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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Last Battle Chapter 8-Christmas

「阿爾托莉亞，妳們會過聖誕節嗎?」

正在收拾剛剛拿來蓋房子的撲克牌，阿爾托莉亞抬頭看了愛麗絲菲爾一眼。

「還住在軍營裡的時候會有人組織派對，現在的話都會被邀請去參加王城的聖誕晚會，不過我通常都會找藉口避開…」

說到軍營裡頭的派對也算是美好的回憶，一群人偷偷聚集在其中一間寢室裡頭喝偷拿來的酒。

雖然不喜歡觸犯軍械，但是被感染了喜慶氣氛的她當時也多少喝了一點。

平時不能做的事情，在過節的時候就能夠開個戒。

不過，王城的宴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完完全全的交際場合，各種虛虛實實以及人與人之間的互動都讓她感覺力不從心。

更不用提追著自己滿場跑的王子了。

可以的話還是會避開與王子碰面的時候，而且派對上的食物還比不上家裡的。

所以，上過一次當之後，阿爾托莉亞就再也沒有去過王城的宴會了。

「啊…這樣嗎…」

愛麗絲菲爾這樣說著，眼睛卻直直盯著阿爾托莉亞將牌俐落的收成一疊，然後塞回盒子裡的動作。

這有什麼好看的嗎?

「如果妳想參加的話，我可以去要幾張邀請函。」

「不用啦，既然阿爾托莉亞不喜歡去的話，就不勉強妳了。」

雖然不清楚是從哪裡看出來的，但是愛麗絲菲爾很快的就知道了她的情況這一點讓她鬆了口氣。

不過，就憑著這幾天相處下來對她的瞭解，她也知道對方不會這樣就放過自己。

「阿爾托莉亞會裝飾家裡嗎?佈置聖誕樹什麼的。」

「一般是不會，我對佈置什麼的比較…」

聽到這句話之後，愛麗絲菲爾緋紅色的眼睛亮了起來。

「所以…不討厭吧?對於聖誕節什麼的。」

「嗯、沒有反感。」

忽然的上前拉住她的手，愛麗絲菲爾的臉上滿是興奮。

「那我們來過聖誕節吧?把家裡裝飾一下、準備禮物什麼的!」

配合著讓她將自己從地上拉起來，愛麗絲菲爾興奮得靠近她的臉。

退後了點保持一個能夠接受的距離，阿爾托莉亞很努力的不要伸手將她推開。

不管怎麼說，她都不喜歡別人靠自己太近。

「唔嗯、我是沒問題啦…」

「就這樣決定了!我去跟其他人說一下佈置的事情，阿爾托莉亞妳就去找顆聖誕樹吧?對了!禮物也要記得準備喔!」

說著就要奔出房間，說到要過節就興奮得像是個小孩子一樣。

雖然無法與她感同身受，但是大致上還是能夠瞭解她為什麼會那麼興奮。

而且，她完全能夠想像愛麗絲菲爾在聖誕節紅紅綠綠的燈光之間穿梭躍動的身影。

「嗯、知道了…愛麗絲菲爾。」

聽到她叫了她的名字的時候，愛麗絲菲爾先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然後又笑得更開心了。

面對著她的笑容，阿爾托莉亞只覺得自己輸掉了什麼。

獨自練習了很久才能做到叫她名字時不會結巴，也真是夠了。

「真令人期待呢，阿爾托莉亞的聖誕禮物。」

說完之後，她就輕巧的離開了房間，將門順手關上。

確定她已經走遠之後，阿爾托莉亞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自覺最近嘆氣的次數有些多，她將撲克牌隨手放在旁邊的桌面上。

這下子該怎麼辦呢?

雖然從一開始就沒有拒絕的選項，但她多少還是有點後悔那麼快就答應她。

既然答應了，就不能讓她失望了啊…

不喜歡太早做出承諾，害怕著無法兌現時的罪惡感。

腦子裡有部份一直說著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愛麗絲菲爾不會強求她做什麼，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斷定對方不會在意的。

總而言之，現在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找棵聖誕樹對吧?

考慮了一下直接從家裡院子砍一棵的選項，她決定去跟園丁談一談。

禮物的事情，再讓她多想一下。

***

凱感覺阿爾托莉亞變了。

並不是一夕之間的劇烈改變，而是緩慢但是足以引起他注意的變化。

隨著被愛麗絲菲爾扣在房間裡的時間增加，阿爾托莉亞對她的態度也逐漸軟化。

愛麗絲菲爾也來將近三個星期了，說起來也就只有三個星期而已。

但是，凱已經可以感覺到，阿爾托莉亞敗在愛麗絲菲爾跟前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現在沒有的話，晚一點也會發生的。

某天，凱溜去她書房找人的時候，聽到阿爾托莉亞正坐在角落喃喃自語。

「阿爾托莉亞?」

整個人跳了起來，然後就像是要躲藏什麼東西一樣的馬上轉過身來。

在看到是他的時候，阿爾托莉亞整個人都放鬆了。

「是你啊…」

不然還能是誰?
凱決定不要去深究這個問題，總覺得問多了會出事。

「嗯，是我啊。妳剛剛在幹麻?」

「沒什麼。」

沒有要鬆口的意思，凱沒有那個心情去逼問她。

「妳這邊有關於海洋的書?我想借一下。」

「右邊最上排應該有幾本吧，我也不太清楚。」

明明有空的時候整天都耗在這裡，說不清楚感覺就像是在說謊一樣。

不過已經習慣偶爾言語之間她的有所保留，凱只是照著她比的方向走去，然而開始搜索。

「有了。」

抽出兩本圖鑑式的文書，他將書夾在腋下，然而從八層高的書架上跳下來。

「梯子就在旁邊，不要在房間裡這樣做。」

「這樣比較快嘛，別那麼小家子氣。」

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阿爾托莉亞碧綠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看。

「…怎麼了嗎?」

被盯得不太舒服，凱慢慢的往門邊靠近。

「沒事，你沒事的話就快點離開吧，我在忙。」

明明剛剛進來的時候就只是在旁邊碎碎唸而已，怎麼忽然的就忙起來了?

「妳在忙什麼?要我幫忙嗎?」

「不用。」

聽見他要幫忙的時候眼神整個都警戒起來了，好像是講了什麼不該講的話一樣。

然後，他就忽然的想到了一些事情。

「妳怎麼沒有在愛麗絲菲爾那裡?這幾天不是都在她房間嗎?」

被戳中了要害，凱能夠看見她的臉抽搐了一下。

「愛、愛麗絲菲爾…她說她有事，就叫我今天不去找她了。」

「嗯?妳怎麼也開始用名字叫她了?」

叫名字的時候結巴了，不然他大概也不會注意到。

「這是她的要求…好啦!給我出去!」

然後他就被趕出房間了。

離開房間之後，他還是不太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到前幾天為止都倔強得以公主作為稱呼的人，竟然妥協了嗎?

小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她對一件事改變主意的印象，長大之後更是堅持到了頑固的程度。

看到她跟愛麗絲菲爾關係好了一點固然高興，但是他還是比較想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然後，他就聽到了要過聖誕節的事情。

今天早上喝完早茶之後，阿爾托莉亞又忽然的出現在他的房間裡。

明明不是第一回，每次看到她出現在房間裡頭的時候還是會整個人嚇得跳起來。

「妳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樣嚇人啊?我的心臟沒有那麼好欸!」

不理會他，阿爾托莉亞只是一直看著窗外。

「凱…你覺得哪裡能夠弄到聖誕樹?」

「哈?聖誕樹?去院子裡頭砍一顆不行嗎…怎樣?」

只是她看了自己一眼，深邃得看不見底的碧綠似乎帶了點悲傷的神色。

「我剛剛去跟園丁說一樣的事情…結果被唸了。」

忽然的很想笑，但是阿爾托莉亞的表情不允許他就這樣笑出聲來。

「呃…妳為什麼會需要聖誕樹?」

表情不大好看，阿爾托莉亞仍舊盡可能的避開與凱的視線接觸。

長嘆一口氣之後，她緩緩的說出原因。

「愛麗絲菲爾她…想要過聖誕節。」

「所以妳就答應她了?」

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保險起見，他還是再問了一次。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所以說，你覺得應該要去哪裡弄一棵聖誕樹?」

有點分不清這之間的公與私，但是既然是公主大人的要求，那就只能盡全力完成了。

「鎮上應該有吧?賣聖誕樹的地方什麼的，去買一棵就好了吧?」

「我想我們需要比更大棵的…那些大概只跟你一樣高。」

「是這樣嗎?」

忽然的站了起來，阿爾托莉亞似乎決定了什麼。

「跟你借幾個人，我可能會晚點回來。」

「喔、好…」

看著她離開房間，凱並沒有時間去道別。

幾乎是緊接著阿爾托莉亞的離去，他又聽到了不一樣的敲門聲。

輕快而乾脆，充滿活力的聲音。

「請進。」

推開門，愛麗絲菲爾小心的探出頭來。

「那個…阿爾托莉亞在這裡嗎?」

一般要找人的話，不是應該先去她的房間找嗎?

啊、差點忘記阿爾托莉亞已經禁止她進入她的房間了…

「不在喔，她有事出去了。」

失望的表情完全顯示在臉上，愛麗絲菲爾又四處望了一下。

「你沒有在袒護她吧?」

「沒有啦!她真的出門去了，妳跟她剛好錯過了。」

想了下之後似乎決定要相信他，愛麗絲菲爾的反應讓凱笑了。

似乎不太服氣，愛麗絲菲爾將門關上，然後背抵著門板，盯著他看。

「阿爾托莉亞去做什麼了?」

想了一下自己的妹妹有沒有跟自己說不能跟愛麗絲菲爾講她出門的事情，確定沒有後才開口。

而且，他自己也不清楚細節。

「她去幫妳找聖誕樹了，不過我也不知道她是去哪。」

聽見他的話之後似乎眼睛亮了起來，表情也變得微妙起來。

「所以說，妳想要過聖誕節?」

「是啊!大家已經開始在家裡四處掛裝飾了!聖誕夜當天也有派對喔!不過參加人只有我們而已就是了，阿爾托莉亞不喜歡生人對吧?」

看到她興奮得就差沒有原地轉圈的模樣，凱多少也瞭解為什麼阿爾托莉亞無法拒絕她了。

「哈哈…有什麼我能做的嗎?像這樣乾等也不是辦法。」

聽見他也要參加的時候，愛麗絲菲爾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因為有其他人要參加而高興，但是也因為相同的原因而感到不愉快是怎麼回事?

「那凱也要準備給大家的聖誕禮物喔!當然，我也會準備你們的。」

「這樣嗎?我知道了，我會準備的。」

她似乎還想問什麼卻又感到遲疑，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那我先走了，等會見。」

招招手，然後她就輕巧的離開了。

思考著剛剛提起的聖誕派對，凱想了一下是不是該建議阿爾托莉亞邀請下屬參加。

就算不行，他大概也會想辦法把扎克那傢伙騙過來。

假如說真的只有他們三個一起吃大餐的話，他大概會把氣氛弄得很僵。

更何況，要輸掉自己的心的人，看來並不只有阿爾托莉亞…雖然兩個人似乎都還沒有自覺。

「嘛、也有可能是我想錯了也說不定。」

不管怎麼說，現在就要斷定也嫌言之過早。

假如說真的有那麼一回事的話，就算他想改變什麼也做不到吧?

能做的，就只有等待而已。

當天晚上，阿爾托莉亞搬回了一棵四米高的聖誕樹。

***

「阿爾托莉亞!妳準備好了嗎?」

聽見了敲門聲以及屬於凱的聲音，阿爾托莉亞輕微的抖了一下。

該來的還是來了嗎…

還不想離開房間，她也就沒有答應。

過了幾秒鐘，凱又敲了一次門。

「嘿!我知道妳在裡面!愛麗絲菲爾已經在等妳了!」

想拿愛麗絲菲爾當誘餌嗎?他也太過小看她討厭宴會的毛病了。

與其說是討厭，不如說是需要更多的時間去調整心情。

而且，按照愛麗絲菲爾給的時間表，距離她應該出現的時間點，還有大約半個小時。

想到這裡，門就被撞開了。

「妳果然在這裡!愛麗絲菲爾她剛剛在…嗯?妳怎麼還沒有換衣服?」

「我只有這一套，反正是在家裡，也不用穿得太正式吧?」

身上還是平時的襯衣，就連套在外頭的深藍色軍外套都沒有換下來。

而看到這景象的凱差點就這樣打下去。

「妳在跟我開玩笑嗎!至少打個領帶吧!妳現在把衣服放在哪裡?」

比了一下旁邊的小房間，阿爾托莉亞已經放棄抵抗了。

已經很久沒有參與這樣的場合，說沒有任何的不安就是在說謊了。

「妳怎麼都只有上頭發的衣服啊…真是的，已經沒有時間了。現在只能多少將就下。」

看著凱翻箱倒櫃，接住他認為適合的衣服，打量著卻沒有要穿上的意思。

「快點吧!愛麗絲菲爾從剛剛開始就在催了!」

想想之後還是沒有換掉長褲，她只是很快的換了件襯衫，將領帶打好之後將似乎是為了重要場合準備的軍式外套穿上。

跟著凱的腳步，阿爾托莉亞腳步輕快的下了樓。

「下次一定要拉妳出去添幾套衣服…」

「不需要。」

講出這句話的同時，阿爾托莉亞和凱也已經來到了晚宴的大廳前廊。

在門口遇見了幾個湊在一起聊天的軍官，看到他們出現的時候便停止了交談。

「凱上將!潘德拉剛中將!」
聲音裡頭充滿了喜悅，給今晚做了不算太差的開場。

「是你們啊!好久不見了!」

似乎認識他們，凱很快的就上去打招呼了。

對於被不認識的人打招呼已經是習慣到有些麻木了，阿爾托莉亞只是對著他們點頭示意。

「我先進去了。」

「嗯、妳先過去吧，不想讓某個人等太久嘛。」

不去注意凱的玩笑話，阿爾托莉亞推開門進入宅內大廳。

在發了請帖之後發現要赴宴人意外的多，所以她和凱決定使用家裡的大廳做為晚宴會場。

平時總是沒什麼在使用對兩個人來說過大的空間，被長期冷落的廳廊終於也重拾了它的光輝。

聖誕樹被安置在窗邊的位置，掛上了彩球以及燈飾之後看起來也是頗為氣派。

也不枉自己冒著被園丁幹掉的危險，到後頭的森林裡面砍樹了。

雖然離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但是已經有不少人到場了。

凱似乎將她的部屬都邀請了，她看到不少知道的，或是熟悉卻叫不出名字的人。

有些人帶了另一伴前來，所以也看到不少女性以及她們優雅的身姿。

而她也非常輕鬆的看出了愛麗絲菲爾。

與她極其相襯的白色晚禮服，華麗卻不庸俗的花邊與夾在耳邊的小巧髮飾都替她增光。

美得讓人為之屏息，阿爾托莉亞只是在遠處看著她。

「啊!阿爾托莉亞!」

還沒有來得及繞去找點東西吃就被愛麗絲菲爾抓到個正著，應該是從剛剛就一直在找她了。

「愛麗絲菲爾…」

終止了與身邊的人們的談話，愛麗絲菲爾輕巧的來到阿爾托莉亞面前。

想要展示自己的禮服而原地轉了一圈，飄揚的銀白色長髮佔據了阿爾托莉亞的視線。

「怎麼樣?我好看嗎?」

「嗯。」

忽然之間，阿爾托莉亞有種心臟被揪緊的感覺。

眼前的愛麗絲菲爾，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耀眼，奪去她大半的視線。

這樣的感覺，她大概永遠都沒辦法用言語來形容吧?

似乎沒有放入太多的期待，愛麗絲菲爾因為她一個簡單的回答而展露了笑容。

拉著她的手，愛麗絲菲爾帶著她走向前面的看台。

「等等!愛麗絲菲爾…」

「快點啦!大家都在等著妳開場呢!」

今天又把手套戴了起來，白色的布料看著竟然和愛麗絲菲爾的手分不清你我。

站在看台上，她對上了下面看著自己的數十雙眼睛。

第一眼的時候她只感覺暈眩；轉頭瞥了一眼愛麗絲菲爾，深吸一口氣之後便冷靜下來。

輕輕的拍兩下手示意要眾人安靜下來，她在腦子裡頭計算花了幾秒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今天很高興大家抽空來捧場，參加我和凱上將舉辦的聖誕晚會。」

看著底下微笑看著她的人們，阿爾托莉亞稍微的有了點底氣。

「嗯…雖然說是我和凱舉辦的，但實際上還是要感謝愛麗絲菲爾公主殿下的提議。」

聽到自己被提起便微笑著招了招手，表現一直都是落落大方。

伸手從路過的侍者盤上拿了兩杯香檳，她邀請愛麗絲菲爾站到自己身側。

「那麼、話不多說，讓宴會開始吧…祝大家聖誕快樂。」

舉杯一飲而盡，輕微發泡的飲料在她舌尖留下刺刺的感覺。

放下酒杯的同時台下要爆出了熱烈的掌聲，隨之而起的是振奮人心的樂聲。

「這樣就差不多了吧…」

她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將腦海裡的想法直接講了出來。

講話時因為眾人的目光而緊繃著，現在放鬆之後阿爾托莉亞的腦子裡就只有食物了。

因為邀請了太多人而不能像平時一樣的享受聖誕大餐，大概是今晚她唯一不滿意的地方了。

「開什麼玩笑!我們還要去開舞不是嗎?要吃東西再等一下吧!」

「欸…開舞嗎…」

完全沒有聽過自己要開舞這件事，阿爾托莉亞頓時一臉茫然。

顯然又是愛麗絲菲爾做的好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

「怎麼了?不行嗎?」

微微皺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假裝的失望就這樣出現在她的眉目之間。

就算她是故意的，她大概也沒辦法跟她生氣了。

「唉…快點吧。」

不然就不保證我會不會就這樣餓死在家裡了。

聽到她答應了之後，愛麗絲菲爾就又恢復了興高采烈的模樣。

在興奮的時刻卻還是不失優雅，只見她再次拉起自己的手，然後走進了舞池中央。

***

送走最後一批客人，阿爾托莉亞將家的大門緊緊的關上。

也不顧從門底下縫隙不停流入的冷空氣，她就這樣直接坐在地板上。

「累死了。」

感覺似乎已經預支了明年的體力，她現在完全不想動。

跟數不清的人講了話，跳了忘記有幾支舞，卻沒什麼吃東西。

現在，她已經餓到連動都不想動了。

就連填飽肚子的力氣都沒有，她該不會就這樣死掉吧?那樣就太可笑了。

用著最後的力氣胡思亂想，阿爾托莉亞完全沒有發現愛麗絲菲爾趁著這個時候靠近了她。

「不要在這邊坐著，會著涼的喔。」

「我現在動不了…」

聽到她這樣講的時候好像是笑了，她聽到了那細微卻輕脆的聲音。

「抱歉讓妳餓肚子，要我去幫妳拿點吃的嗎?」

多花了點時間去消化她的話，阿爾托莉亞感覺自己似乎快昏睡過去了。

「不用，給我五分鐘。」

或許有些逞強，但是她並不想要麻煩對方。

在她有機會喘口氣之前，就感覺有什麼東西碰到了她的嘴邊。

「就知道妳會這樣說，所以幫妳拿了餅乾過來。」

有時候，事情總是不會顧慮她的想法。

張嘴咬了口餅乾，她從愛麗絲菲爾的手中接過剩下的部份，很快的咀嚼吞下。

極度的需要糖份，光是一塊餅乾感覺完全不夠。

「妳真的很餓呢…還好我有多拿一點。」
將推滿了整個盤子的餅乾放在她跟前，愛麗絲菲爾已經把阿爾托莉亞的的狀態都摸透了。

這一點，讓阿爾托莉亞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過，現在先吃東西補充體力要緊。

安靜的消滅著名為饑餓的敵人，阿爾托莉亞終於有點力氣進行有意義的思考。

現在的情況，不管怎麼說都不對。

別的地方不去，坐在家裡門口的地方吃東西，是想要被凍死嗎?

雖然自然而然就變成了這樣的情況，但是發現異狀之後就應該要移動才是。

可是，現在的情況似乎不好移動。

晚禮服還沒換下來，看著愛麗絲菲爾將自己抱緊縮成一團的樣子，知道她覺得冷。

想了一下便脫上身上的外套，將它遞給愛麗絲菲爾。

「給妳，會冷吧。」

因為自己的關係才會著涼，不然的話也不會交出外套的。

這樣想著，阿爾托莉亞替自己找好了藉口。

「啊…謝謝。」

伸手接過穿上，愛麗絲菲爾在阿爾托莉亞旁邊坐下，轉過頭去沒有看她。

將剩下的餅乾一掃而空，她終於感覺有點力氣了。

「謝謝招待。」

「不客氣。」

長嘆一口氣，她不知道現在還應該說什麼。

時間已經不早了，接近午夜時分。

過了整點的話，聖誕夜就要過去了。

摸了一下從剛剛宴會開始前就塞在褲子口袋裡的東西，阿爾托莉亞想了一下才開口。

「…愛麗絲菲爾，妳想要現在拿妳的聖誕禮物嗎?」

神色之間閃過一絲驚訝，好像不知道有聖誕禮物這一回事一樣。

「欸?妳準備了嗎?」

「嗯、原本應該要明天早上給，不過我就帶著了。」

明明不是什麼壞事，被對方一問之後感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能的話，她想要把剛剛的提問收回。

「嗯，給我吧。」

或許是有些疲勞或者是單純被嚇到，愛麗絲菲爾只是輕輕的點點頭。

雖然平時活力充沛並且拉著自己團團轉的模樣給人一種陽光明媚的感覺，但是阿爾托莉亞卻更喜歡像這樣安靜而充滿氣質的她。

從口袋裡拿出從剛剛開始就讓她坐立難安的物品，阿爾托莉亞將它放在愛麗絲菲爾的手上。

「聖誕快樂。」

銀白色的鍊條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在燈光之下閃爍著光芒。

不確定愛麗絲菲爾喜不喜歡這一類的飾品，阿爾托莉亞有些緊張的觀察她的反應。

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拿在手裡頭把玩著，愛麗絲菲爾一言不發。

然後，忽然的轉過頭來面對著她。

「幫我戴起來。」

項鍊又回到了她的手上，她看著愛麗絲菲爾轉過身去，要她幫她將項鍊掛上。

抓到了項鍊的扣環，解開之後她用項鍊在愛麗絲菲爾的脖頸間繞了一圈。

重新扣好之後才整理她因為戴項鍊而有些凌亂的頭髮，阿爾托莉亞感覺手有些不聽使喚。

伸手摸了一下確定有戴好，愛麗絲菲爾終於對她展開了笑顏。

「謝謝…我會一直戴著的。」

不知道為什麼，阿爾托莉亞總覺得這樣的笑容和平常不太一樣。

拉著她的手站了起來，她也已經習慣配合愛麗絲菲爾的步調。

「我把給妳的聖誕禮物留在房間了，跟我去拿吧?」

「喔…」

牽著的手沒有放開，她們終於離開了冷冰冰的門口，往樓上前進。

「原本是想說明天早上再給的，不過既然收了妳的禮物那我也現在給妳比較好。」

走上樓梯，她聽見愛麗絲菲爾這樣說。

並不是很介意什麼時候拿禮物，雖然很久沒有從別人那裡拿到東西也是事實。

用小跑步穿過走廊，她們來到愛麗絲菲爾的房間。

開燈之後便將阿爾托莉亞的手放開，愛麗絲菲爾開始翻床頭櫃的抽屜。

「嗯?我記得我是放在這裡的，怎麼會…到底是放到哪…啊!在這裡!」

掏出了一個小盒子，紅色和綠色相間的包裝紙很有聖誕節的氣息。

「哪!聖誕快樂！」

點頭表示感謝，阿爾托莉亞收下了那個充滿喜氣的禮物盒。

然後，兩人進入了短暫的沉默。

還不知道該怎麼辦，阿爾托莉亞只能捧著那個盒子，腳牢牢的釘在地上。

就算她也知道，如果就這樣走掉的話，絕對會被她討厭。

可是不離開的話，現在又應該做什麼呢?

「不打開嗎?」

開口這樣說；雖然是問句，但分明是要她打開的意思。

「喔、好…」

試著平整的將禮物拆開，發現沒辦法之後就直接將包裝紙撕開。

有些粗暴，但是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

將原本被包裝紙覆蓋的小盒打開，她看見了有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那是一條銀白色的手鍊。

宛如月牙一般的銀白，沒有太多的裝飾卻也依然令人讚嘆。

至少，阿爾托莉亞她很喜歡。

「覺得妳應該不會喜歡太華麗的東西，所以就挑了個看起來簡潔一點的。」

「嗯，這很完美，謝謝。」

說著就要將盒子關上收起來，引起愛麗絲菲爾的一陣慌亂。

「那個、阿爾托莉亞…」

「怎麼了嗎?」

將手裡頭的包裝紙揉成一團，阿爾托莉亞看著有些失望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愛麗絲菲爾。

「呃…妳不載起來嗎?」

指了指手中的手鍊，愛麗絲菲爾又問了與剛剛類似的問題。

「因為現在手上東西有點多，所以想要晚點再戴起來…有什麼問題嗎?」

手裡拿著禮物的盒子還有包裝紙，再加上剛剛餅乾的盤子，確實是沒有手了。

看著她伸手摸了那個剛剛才戴上的項鍊，大概的猜到了她的想法。

「我真的很喜歡這個手飾，絕無欺言。」

「我知道啦，妳不用跟我這樣講…」

明明整個人都像是枯萎了一樣，還說不需要這樣講嗎?

忍住那一點點的笑意，阿爾托莉亞蹲下身來，將手上的東西放下。

「既然妳希望的話，那我就在這裡戴上吧。」

解開上頭的扣環，阿爾托莉亞將手鍊交給愛麗絲菲爾，然後伸出右手。

看了她一眼之後才伸手替她戴上，纖細輕巧的指頭時不時會碰到她的手腕。

「好了。」

「謝謝妳。時間也不早了，愛麗絲菲爾今天還是早點休息吧?」

調整了一下手鍊的位置，阿爾托莉亞做好了說晚安的準備。

雖然真的很少像這樣過聖誕節，但是她並不是會因為這樣而留戀的人。

愛麗絲菲爾在這一點上似乎跟她不太一樣。

「真不想睡覺呢…總覺得很浪費。」

不睡的話，感覺今天就會繼續，明天將永遠不會到來。

但是，阿爾托莉亞知道，這只是假象。

她也是逃避了很久之後才接受了這樣的現實。

「今天的晚宴十分的耗神；為了明天的精神著想，還是去睡覺比較好。」

「是這樣說沒錯啦、可是…」

似乎很不想要讓她離開，愛麗絲菲爾遲疑著。

看來想要把她趕去睡覺的話，不能口頭上催她去睡覺了。

「那麼、我要做什麼，妳才願意去睡覺呢?」

似乎對她的話感到驚訝，愛麗絲菲爾一時之間愣住了。

「…照妳的意思，是什麼都可以嗎?」

「在一定的範圍內。」

不確定對方會說出什麼樣的條件，但是只要能夠趕愛麗絲菲爾去睡覺，她都沒有太多的問題。

「那就、那就、給我一個晚安吻…這樣?」

哈?

想必是看出了她錯愕的表情，愛麗絲菲爾原本就有點紅暈的臉更加的滾燙了。

「當我沒說!阿爾托莉亞晚安!」

「等一下。」

拉住她的手，阿爾托莉亞沒有就這樣讓愛麗絲菲爾逃掉。

「對不起!我不應該提這種建議的…」

似乎是被自己的話弄得異常害羞，愛麗絲菲爾已經沒辦法看著阿爾托莉亞的綠眼睛。

使了點力氣將她拉近，然後在額頭上很快的親一下。

「晚安。」

有時候，直接的行動勝過於解釋。

雖然說沒有對任何人這樣做過，但是說實話，她並不排斥這一類的接觸。

尤其是和愛麗絲菲爾…

很快的將腦袋裡這樣的想法扼殺掉，她只是看著完全被她嚇到的愛麗絲菲爾。

這樣不知所措的對方，其實也挺可愛的。

「…晚安…」

忽然之間，她想起了幾天前，對方跟她說的話。

那時候似乎是發現了她拼命想要掩蓋的笑意，愛麗絲菲爾就這樣跟她說了。

『想要笑的話，就笑出來沒關係的。』

輕輕的勾起嘴角，她對著這樣的愛麗絲菲爾笑了。

「晚安。」

再說一次，也無傷大雅。

帶著餅乾盤還有拆了禮物剩下的殘骸回到書房，阿爾托莉亞將桌燈打開。

看看掛在手腕上的鍊子，她又再笑了一次。

明天，她大概會因為今天的事情而感到後悔或者是可恥吧?

但是現在，不想要想太多。

反正是過節，偶爾放縱一下也是沒有關係的。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她人生之中，最快樂的聖誕節。

另一邊，愛麗絲菲爾換下了禮服，然後直直的撲在床上。

又伸手摸了摸戴在胸前，以銀鍊的掛起銀色小劍，她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