾斯定睛一看，發現是自己昨天派出去的那隻貓頭鷹。

貓頭鷹的腳上綁著一張對折的紙條，朱利爾斯解下並打開它，發覺最下方多了一行字：

「暑假見。」

朱利爾斯凝視著那張紙條良久，將它重新對折好後收進背袋的夾層。

「暑假見。」他喃喃說道，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形成冉冉上升的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